“小姐,放宽心,这些人都是重要人证,待我将他们抓到衙门之后,自然严刑拷打,逼问出此事背后主谋,到时候将这些犯法之人都绳之以法,岂不快哉?”
郭老爷劝道。
晏昭昭恼怒至极的说道:“这些人在我府中胡作非为,为非作歹,伤了我府中这样多的丫头,火烧我府中好几座院子和高楼,又甚至想将我父亲烧死,何止是私闯我府中这单单的一件罪名?”
“小姐,放宽心,所有的罪名我们都会一一论清,必不叫他逃脱。”
郭老爷也是无奈,他明白晏昭昭此时此刻,心中究竟有多么愤怒,但是他身为官衙的老爷,却不能够任由着晏昭昭将这些重要的犯人都打死。
若是打死了,晏昭昭反而要吃官司,对晏昭昭来说这也是大可不必的事情。
好在晏昭昭也并不是不讲道理的人,她也知道其中的道理如何,虽说心中十分愤怒,却也并没有继续下手,而是把手里的马鞭一丢,朝着郭老爷行礼:“今日麻烦伯父上门来为我府中申冤,大恩大德,我无以为报。”
晏昭昭心中明白自己是对是错,更知道该道谢时一定要道谢,郭老爷今天下了衙门就直奔秦府,已经是尽到了一个做伯父的职责了。
郭老爷见晏昭昭这样客气,连连摆手说道:“我们两家本来就是世交,也不要这样客气。你是孝顺孩子,心里也有一杆子别人比不得的称,要是这样的事情落在我家,我家的几个女儿未必有你这样神思敏捷。今日损失也不算大,你父亲这会儿应该快要醒了,你快进去看他罢。”
郭老爷抓捕到了一些人,这时候就着急将人带回官衙之中审问了。
如果是为了劫财而来,那应该只会风卷残云一般将秦府之中的值钱东西统统拿走,但是这一伙儿人更像是故意来折腾秦家的,又是杀人,又是侮辱小丫头,又是放火烧楼,又是想将秦老爷给直接烧死,这桩桩件件,每一件都是极为恶劣的事情。
故意寻仇、杀人放火,这比上门劫财要严重的多,若是真的计较起来罪名,前者要比后者严重数倍,定罪也定然更加严重,
郭老爷需要连夜将这些人给审问出来,要赶紧将他们所作所为的性质定下来,之后才好去定罪。
晏昭昭也知道他公务繁忙,本来今天就是已经下了衙门,才过来的,现在又要连夜回去审问这些人,自然十分忙乱。
晏昭昭没有再耽误郭老爷,郭老爷也将所有闯入秦府之中的贼人一一清点完毕,死伤者也一并捆起来带回官衙处理,确定没有任何漏网之鱼之后,这才转身离开。
晏昭昭站在原地目送郭老爷的背影离开了,之后才火急火燎的冲进府中。
她身为秦家大小姐,第一个要看的自然是秦家老爷,虽然她并不是秦家的女儿,但是晏昭昭心中自然也有几分真情实感的着急。
她一路狂奔,顾不上什么自己的淑女形象,一路狂奔到秦老爷的屋舍之中,一边喊道:“父亲大人,你可还好?”
“佳儿,我一切都好,你可有受伤?!”
秦老爷也从院子里迎了出来,而这时候晏昭昭才发现秦老爷走路有些一瘸一拐。
他本来是个身体非常康健的中年男子,如今走路竟然手中要拄着拐杖,晏昭昭定睛一看,就发现秦老爷的右脚有些不利索了。
秦老爷发现女儿的目光落在他的腿脚上,脸上有些惭愧之色。
“父亲,你这是怎么了?”
晏昭昭很是关切地问道。
秦老爷揉了揉自己的膝盖,这才说道:“你出门去了,为父在家中休养,那些人也不知道从哪里来的,竟然直接闯入到了我们府中。为父也是高估了自己,忘记了自己已经不是十几岁的少年人了,和那些贼人搏斗到一处去,结果被那些贼人打伤了腿。”
晏昭昭觉得心中一疼,忍不住问道:“可有伤的很厉害?这些杀人刀的贼人,竟然这般无耻,在这光天化日之下就敢闯入到我们府中作乱,若是不能将他们绳之以法,这世间岂还有公平二字可言?”
“你今日已经做的很好了,请了你郭伯父过来帮忙,若是没有你郭伯父的帮忙,咱们府上恐怕要遭遇灭顶之灾。”
秦老爷想到刚刚的那副样子,就不免觉得心惊胆战,那一刻他真的觉得自己要死了,但是那时候他并不觉得恐惧——他出于做父亲的本能,想着自己最心爱的女儿并不在府中,他心中就觉得平静许多。
如果真的今日在劫难逃,女儿不必和他一起受苦,就已经是最好。
不过女儿真的机敏过人,原本郭老爷觉得今日只能如此了,想不到女儿竟然发现了家中的不对,还能想到去将他在官衙任职的好友给喊了过来,如果没有好友的帮助,今日恐怕在劫难逃。
想到这里,秦家老爷不仅有些激动:“佳儿,你是真的长大了,要是从前你竟恐怕想不到这样周旋的法子,如果你发现危险,恐怕又是第一时间进来找为父,那就是自投罗网,要跟着为父一起吃苦了。”
晏昭昭却还是忍不住看着秦家老爷打瘸了的腿:“早知道会有如此艰难,我就不在外面耽误太长的时间了,一定提早回来,这样还可以让父亲大人少受些苦……”
秦家老爷却不会怪罪自己的女儿:“这事儿和你有什么关系,他们便是换个时辰来,那也一样,是要受苦的。其实他们就该后悔,他们没有算到我秦某人的女儿如此聪明,今日叫他们抓了个正着,但是他们没有把我全家人弄死,那就是他们的死期到了。”
秦家这边一片兵荒马乱,不过并没有财务上的损失,只是烧了几个院子,又被烧了几座小楼,但是晏昭昭院子里的那些小丫头就真是遭了秧了,有好几个性格贞烈一些的,都还没有等到晏昭昭回来,就已经一头撞死在院子里了。
剩下几个也都被那些恬不知耻的恶人玷污了,无一例外。
晏昭昭在回自己院子的路上,就觉得心情非常的沉重,她都不知道要怎么去面对自己这些可怜的小丫头。
等回到院子里的时候,就看见地上还有一些没有被清洗干净的血迹,其他的几个丫头连身上的衣服都没有穿好,有的站着,有的坐着,脸上的神色都有些呆呆傻傻的了。
晏昭昭院子里伺候的小丫头们不少,但是这些小姑娘们个个都个性分明,所以晏昭昭记得清楚每一个人的长相和名字,但如今一眼看过去,就剩下这么寥寥几个。
剩下不见的去哪里了,答案几乎是不言而喻的,晏昭昭忍不住心中的悲痛,想到刚刚那些为非作歹的恶人,只觉得他们死上几千几万次都不够。
她们有的头发散乱,脸上还有抓痕和掌印,有些嘴角还渗出了血。
她们看到晏昭昭,一个一个都忍不住落下泪来,只顾着哭,什么也没有说。
晏昭昭也能明白她们心中的悲痛,哭泣是因为不知道该说什么,她们的心里都是委屈和恐惧,所有的情绪都只能够通过眼泪来发泄。
晏昭昭看着她们的样子,也是忍不住红了眼眶,也不在乎她们身上脏乱,亲自蹲下身来,拿着自己的手帕子,将她们脸上的脏污擦干净。
“小姐……”
终于有个丫头忍不住心中的悲痛难受,呜呜大哭起来:“小姐,奴婢以为再也见不到你了……奴婢们以为小姐也遭了这些人的毒手,如今小姐没事就好……”
这些小丫头哭得肝肠寸断,一个人哭出了声,另外几个人也都忍不住流出了眼泪:“只要小姐没事就好,小姐没事就好……”
“小姐,菱角她……”
有几个小丫头欲开口,却都是话未说完,泪便落了下来,她们想说的无非就是那些悲惨被害的丫头,晏昭昭心里都明白。
她伸手拉住几人的手,轻柔地擦拭她们掌心的伤痕,一边说道:“罢了罢了,不说了……她们几个……她们几个都受苦了,来生必定比现在过的要好……”
听到晏昭昭的话,其他几个小丫头都忍不住落泪,一时间整个院子之中都是呜咽哭泣的声音,再无一丁点儿平素里的欢声笑语。
晏昭昭看着她们哭泣流泪的样子,自己也是悲从中来,其他人都抱在一起,抱头痛哭。
她们一起不知道哭了多久,只觉得哭得眼前发懵,晏昭昭还振作起来,安抚她们:“今日我已经请了大人来,大人已经将凶手全部抓住,等回头自然能够找到背后黑手,将这些恶人绳之以法,以告慰被这些恶人害了性命的姐妹们的在天之灵。”
虽然大家都知道这话不过只是安抚人的,但是听晏昭昭这样说了,却也想着说不定真的会如此,今日死了也好,也算一了百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