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后的门吱呀一声被推开了,叶寒江转身看着来找他的念香,知道她已经把人带了过来。
“自己好好想想吧,看看还有什么要跟我说的。”叶寒江没有再看大胡子一眼。
说罢念香便搀着他回了主屋,王启已经在里面了,一脸焦急的在地上踱着步。
“参见梁王殿下。殿下伤势如何?”王启一见叶寒江进来,忙凑上前问道。
叶寒江挥了挥手示意不妨事,轻轻坐在主位上道:“一会放风出去,就说我昨晚被张胡子打落悬崖,已经死了。”
“啊?殿下,那朝廷……”王启刚要坐下,便被叶寒江惊的站起身来。
“啊什么啊?陛下问下来自然有我去解释!”叶寒江打断了王启的话道。
“是。”王启躬身道。
“从户部调三百万两赈灾银,以最快的速度押来需要多久?”叶寒江修长的手指一下一下的敲击着茶几的桌面道。
“三百万?”王启屁股刚一碰凳子又被吓得站起身来。“禀殿下,龙腰姑塞两州在过去的三年里两次雪灾一次大旱一共也就三百万呀殿下!”
叶寒江没有回答他的问题,又问道:“刺杀皇族是什么罪名?”
王启第三次站起身来道:“凌迟,抄家,夷九族!”
王启这话说的寒气森森,连旁边的念香都忍不住打了个冷战。
“在银子到这之前,你就别主动跟我联系了,只需要在银子到城外虎头山前一日告诉念香一声就可以了。”叶寒江抬头看了看满脸疑惑的王启道。
“只是……”王启一如既往的啰里啰嗦着。
“别只是了,派一支队伍,从咱们的人里面挑,假装回京报告我的死讯。”叶寒江似乎知道他想要问什么,直接打断了王启的话。
“是。”王启苦笑道。
“行了,你回去吧。”叶寒江摆了摆手站起身来往里屋走去。
不多时念香进了屋里道“殿下,走了。”
叶寒江疲惫的半靠在床上,胡乱应了一声。自己的身体以目前的恢复速度,三日便可行动自如,七日就可以完好如初。算日子等到银子来,自己差不多就没事了。
想到这里,叶寒江长出了口气。正在这时,院子里一阵脚步传来,他不顾剧烈运动牵扯的伤口剧痛,猛的坐起身子,面如死灰。
来这里的只能是天香门人,而驻守本地的天香门人走到悬崖下面,再细细寻找一番怎么也得一天,绝对不能这么快回来,除非……
除非她们刚到崖下便看到了……看到了仙子姐姐的……尸体!
叶寒江只觉得天旋地转,脸色煞白,竟是说不出的难受。
屋门吱呀一声开了,进来的果然是之前那带队的白衣女子。叶寒江轻咬下唇等待着她说出那个自己永远都不想听到的消息。
“天香林芸见过梁王殿下。”那女子微微躬身道。脸上依然面无表情,看不出一丝悲伤或是高兴。
“找到了吗?”叶寒江声音竟是有些沙哑了。
“那山崖之下是一个寒潭,谭中乃是有一处活水,不曾结冰。只找到一个大汉的尸体伏在岸边,并没有看到林师姐的身影。”林芸道。
叶寒江听了,先是一愣,随即笑出声来,口中喃喃道:“她没死!她没死!”
说完叶寒江好像想到了什么,马上转头问道:“那大汉尸身检查了吗?”
“检查过了,脑浆迸裂,是摔死的。”林芸看着眼前情绪极其不稳定的叶寒江道。
“不不不,那大汉背后有个竹篓,篓中可有人吗?”叶寒江欠了欠身子问道。
“不曾有人。”林芸疑惑的望着叶寒江道。
叶寒江眉头紧皱,沉思了良久,缓缓道:“你们是不是以为,那大汉就是西海鬼枭?”
“难道不是吗?”林芸眉头也慢慢皱起,反问道。
“江湖传闻西海鬼枭乃是一个大汉,喜欢掳夺成年高大强壮的男人,因为形如恶鬼,身法极快像是一只巨枭,又长在西海出没,所以得了个外号唤作‘西海鬼枭’。”叶寒江叹了口气道。
“只是人人都以为那鬼枭乃是一个成年男子,但殊不知真正的鬼枭却是一个看起来七八岁的红衣小女孩。”叶寒江接着说道。
此话一出,念香在一旁轻啊一声,大眼圆睁,说什么也想不到那恶名昭彰的西海鬼枭乃是一个小女孩!
“所以殿下的意思是,真正的鬼枭并没有死?”林芸终于想通了什么。
“对,恐怕这也是林笛为什么没有回来的原因!”叶寒江一脸严肃的看着林芸道。
林芸沉思了半晌,抬头对念香道:“发信鸽回京,请师傅加派人手来此处帮忙寻找林师姐的下落!”
念香领命出了屋门,叶寒江看着林芸道:“刚才我把张胡子审过了。”
林芸将屋里门窗关上,叶寒江把之前张胡子所讲的细细说了一遍。
林芸听完略一沉吟道:“殿下了有什么打算?”
叶寒江道:“我派人假传我已坠崖身死,让朝廷拨了三百万两赈灾银,以最快的速度送到这里。这两州三年赈灾银也不过三百万两,对方知道我身死一定会铤而走险再劫一次!而张胡子在我们手里,他们必然会跟飞沙寨中那个叫夏杞的联系,张胡子虽然是寨主可为人豪爽,只是为人蛊惑,真正跟那人联系的只怕就是那个叫做夏杞的人。”
林芸听了道:“殿下就不怕这肉包子打狗有来无回?”
“我要的就是有来无回!”叶寒江冷笑一声道。“我需要你找几个轻功好的,随我上一趟虎头山,趁着他们大部队下山劫银,一举将那夏杞擒住。”
“殿下就不怕那夏杞也随人马下山?”林芸问道。
“张胡子是一把刀,既是那人的刀,也是夏杞的刀,无论谁查,只怕张胡子都是那个背黑锅的倒霉蛋。所以你觉得这样的人会不顾自己的安危亲自下山跟朝廷押银官兵去打打杀杀吗?”叶寒江面无表情的说着,似乎所有的一切都掌握在了自己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