睿王府。
睿王爷作为皇室之人,是不必每日都上朝的,正巧今日不是上朝的日子,本该闲云野鹤的一天,却突然受到了一个人的拜访。
来人穿着一身浅色衫子,面容清俊,一看便气度不凡,颇有隐士的风骨,李睿一见便觉得气度不凡。
“原来阁下就是昨日殿试拔得头筹的新状元,本王真是百闻不如一见哪!”李睿给旁边的侍女使了个眼色:“上今年新进贡的碧螺春来。”
孟焦十分得体的朝睿王爷拱了拱手,随手掀了一下长衫坐在客座上:“多谢王爷款待,在下确实是孟焦,不过王爷何须听那些江湖传闻,在下不过就是个读书人罢了。”
孟焦为人倒是十分谦逊,看起来是个行事沉稳的人,李睿也算是有三分欣赏,只是不知道,新状元在殿试的第二日便上门来拜访,是为了何事。
李睿吹了吹茶面上的浮沫,然后轻轻品了几口,直到满口茶香之后,才放下茶盏问道:“不知孟公子今日前来我王府,是所为何事?”
“今日在下来拜访,实是为了一见世子爷。”
“哦?孟公子认识我儿若淮?”李睿淡淡的问道。
孟焦自然是如实作答:“昨日殿试上,在下偶然认得世子,今日上门也是为了一事想问世子,所以才来拜访,还望睿王爷能让在下见一见世子。”
一番话算得上是不卑不亢落落大方,平日李睿见惯了那些主动巴结上来的读书人,所以对大部分读书人并没有什么好印象。
不过今日一见孟焦,看他气度不凡,讲话也让人听得舒服,想必不是泛泛之辈。
李睿一向严肃,现下却轻轻的勾了勾嘴角:“既然孟公子想见我儿,本王让人通传一声便是。”
孟焦很是感激,站起身来对李睿拱手:“那就多谢王爷了。”
阿珏轻轻扣了几下李若淮的房门,便推门走了进去。
李若淮正斜靠在书案旁边的贵妃踏上,或许是因为天气闷热,湖蓝色的外袍被松松散散的解开了一些,露出了一大片肌肉紧实的胸膛。
他正拿着一本书卷在专心的看着,另一手着细的毛笔,还时不时的在上面写着什么,神情十分认真的样子,眉宇紧锁,称得上是一个丰神俊朗。
若是阿珏是个侍女,必定要看得脸红了,不过还好他是从小就跟在李若淮身边的侍从了,习惯了他现在这个样子。
李若淮斜眼一看是阿珏,便知道他肯定是有事禀报,若是没事,必定不会如此就进来的。
“何事?”他随口问道。
阿珏拱了拱手:“世子爷,王爷叫您去前厅呢,说是有一位叫孟焦的公子特来拜访,找您有一事询问。”
“孟焦。”李若淮那双狭长的眸子隐隐暗了暗:“他来做什么。”
阿珏却摇摇头说不知道,去了才知道。
李若淮忍不住想起了昨日在茶馆的事情。昨日孟焦和陈秋河相谈甚欢,他本就看着十分不快,现在主动上门怕是也没什么好事。
他是十分的不想见。
一根细细的毛笔被随手丢在了地上,李若淮十分自然的闭上眼睛,把书卷也扔在了一边,勾起嘴角道:“本君现在身子十分不爽,跟那个孟焦说,本君见不了他。”
阿珏好歹跟随了李若淮这么多年,明白他并非真的身子不适,就是不想见这个孟焦,所以才假意称病的。
看到李若淮明明“身子不适”却故意勾起的嘴角,阿珏会意:“属下明白了。”
阿珏得体的朝着李睿和孟焦行了礼,把李若淮的意思转告了:“世子爷今儿身子不适,正在房里将养,今日怕是见不了公子了,还是请公子改日罢。”
孟焦似乎有一丝遗憾,可是最终也没办法说什么。毕竟这睿王府,人家是主人,他见不到人家也是没辙。
实际上他是个明白人,从昨日大殿上的作为就能看出来,心思比一般人要机敏的多。
昨日在茶馆李若淮的样子,他多少也能感受到李若淮对自己有一种莫名的敌意。
只是不知道是出于什么。
既然李若淮称病不见,那他也只好走了,朝着李睿道谢后,便被送出了睿王府。
而李若淮到底还是出现在了前厅,只是在孟焦的身影消失后。
李睿看到面前突然出现的李若淮,也见怪不怪了,只是喝掉了最后一口马上要冷掉的碧螺春后问:“你为何不见孟焦?”
李若淮盯着那个刚刚消失掉的背影,然后转回了目光,随意给自己倒了一杯茶,润了润嗓子。
“我为何要见他?想来不是大街上随便拉一个人想见我,我便见他吧?”李若淮语气中多少有些不快。
其实他总是想到昨日茶馆孟焦和陈秋河聊得投机的样子,心生不爽,所以才不见孟焦的。
只是并没有把这些都告诉李睿罢了。
李睿看他倨傲的样子,也嗤笑了一声转开话题:“你不想见便不见吧。只是,若淮,你对这个孟焦有何看法?”
李若淮那双狭长的凤眼眯了眯,半晌才吐出四个字:“浩色之徒。”
睿王爷聪明,想到孟焦是李若淮昨日认识的,应该也认识陈秋河,就把事情猜了个大概。
想必李若淮说孟焦是浩色之徒,也是因为陈秋河的缘故。
不过李睿不在意这些小的细节,只是说出了自己的想法:“并非,我见他气度不凡,说话行事皆是拿捏有度,不是个简单的人。”他摇了摇头若有所思的道:“他并不是浩色之徒,而且前途不可限量啊,若淮,你应该懂父王是何意。”
李若淮垂下眸子,不知在想些什么。
他当然明白李睿是什么意思。
李睿屏退了旁边的所有侍从和侍女,这才对李若淮说:“此人不简单,若是不能拉拢,日后必定后患无穷。为了我们王府,淮儿还是要尽量拉拢才好。”
“是。”李若淮站起身来,正经的朝李睿说道:“父王,儿子知晓了。”
虽是表面上答应了,可是李睿不知道的是,李若淮的心理根本就不服,还是觉得孟焦只是一介区区浩色之徒罢了。
想到孟焦昨日看陈秋河那仿佛被惊艳的眼神,还久久反应不过来的样子,李若淮就十分嗤之以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