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皆是一愣,而后老翁爽朗地笑了起来,眼看着门口聚起了人围观他们,也不接她话茬儿了,“小友,不是说请我吃饭吗,这还没吃呢,先套上我的话了?”
容悦听了觉得非常有道理,怎么能在大庭广众之下就打听别人的商业机密呢,怎么也该找个隐秘的地方徐徐图之嘛。于是暗戳戳准备了好些美酒,连忙将他请进包间。
“哎哎哎,你干什么呢!”容悦用看间谍的目光狐疑地盯着宋裕如,将他挡在门外。
宋裕如顿时哭笑不得,挤眉弄眼地给容悦递暗号,安晴姐姐还在呢!不求你两肋插刀了,给人留点面子总行吧!
还想过两肋插刀?下辈子都不可能呢。容悦当然只能义正言辞地拒绝了。
为了维系在姐姐面前的形象,宋裕如只好忍痛割爱地贿赂容悦了,他压低声音,侧目而视,“城南十里巷。”
容悦瞬间高兴了,寸土寸金的十里巷啊喂,居民区潜在市场大,地段还好,而且也没有别的铺子,以后就是她开启糕点帝国的基地啦!
臭孔雀还真是有钱啊,容悦咂舌,看来以后还是得多制造机会……
笑容逐渐变态。jpg
宋裕如脸抽了抽,故意咳嗽了一声,肉疼地捂着腮帮子。
别问,问就是牙疼。
容悦回神,迅速收拾好表情,然后熟练地扑进贺安晴怀里撒娇,“姐姐姐姐,我的好姐姐,你带着臭孔雀去吃饭吧好不好?”
贺安晴疑惑,一时没有反应过来。
“老翁要给我传授商业机密呢,臭孔雀他舅舅是管这个的,他在场的话有诸多不便的。”容悦乖巧地解释,疯狂地眨着充满期待的大眼睛。
贺安晴恍然大悟,拍拍容悦肩膀鼓励了她一番,然后转身像拎小鸡崽似的拎起宋裕如就走了。
宋裕如缓缓打出一个问号,安晴姐姐居然,居然毫不费力的就把自己拎起来了??
容悦使劲憋笑,冲他摆了摆手,欢快地进了包间。
桌上已经摆满了各色佳肴,老翁已经不见外地自斟自饮了,他眯着眼咂摸咂摸嘴,满脸享受。
“小友,你这酒不错啊。”老翁细细品尝,而后狡黠地嘿嘿笑了声,“这是太子殿下特地从山东为陛下寻来的秋露白吧。”
容悦惊奇地呦了一声,“老翁真是厉害。”想到这酒的来历,她又有些生气地哼哼,“太子哥哥不许我喝酒,怎么都不肯给我。就这一坛,还是我废了九牛二虎之力才从陛下那儿讨来的。”
“我得了这坛酒,连东宫都没敢回,一溜烟跑过来寄存在这儿,生怕被太子哥哥发现咯。”容悦绘声绘色地吐槽,又叹了口气,“早知今日会遇见老翁,就不饮药了,还能陪您喝两杯。”
“小老儿真是有口福啊。”老翁不禁哈哈大笑,打趣道,“小友深得圣眷,不然再去讨一坛来,拿着这一坛酒邀太子殿下喝啊。”
这主意好啊,宋清寒他再厉害总管不住皇帝吧,要坛酒都不给,非得气气他不可!
容悦灿烂了一下,又迅速枯萎了,她垂头丧气,“不行啊,我要敢这样,太子哥哥能送给我一打禁足令,然后再把我的墙再加高十丈。”
说着,她还努力伸长手臂,夸张地比划着。
这孩子还真是可爱的紧呐。
“唔,将军和六皇子没一起过来?”老翁笑够了,这才注意到少了俩人。
“约会去了。”容悦控制不住地嘴角疯狂上扬,招呼老翁吃菜,“不用管他们,咱们吃咱们的。您快尝尝这个滴酥水晶脍,香极了,还有这旋炙猪皮肉,啧啧,好吃的想咬舌头哎……”
老翁舌桥不下,倒也没有多问,乐乐呵呵的吃菜,随口聊两句家常,宾主尽欢,其乐融融。
正聊得欢畅,酒楼的歌妓袅袅娜娜地走了进来,带来了一阵香风,掩面而笑,容悦觉得厌烦,正欲赶人,那歌妓便扭着腰肢过来了。
“小公子,您的樱桃乳酪好了。这时令樱桃可不好找,不过掌柜的听闻您爱这一口,特意为您高价买来的呢。”
“咦。”容悦身子不好,吃食上需要注意,她又喜欢时不时出来吃,所以宋清寒索性在和乐楼里找专人招呼她,因而她看着这生面孔觉得奇怪,“恬恬呢,今个怎么是你来?”
那歌妓这才将樱桃乳酪放下,甜腻腻地开口,“恬恬没福气呢,早不病晚不病,在您来之前病了,就请我来暂代了。”
容悦觉着有点不对劲,却也说不上来在哪,将身上的羊脂玉扯了下来扔给她,叫她赶快走。
恬恬说的没错,这小郡主出手果然大方,歌妓眉开眼笑地想,谢了赏后麻溜地滚了,生怕容悦反悔再给要回去。
“老翁你尝尝,这个也是顶好吃的。”容悦将那碟子樱桃乳酪分成两份,然后递给老翁一份,低声嘟囔着抱怨,“这女子忒没有眼色,我们两个人只给上一碟儿,难不成怕赖我了他们账?”
老翁也没介意,笑盈盈地接过尝了一口,浮现出满意的神色,“甜而不腻,口齿留香,果真不错。”
他刚将那半份吃净,餍足的神情却迅速褪去,肚子里翻江倒海,像是有把刀子在肆意地搅动,痛感像海浪一样铺天盖地的将他吞没。
“咚!”沉闷的重物坠地的声音在小包间里响起。
正埋头苦吃的容悦迷茫地循着声音看去,顿时吓得三魂丢了两魂。
老翁捂着腹部蜷缩着倒在地上,浑身抽搐,口吐白沫,脸上的黑气浓郁的像块布,将五官遮得严严实实。
容悦慌慌张张地给他把脉,脉形浮大而数,散乱无根,无力又不均匀。
“是,是,是数脉啊。之前还活蹦乱跳的,怎么会中毒,就将死了呢?”容悦强行镇定下来,喊店小二,叫他赶快准备绿豆汤。
小二哪见过这阵仗,害怕得直哆嗦,软着腿端来一碗绿豆汤给老翁灌下。
容悦心神不宁,浑身颤抖,大脑飞速运转,是什么呢,是什么毒性如此强,是什么呢!
腹痛不止,口吐白沫,发作快,断肠草!是了,是断肠草!
容悦脑中即刻浮现出解读的方子,她记得和乐楼对面就是药坊,正欲冲出去,撞到了眼睛血红的陈熙音。
看到地上躺着的老翁时,眼泪夺眶而出,她一把揪住容悦,恶狠狠地骂,“你个恶毒心肠的,我父与你无怨无仇,为何要对他痛下杀手?”
容悦不耐烦,打掉陈熙音的手,敛容屏气,“不管你又从哪听来的谣言,我不同你计较。你若真为老翁好,现在立马松开我。老翁中了断肠草之毒,叫你带来的医官们马上给老翁洗胃,然后绿豆、金银花和甘草急煎。”
医官们不敢耽搁,绕过僵持在门口的两人,按照容悦说的方法有条不紊地进行救治。
陈熙音恨恨地瞪了一眼容悦,将她松开,抹了一把脸,飞奔到老翁身边守着。
老翁醒了,虚弱不堪,像个行将就木的老人,不过脸上的黑气淡了,只剩下薄薄的一层,容悦这才松了一口气。
这事实在太蹊跷了,专用的婢子共有四个,恬恬病了,自然应该其他人顶上,怎么会叫一个歌妓来呢?
那歌妓年纪轻轻就傻兮兮的,一脸财迷样,估计是被挑出来的替罪羊。
跟陈熙音一个样儿,上赶着给人当枪使。容悦撇撇嘴,冲陈熙音翻了个白眼。
还有那樱桃乳酪,明明吩咐过是两个人,却还是只给容悦端了一碟儿过来,分明是居心叵测。
可那下毒之人万万不会想到容悦竟然大大咧咧地将那乳酪给分了,更想不到容悦个是有系统保护的女人。
断肠草起效极快,老翁又是吃完那半碟乳酪之后症状才显现,这毒应该就是掺在那樱桃乳酪里的。
容悦心里紧了紧,她找来一根银针,心情沉重地插进自己吃剩下的乳酪里,又心情沉重地拔出来。
看吧,容尔摩斯的推理是多么的朴实无华,神机妙算。银针果然变……
嗯???
容悦揉了揉眼,不可置信地盯着手中铮亮如新的银针。
一定是这针不行,是的真相了,好多毒银针都验不出来的。容悦很快为自己暂时的失利想好了理由。
“小喜鹊,有没有能百分百试毒的东西啊?”容悦向喜鹊一号发起了求助。
“有是有,可道具都是需要亲密度才能解锁的呀。就算是试毒银针这种低级道具也是至少需要10%以上的亲密度……欸,已经解锁了。”
喜鹊一号突然感到委屈巴巴,容悦老是把它扔进小黑屋,搞得它连亲密度增加的消息都没接收到。
容悦悦肯定又要在心里嫌弃它没用了,说不准还会把它抛弃了。它都听见了,容悦悦已经有其他鸟了,还养在端本宫左连房里叽叽喳喳的呢。
可是鹊啊,你是不是忘了,你是个系统不是真鸟啊,跟一群宠物鸟争什么宠啊。
容悦见它半天没动静,不由地催它。
“你自己拿吧,已经放荷包里了。”喜鹊一号心情低落,自己跑小黑屋里画圈圈去了。
容悦顾不上它,摸出道具试毒银针重新来了一遍。
一顿操作猛如虎,结果……
你看这银针,多闪亮!多洁白!
哦,真是哔了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