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不其然,容悦第二天早上起来就感觉昏昏沉沉的,手脚都像棉花似的,抬都抬不起来,整个人都是蒙的。
宋清寒雷厉风行地给她灌了一碗药茶,并且严令她不许外出,就只能在承华宫里待着,养好身体才准出门。
容悦欲哭无泪,想把自己抽一顿。她百无聊赖地上房揭了会瓦,觉得太累就放弃了这个消遣。然后她整日暴饮暴食,就这样竟也慢慢将病养好了。
光吃不动的日子过久了,着实有些难挨。容悦有些惆怅地看着自己身上的肥膘,觉计不能再这样混吃等死下去了,只逸不劳没前途,要劳逸结合才行呀。
毕竟她可是爱岗敬业事业心强的五好青年,怎么能在被窝里荒废青春呢。
于是,沉寂多日的容悦终于忍不住开始搞事情了。
她背着宋清寒跑去梨园,辣手摧竹,砍了两根高高大大的、一看就长了很多年的竹子。
菱菱练剑多年终于排上了用场,她志在必得手起剑落,很快竹杆儿就被削成了薄薄的竹片,又被裁成大小相同的方块儿。
容悦拿着毛笔在那些小方块上写写画画,做出了几副扑克。
然后揣着扑克,迈着欢快的小步子,哼着同样欢快的小曲子,威风凛凛地摸老虎屁股去了。
“悦悦?今日又要去做什么妖了?你是不是忘了点什么?”喜鹊一号的语气阴沉得像是山雨欲来时黑压压的天空。
喜鹊一号作为一个优秀的分系统,已经完全掌握了容悦情绪与行为之间的关系,一般情况下,情绪越高涨,做正经任务的可能性就越低。
你看她高兴的,心里指不定憋着什么坏主意呢!
唉,喜鹊一号追忆起往昔的峥嵘岁月(并没有过)。
刚开始新鲜感还没过的时候,容小悦做任务那叫一个积极主动啊,天不亮就能起床,还能忍着不跟宋裕如吵架。
现在呢,三催四请都不行啊,可怜它好好一系统,居然要沦落到当老妈子的地步了。
嘤嘤嘤,人家还是个孩子啊。喜鹊一号的年度悲情大戏开展了。
而它再也不是当年那个只会嚎叫的喜鹊了,太简单粗暴了,现在都流行走润物细无声的攻心路线。
对此,容悦表示,只要你不嚎,就什么都好说。
“鹊啊,我只问你一个问题。”
容悦假装没有听到喜鹊一号的诘问,义正言辞地进行反诘问,“你又在我脑子里哭了是吧?你现在已经泪流满面了是吧?你一流泪我脑子里不就进水了吗!进水了怎么想办法做任务啊!”
喜鹊一号被反问的一愣一愣的,竟然生出了一点点愧疚之心,应该,应该不会吧……
这逻辑还真是,丧心病狂啊
这件事告诉我们,当你被人质问的时候,只要你反问的够快够多,就没人能问得倒你。
容老师亲自出马鉴定有效,如果不行,就找个月黑风高夜,给容老师套个麻袋,让她接受一下被误子弟的毒打吧。
考虑到喜鹊一号心智还不太成熟,以后也成熟不了了,容悦捡起了自己仅剩的一点良心,打算解救一下被她坑到神思恍惚的分系统。
“小喜鹊别自责了,我不怪你。”容悦浪够了,展示起了自己开阔的心胸,并向它伸出了友好的触角,“今天我带你去见识见识真正的如花美眷。”
喜鹊一号:……它能不去吗?如花美眷有什么用,能涨好感度吗?
“那就只好小黑屋伺候了。”容悦无不遗憾地摊摊手,谁叫它住在她脑子里,还不是她一念之间的事儿呢。
喜鹊一号面无表情:OK,fine。就当它没说过吧好吗。
这才对嘛,容悦心满意足的去找了跟她关系比较好的娴妃,神秘兮兮地掏出扑克给她看。
娴妃是个八卦百事通,皇帝若是无聊,一定会来找她,所以得先将她给预定了。容悦笑地逐渐不怀好意起来。
娴妃接过扑克仔仔细细地看了遍,盖棺定论,“嗨,我当是什么新奇物件儿呢,这不就是叶子戏嘛!”
“对,也不对。”容悦摇摇手指头,笑嘻嘻地解释,“此叶子戏非彼叶子戏。我这牌有新玩法,叫做‘斗情敌’。”
“哦?”娴妃来了兴致,端坐着听她讲规则。
喜鹊一号也跟着听了一会,越听越觉得熟悉,一拍脑门,哦忘记了,它莫得脑门。
“嗨,这不就是斗地主吗!还搞得那么花里胡哨的。”喜鹊一号啧啧,新瓶装旧酒,真还有一套的啊。
容悦在心里给它树了个大拇指。小喜鹊不错哟,还懂得斗地主,估计系统之间也偷偷玩纸牌游戏了呦。
斗情敌其实就是斗地主啦,只不过容悦根据她这些妃子朋友们的日常,因地制宜地改了个名字。
娴妃对这新游戏表现出了极大的兴趣,两人一拍即合,麻利的找了个冷宫当根据地,然后分头去拉人一起玩。
唔,言妃最近势头很好很得皇帝的心,那就愉快地决定去找她吧!容悦蹦蹦跳跳地跑去言妃宫里,言妃正和一个带着面纱的极具异域风情的女子相谈甚欢。
那女子眼瞳深邃,像盛了一汪清泉,鼻梁高挺,洁白的面纱被撑起了一个好看的弧度。
容悦看着那生脸庞,估摸着应该是皇帝伯伯新纳的妃子,于是她很热情地迎了上去,邀请俩人一起参加她们的游戏。
莫不知这一邀请,可真是实实在在让宋清寒好一阵头疼。用他的话来讲,她这叫引狼入室……
“言妃姐姐,还有这位姐姐,一起来玩新式叶子戏吧,这游戏叫‘斗情敌’,十分有趣,保证你玩了一次还想玩第二次。”容悦不遗余力地推销自己的游戏,满脸期待。
言妃看了眼帕里黛,询问她的意见。
帕里黛有些犹豫,她这个身份……
容悦的目光殷切,帕里黛顶不住败下阵来,嗨,反正除了言妃也没人知道她是谁,跑去玩一玩又何妨。
于是便笑着点了点头,也不言语,跟着上了容悦的贼船。
娴妃的三寸不烂之舌真是没得说,乌泱泱地喊来了一大堆人。
幸好容悦很有先见之明得准备了好几副扑克,大家聚在一起热火朝天的斗起了‘情敌’,玩的不亦乐乎。
容悦看着热热闹闹地冷宫,笑地合不拢嘴,这皇帝伯伯的墙角撬的,真是不费吹灰之力啊。
皇帝平日里对容悦是真的宠爱,比对自己任何一个孩子都宠。虽说做人不能忘恩负义,但皇帝伯伯让宋清寒罢朝这事做的确实不地道。
所以不痛不痒地挠他一道儿,就当给太子哥哥出出气吧。容悦虽然这样想着,心里多多少少还是有些过意不去。
“小悦儿快来,跟姐斗一盘儿!”娴妃爱不释手地洗牌,热情地吆喝容悦。
“来了来了。”算了算了,人拐都拐来了还想那些有什么用咧。
容悦卸下了心中指甲盖儿那么大的扭捏,浑然忘我地扎堆打起了牌。
此刻,垂拱殿里。
“今日去怡妃处。”皇帝心情很好地下了决定,今日政务处理的快,总算能好好跟怡妃深入交流一番了,也省得她总埋怨朕陪她的时间短。
几个太监抬着春风得意的皇帝很快到了怡妃宫里。
毫不意外地扑了个空。
皇帝挑了挑眉,有些出乎意料,怡妃懒得跟个猫儿似的,这会儿居然不在自己宫里。
德公公很有眼色地去打听怡妃的行踪,告诉皇帝怡妃娘娘是被淳和郡主叫去一起玩了。
皇帝眉开眼笑,“这小悦儿还真是能耐,估计是又想出什么新奇的游戏了,连怡妃都能喊的动。”
他挥挥手,吩咐德公公,“走,咱们到娴妃那儿去吧,朕要听她近来发生的趣事。”
德公公:“陛下,小李子说,娴妃娘娘也在郡主那儿呢。”
“娴妃最爱凑热闹,跟小悦儿玩得开,是朕一时忘了。”皇帝自觉地进行了自我反省,然后展开了一番细致地思考,“那去熹贵妃宫里,她稳趁,该不会去凑小悦儿的热闹的。”
皇帝站在言妃宫前,看着紧闭的宫门,陷入了难言的沉默。
萧瑟的风卷起一片树叶打了个圈,又将它悠悠放下。
再一次吃了闭门羹,皇帝怒了,他抓住一个路过的宫女,压着火气,大有一种要是回答的不让我满意我就砍了你的气势,“熹贵妃哪去了?”
倒霉的宫女瑟瑟发抖,“回陛下,言妃娘娘刚刚出发去找淳和郡主玩了,半路想起宫门尚未落锁,怕遭了贼,派奴婢回来锁门的。”
皇帝郁闷不已,又不想破坏容悦的游戏,只好絮絮叨叨地悻悻而归。
这小悦儿真是能耐,把朕的整个后宫都勾搭走了,下次得跟她好好说道说道,有好玩的也不说带朕一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