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什么说的。”十七喝了一口酒。“我就是个人见人厌的妖精罢了。”
“放屁!谁敢说你是妖精,我撕烂他的嘴!”马起还未说话便听到师叔祖狠狠地道。
“老头,喊什么?我爹娘都说我是妖精。”十七晃了晃坛子一仰头全倒入口中,任由辛辣的烈酒如刀子一般割入喉咙。
“说什么呢?你是个汉子!又何苦在这里自怨自艾?他们随便说去,又能如何?”马起听十七这么说,心中不由腾起了一股怒火。
十七一甩手将手里的坛子扔在墙上,冷笑一声不再说话。
“便是全天下的人都拿你当妖精,我也拿你当我徒儿,马起也拿你当师弟!”师叔祖长叹了一口气,说道。
“我又没拜师!”十七背对着马起,声音里已经带了哭腔,嘴里却仍是喊着。
“没拜师怎么了?没拜师也是!今后便是天涯海角你也是我师弟!”马起也嚷嚷道,真不知这世间让十七遭了多少委屈。
“哎呀!”十七一拳砸到牢房墙上,碎石瞬间崩裂开来。“别说了!”
马起十七转过身来,两只眼睛红的如烂桃一般。终究还是个孩子,他从小天生神力,面目丑陋,那些个凡夫俗子看了自然会以为是妖精,听他这么说只怕是父母也深以为然。
三人正自说着,忽见师叔祖抬手示意马起禁声。随后在大牢另一端一个差役的声音响了起来:“叛军杀进来了,各自逃命吧!”
话音刚落,三人都用双手一撕,撕开栅栏走了出来。一路上牢门都是大开,里面的人已经不见踪影。
马起和师叔祖对视一眼,对方目光之中皆是存着疑惑,随即脚尖一点如三支利箭般离弦而去。
出了牢门只见大院广场之上黑压压的尽是叛军,刀枪如林人头攒动,各个身披黑甲。一个雨滴自天上砸到地砖之上化为一滩。
一声霹雳骤然响起,便似一道命令一般,瞬时间这数千人动了。几十把闪烁着寒光的长矛绕过师叔祖和十七直直向马起刺来。
冲我来的!马起心里咯噔一声,抢前一步杀入人群之中。这几个月所学武功立时展现出来,掌到之处骨断筋折,枪断头碎!
身旁一个人正要从背后猛刺马起腰眼,忽然间身子飞起一丈多高重重的摔到枪林之中,已被扎成了筛子。马起知道这是十七一脚便将人踢的射了出去,脚掌刚一及身那人内脏顿时尽碎,人道半空已是没了呼吸。
师叔祖在另一边更是指戳掌砍,每一出手便是十几人成片的倒下!
不一会,三人身前便有了数百具尸体,十七身前更是残肢断骸没有全尸。远远望去,眼前军队似乎并没有减少,黑压压的根本望不到监狱围墙,门口还在源源不断的往里冲,院子里已经快站不下了。
若是平原上山林间,别说这几千人,便是来了上万的军队,三人运起轻功也没有人能将他们留下。只是这小小的院子挤了如此之多,竟是连个借力之处都没有。
老天似乎在往下泼水,大雨将地上的血水泡的愈发殷红。三人已经杀了一个时辰,马起已是感觉内力隐隐有了用尽的症状,旁边的十七也是两臂发酸咬牙支撑,只剩下师叔祖在不停的为二人抵挡着四面八方刺来的刀枪。
“马起,十七。你们俩往后退一退,老夫今日便让你们开开眼!”师叔祖右脚往地上一踏,一道罡气自地面发出,将身前二十几人震的倒飞出去,身前空出一个血红的圆圈。
老头左手握拳,右手为掌缓缓推至胸前,内力自拳锋掌心而出。不等这招使老,又是一掌拍出。一时间,只见师叔祖身似千臂,或掌或拳或指或爪,竟是源源不断的向前打去。
只是片刻,这宛若大江后浪推前浪,最先的一拳一掌便如同烧红的铁条直插入蜡烛内部,势如破竹,愣是杀出了一条血路来!
这一日,师叔祖顾念生入宗师境界,一掌一拳碎千甲!
三人到客栈时雨已经停了,天空黑沉沉的压到洛京城上,压的人喘不过气来。街上到处都是乱兵,平日里热闹的小摊已经被掀在了地上。马起静静地站在一旁等着体内内力的补充,十七则是躺在地上喘着粗气。
“何苦来这京都?这地方虽然好吃的不少,可别的事物竟是酸臭,等到你武功高一些,再来这里报仇有何不可?”师叔祖大大咧咧的斜靠在窗前,看着马起道。
“我项上人头他们拿便拿了,大丈夫如何能等那许多年?”马起狠狠的说道。
“你小子,一直都这么倔!”师叔祖笑骂道。“那你之后准备怎么办?”
“明日安北王入城,势必会肃清旧臣,我得赶在他之前将文伯伯找到。”马起想了想道。
“你怎么知道你那文伯伯便肯定活着?”师叔祖将仍在微颤的右手拢到了袖子里。
“我自小在安北王身边长大,知道殿下与父亲关系一向不错,便是看在父亲的面子上,也不会杀了文伯伯。”马起坐在椅子上说道。
“哈哈,好吧。”老头也坐在了旁边道。“十七呢?”
“不知道。”十七此时已经将身体调整到巅峰状态,便是刚才那样再来一次只怕也不在话下,他肉体之霸道恐怖可见一斑。
“你若是没什么事,便跟着马起吧!”老头沉吟半晌,还是将这个建议说了出来。
十七没有再说话,只是愣愣的看着窗外。
“您呢?师叔祖?”马起看着师叔祖,感觉师叔祖的脸好像有些发黄。
“我?我闲云野鹤一个,安北王那小子既然赢了,估计小皇帝也没啥好下场。我与安北王他吃东西口味不同,不相与谋。”师叔祖一本正经的跟马起说道。
马起没有再说话,趴在桌上只感觉疲惫如潮水般袭来,没一会便睡了过去。
昏昏沉沉也不知睡了多久,到了半夜只听屋顶上瓦片在响,猛的醒了过来,他知道是夜行人飞檐走壁的声音。
十七还在打呼噜,师叔祖已是伏在窗下,细细听着房上动静,没一会只觉房上如同雨打芭蕉,竟像是站满了人,一老一少交换一个眼神,同时向顶上一跃,两人冲出了屋顶。
只见四周几十个黑衣人一见他们出来,瞬间发出上百种暗器来,这暗器手法竟是个个已臻化境。师叔祖一声大喝,将上身衣服一撕,在空中舞的密不透风,将二人罩在中间。
几十位一流高手同时出招直向马起扑来,师叔祖将手中衣服往开一抖,脚尖一挑,房上碎瓦卷着收来的暗器又射回了他们。一时间,哎哟喊痛之声此起彼伏。
整个过程从开始到结束不过仅仅三息,看着那些人拉着受伤的同伴仓皇逃去,马起并未追赶,他不想再让当日帅府的事情重演。
跳回屋中十七已经醒了,正要上去,马起摆摆手示意已经结束了。突然觉得师叔祖有些不对劲,正要扭头看去,只见师叔祖噗通一声摔倒在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