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明和便说道:“给大长公主找的药材已经找到了,只等药丸子做出来之后,就能够给大长公主服下了。陛下已经为大长公主找好了最好的稳婆,大长公主定能平安生产。”
听到这里,晏昭昭才觉得心里安定了一些。
外头正好有个女官进来,说是外头的明九姑姑有东西要交给公主,请公主出去一趟。
晏昭昭有些一头雾水,因为她真不知道明九有什么东西要给她。
不过想了想,也许是什么南明和的东西,直接说是要给南明和的兴许不大好,所以才假借她的名头,让她出去将东西拿来。
“好,我就去了,你劳烦明九等我一会儿。”
晏昭昭整理了一下身上的衣裙,很快就出去了。
而就在晏昭昭出去了之后,南明和脸上的神情才变得谨慎起来。
女帝察觉到南明和脸上的神情,便转头去看身边伺候的女官。
那女官会意,便挥退了御书房之中所有伺候的女官和婢女,然后将房门关紧。
“有什么要紧的事情么?”
女帝眉头轻蹙,看向南明和。
“陛下,既然说起大长公主有孕这件事情,有些事情,属下便不得不支开昭昭与您分说。
方才在内间说云滇的事情的时候,属下心中就在琢磨这件事情要怎么告诉您。
只是事情牵连甚多,属下当时也没能够想明白究竟要怎么才能够将事情说的委婉些,但既然现在昭昭问出来了,属下想着还是直接说的为妙。”
南明和说道。
这话一说,可就不是什么好消息了。
女帝脸上的神情变得严肃起来,显然是觉得事情凶险。
而萧贵君闻言,便站了起来欲往外走,又说道:“这样的事情,也许……是不是我不大该听?”
他向来很懂分寸,自己不应该听的东西,就一定不会去听。
但这样的萧贵君往往让女帝觉得心疼,她刚刚想要将萧贵君拦下来的时候,忽然听到南明和说道。
“这件事情……凤后殿下也是可以听的,有些事情,兴许还要征求凤后殿下的同意。”
南明和的话让萧贵君不由自主地停了下来,忍不住扬起了眉头,有些疑惑地问道:“和我有关么?”
南明和点头,而萧贵君很快就反应过来,又问道:“……大抵不是与我有关吧,是不是和昭昭有关?”
萧贵君当然不会真的觉得是什么和自己有关。
刚刚就用借口将晏昭昭给支开了,这会儿又说事情可能和他有关,只可能是一个原因。
那就是,南明和也已经知道,晏昭昭并非大长公主与晏珩的女儿,而是女帝陛下和他的女儿了。
事情牵连到晏昭昭,甚至很有可能和晏昭昭非常有关,所以不能够当着晏昭昭的面说。
不能当着晏昭昭的面说,却需要当着晏昭昭的生身父母说——所以这背后的这件事情,甚至是什么不能够随便做决定的关键,所以才会让萧贵君也在场。
这可能是一个会让人非常难以抉择的问题。
“罢了,你说吧……有些事情……总归也不是我能做决定的。”
萧贵君叹了一口气,目光之中隐隐约约有忧色,但还是坐了下来。
这个在这样多年里,唯一如同光亮一般的小女儿,就像是上天给他的恩赐一般。
虽然很多事情他管不了,这个女儿也并不知道他的存在,但是萧贵君仍然和老父亲一样,担忧着她,心里牵挂着她的一举一动和所有喜怒哀乐。
希望一会儿南明和说的东西,并不会那么让人难以接受吧。
看着面前的萧贵君和女帝都是谨慎而严肃的模样,南明和还是叹了一口气,说道:“事情并没有我刚刚说的那么简单。
即使已经找到了能够在最大程度上保证大长公主生产顺利的药材,但是还有一个难以克服的困难,就是大长公主自己的身体并不好。
大长公主的身体底子不好,陛下应该知道,大长公主的小腹上受了剑伤。
那剑伤本来就是致命伤,当年大长公主能够从这一剑之中熬过来,本来就是因为彼时为大长公主诊治的大夫医术高超。
但是就算那大夫的医术通天,能够将大长公主从阎王爷的手里头拉回来,但是那剑伤留下的问题仍然很大,这实在没法,
而且若是我没有摸错大长公主的脉的话,当时大长公主腹中是孕育过孩儿的。
那一剑对大长公主造成了极大的伤害,而也同样让大长公主腹中的孩儿死亡了。
当时大夫为了挽救大长公主的性命,一定告诉过她,绝对不可以再孕育孩儿。
如果有了孩儿,等月份大了,不是足月就是分娩的时候,那腹部受过重创的地方,就会变得更加脆弱,很容易崩裂开来,到时候场面就会极为骇人,难以收场。”
说到这里的时候,萧贵君已经是眉头紧锁,而女帝陛下的脸色更是变得极为担忧起来。
“彼时大夫确实这样说过了,但是这样多年,大长公主也一直在用各色珍贵药材养着自己的身子,十几年如一日的补药喝下去,难不成还不能减轻一些当年那剑伤的伤害吗?”
女帝脸色都白了,显然是极为担忧大长公主,连手都不觉得地攥到了一起。
“话是这样说没错,但是这种伤及内脏的严重剑伤,便不可与寻常的伤口相比较。
虽说服用补药确实比什么也不吃要好,但是陛下也知道的,大长公主年轻的时候常常在外南征北战,那伤口其实一直都是一道隐伤。
就算过了这样多年,从外表上来看,看上去似乎一切都好了,但实际上,在脏腑之中,那剑伤仍然在。
倘若不孕育孩儿,这剑伤便无伤大雅;
但若孕育孩儿,这剑伤就很有可能变得致命起来。
那剑伤的存在,本身就可能对大长公主腹中的孩儿有影响,而等在生产的时候,就很有可能和之前那大夫想的那样,那一道剑伤带来的结果就更加恐怖致命。”
南明和的话没有一丝一毫的夸张。
“太医应该告诉过陛下了,大长公主的身体并不适合孕育子嗣,之前若是大长公主同意的话,这孩子就应该狠心些打了。
只可惜属下说不了这样的话,也没有这样的立场说这样的话。”
他顿了顿,之后又说道。
这样的话确实不应该是他说的,因为这未免太冷酷无情了一些。
尤其是在,大长公主是他心爱之人的母亲的情况下,这样的话便显得更加冷酷无情。
但这话又确实没错,毕竟当时的情况就是这样的。
这个孩子来的不是时候,可是大长公主执意要留它,谁也说不得什么。
但莫说南明和没有立场说这些话,就是女帝陛下自己,也没有立场去说这些话。
当年大长公主是因为什么失去了自己腹中的孩儿,女帝陛下心里还清清楚楚地记着呢。
那时候大长公主的血流了她满身,她抱着自己的姐妹目眦欲裂地喊太医,让太医务必保住大长公主母子平安。
但是大长公主身上的伤太重了,这个孩子最终没有保住。
甚至不仅仅是没有保住这个孩子,女帝陛下甚至差点就失去了她在这世界上唯一的手足。
但后来大长公主醒过来之后,听闻自己的孩子没有了,却并未落下一滴泪——她的悲伤从来都是悄无声息的,即使是到了这样的时候,大长公主的泪也从不为自己而流。
为国,为君,大长公主问心无愧,呕心沥血,死而后已。
但女帝陛下却一直因此而感觉到愧疚和难过。
大长公主的孩儿是因为她才不幸死去的,女帝陛下又不是冷酷无情的石头,她怎么可能不会觉得心中难受?
现在听到南明和说这些,女帝也惊觉自己并没有那个立场去劝说公主放弃腹中的孩儿。
当时是因为她,大长公主就已经失去了一个孩儿;
如今她怎么好再开口,让大长公主放弃这个孩儿?
——即便这并不是因为女帝陛下自己的心中有藏私或者是别样的目的,而是情理之中,是道理,女帝陛下也说不出口,这是人之常情。
女帝的神情便变得懊恼起来:“……竟然是如此……”
南明和点了点头,说道:“事情就是这样的。
所以,就算这次做好了万全的准备,但是还是有很多的风险。
我回来的时候就已经和宫中的太医通过信了,大长公主的身体虽说已经尽了最大的努力去调养,但是还是很容易在生产的时候大出血,如果想要稳定公主的情况,只有最后的一个办法。”
“什么办法?”
女帝陛下忍不住开口问道。
而一边的萧贵君却皱了皱眉头,意识到接下来的话可能并不是非常让人能够接受。
果然便听到南明和说道:“我在顾家的时候曾学过一丹方,用至亲之人血液为药引子,就能够炼制出一味保证孕妇平安生产的丹药。”
“至亲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