门庭若市的冷宫中。
容悦气场全开地打了三局牌,意气风发,收获了娴妃一对金丝香木嵌蝉玉珠、一只玲珑点翠草头虫镶珠银簪、一只宝蓝点翠珠钗、一个碧玉滕花玉佩、一对景泰蓝红珊瑚耳环、一对白银缠丝双扣镯,还有一只金累丝嵌红宝石双鸾点翠步摇。
娴妃气哄哄地将她撵了出去,说没想到容悦是这样的容悦,仗着她不熟悉规则就打她秋风,并放言以后做不成姐妹了,除非哪天她打牌能赢过容悦。
容悦冒着失去一个姐妹的风险,疯狂在娴妃的底线试探,她真诚而悲痛地告饶,“姐姐,我爱你,我真的不能失去你。要不这样吧,你再让我打一局,我以宋裕如下半辈子的幸福做保证,你那些宝贝首饰全都能回到你身边。”
刚刚到达战场的熹贵妃娘娘:???我家小裕怎么人在家中坐,锅从天上来。
我信你个鬼哦,你个糟小妮子坏得很。还隐晦地要给她放水?
娴妃生无可恋地表示她并没有感觉好过一点,并态度坚决地拒绝了容悦的建议。
容悦只好遗憾地退出了群聊,刚起身打算出去转转舒展舒展筋骨,就眼尖地发现了站在冷宫门口犹豫着该不该进门的宋·慈祥老父·清寒。
宋清寒身上像是安了雷达,不论容悦在哪都能找得到她。
咳咳,这突如其来的心虚是怎么回事。
容悦想都不想地转头扎进了人群,手疾眼快地抢了个背对门口的椅子一屁股坐了下来,还不太舒服地扭了扭,结果对上了帕里黛带着三分好奇六分意外还有两分痛意的大眼睛。
容悦低头一看,愣住了。
抢椅子的时候没发现人家手搭在那椅子上,好巧不巧的,将人家的手坐了个严实……
她就说这椅子怎么坐着一点都不舒服,还凹凸不平的硌得慌……
气氛此刻尴尬满分,当众裤子掉了露出花花绿绿的亵裤也不啻于此。容悦低着头努力思考打破僵局的办法。
喂,你是不是忘记自己的吨位了?这时候你不赶紧起来放开人家的手,还在那里瞎思考什么啊???
见容悦居然盯着她的手臂发起了呆,帕里黛忍不住开口了,“那个,烦请,抬下尊臀。”
“哦哦哦好!”容悦大梦初醒般忙不迭地起身,帕里黛逃也似地抽回了她红肿的手,欲哭无泪心有余悸。
从第一次见面,帕里黛就是一副善解人意的样子,应该,应该不会计较这一点小事的吧……
喜鹊一号毫不留情地冒出来拆台:“你怕不是在想屁吃哦,你确定是一点小事?换你被人坐了手试试?还坐了那么久,你不把人活啃了这事能过去吗?”
“哦对了,这才是你们见的第二面吧?你怎么觉得人家就善解人意了?我刚见你的时候还觉得你……哦当我没说哈。”
你看喜鹊一号的补刀,来的又快又狠。
容悦沉默半晌决定不要脸了,只一秒就换上了写满悔恨与歉意的眼神:“姐姐,我说我不是故意的你信吗?”
帕里黛:……嘤嘤嘤,人家才不信!
容悦突然被扼住了命运的后衣领,双脚悬空,直直地被人揪了起来,低沉和煦的声线随之响起。
“这位娘娘,郡主毛手毛脚的习惯了,无意冲撞娘娘,清寒代郡主向你道歉了。”宋清寒笑得和善且平易近人,语气里却暗藏着不容置疑。
说着,从腰包里掏出一瓶菟丝子药液,“此乃菟丝子为原料所制,可去面皯,柔润肌肤,驻颜悦色,就当为娘娘压惊了。”
一眼万年,惊为天人。
帕里黛默默收回了滑到手边的回旋镖,不住地偷瞄丰神俊朗温润如玉的太子殿下。
宋清寒大大方方任她看,还和颜悦色地冲她拱了拱手。而后倒过头来看着容悦,笑得愈发温柔。
一时间冷宫终于有了点冷宫的样子,鸦雀无声。所有人大气都不敢喘地躲着偷偷吃瓜,还带猜测剧情发展方向的。
独独没人对可怜巴巴的容小悦伸出援手——其他人是有幸听说过太子殿下的光辉事迹,不敢上前吸引火力;还有一个不知者无畏的只顾着欣赏太子殿下的神颜。
哦,这该死的塑料姐妹情。
“哥,哥,你有话直说行吗……”容悦缩着脖子,怂了。
宋清寒笑得和煦又好看,可她还真不敢多看,她总觉得宋清寒身后关着一只青面獠牙的大怪兽,他笑得越好看越温柔,就越危险,那只大怪兽就越容易冲出牢笼把它面前的人都一口一口咬死。
“悦儿,该回家喝药了,明日再找娘娘们玩吧,好吗?”宋清寒现在已经笑得很危险了。
这小妮子吃饭时候不见人影,原来纠集了一堆人在这儿聚众赌博呢??
容悦连忙小鸡啄米似的疯狂点头,表示愿意无条件服从哥哥的安排。
笑话,她敢不从吗!
宋清寒这才收敛了他那瘆人的(不是)笑意,跟在座的各位娘娘表达了歉意后拎着容悦就走了。
众娘娘憋笑快憋出内伤了,等到宋清寒走出冷宫,集体爆发出一阵狂笑,惊飞了光秃秃的树杈上的两只麻雀。
容悦孤独得在寒风中飘摇晃荡,终于体会到宋裕如被安晴姐姐支配的恐惧了。
而帕里黛眼都不舍得眨一下地盯着宋清寒,不想错过他的一举一动。这人,好帅啊……还温柔,还有礼貌,还会哄人开心,还会叫你回家吃饭,声音也好好听……
完全是理想型啊!!!嘤嘤嘤好想嫁啊!
宋清寒不紧不慢地走远,连一片衣角都看不见了,帕里黛才依依不舍地收回了自己的目光。
咦,大家在笑什么笑得那么开心?帕里黛后知后觉地在脑子里打上了一排小问号。
管不了那么多了,帕里黛只当她们是打牌打得开心了。她现在神思不属,所有心神都被那个温柔的翩翩少年郎勾走了。
啊,好想以身替只,她要是容悦,保证二话不说洗干净脖子凑上去给宋清寒抓啊。
如果能被拦腰抱起就更好了嘤。
帕里黛春心荡漾,觉得自己此行的目的已经达成了,她已经遇到了自己命中注定的真命天子了。
她现在急切地想要知道关于这个男人的所有信息!
“言妃,娘娘。”本来想喊姐姐的,不过听清寒喊她们娘娘了,就要夫唱妇随呀,嘤。
帕里黛有些荡漾,又想到自己还肩负着打听消息的任务,只好强压下心中小鹿,摩挲着宋清寒给她的小瓶子,状似无意,“这清寒,是何许人啊,如何得以随意出入冷宫?”
猛然听到清寒两个字,言妃突然一哆嗦,起了一身鸡皮疙瘩,连那胆大包天的容小郡主都未曾敢这样叫过,还真是,惊悚啊。
“切不敢直呼太子殿下名讳。”言妃殷切地嘱咐,剩下的半句话她只敢写在眼睛里——如果你不想莫名其妙地就没了全尸的话。
言妃对她会说话的眼睛非常有信心,可惜她遇上的是位为爱而瞎的,注定要折戟而归了。
帕里黛面上稳如老狗,内心早已经炸开了烟花:嘤嘤嘤,原来是太子殿下,怪不得帅的人神共愤,真是谦谦君子,温润如玉,举手投足皆是雍容自若,豁达潇洒……(此处省略10086个溢美之词)
嘤嘤嘤,好想抢回家,藏起来,这么好的太子殿下只能给她一个人看!
对八起,是在下输了。原来您不仅是一个嘤嘤怪,还是一个王者级大花痴。
冷宫里人声鼎沸,时不时能听见一句‘王炸’,还伴随着不顾形象的笑声。娘娘们的快乐很简单,不过是路遇香花、与相熟姐妹们玩闹,聊以点缀古井无波的漫长等待、遮掩日日盼君却日日不得见的哀愁。
言妃娘娘对宋清寒讳莫如深,牌也不打了,淳淳教诲。
“你若见了他,莫要多言,省得一个不小心犯了忌讳。殿下锱铢必较,也不懂怜香惜玉是何物,哪怕你是公主,也不会有什么好下场的。”
蠢蠢欲动的帕里黛:嘤嘤嘤,这种面热心冷的肯定会长情专一啊,更想抢回家了,好爱!
“谢谢娘娘,帕里黛记下了。”
言妃欣慰地点了点头,终于有人能听进去她的告诫了,她不管不顾地开始放飞自我了,“这就对了,千万不要被他那副好皮囊给骗了。”
帕里黛乖巧点头。清寒的皮囊真是好看极了。
“那可是个心黑手辣的主。”
帕里黛乖巧点头。太子嘛,就该如此,够刚!
“我侄女言思忆,京城第一美人。整日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闺秀,不知怎么得罪他了,只要靠近水边,就会被那宋清寒的人推下去,日日坠河,因此生生患上了惧水症!”
言妃满脸忿忿,郁结难平,“推就推了,还挑衅,故意留下他东宫令牌,生怕别人不知道是他干的,真是造孽呀!”
帕里黛赞同地点点头,够狠,真带劲儿!
“陛下还因此事罢了他的朝以示惩戒,这时候就该收敛了吧,他是收敛了,由明转暗了。还继续推,只不过不留痕迹,让你抓不住他的小辫子了,你说气人不气人。”
帕里黛乖巧点头。死磕到底,实力还强,像草原上的雄鹰。
天色渐暗,倦鸟归林,几颗星子早早地现了身。
言妃连口水都不带喝的连讲了两个时辰,眉飞色舞地将宋清寒吐槽了个遍。
关键帕里黛还听得津津有味,言妃一时间膨胀了,觉得这位南越公主简直是人间小天使,这会儿已经开始考虑要不把她拐过来当自己儿媳妇。
是的,帕里黛才不是皇帝新纳的妃子,她是南越的公主。
来天启嘛,主要是要相看挑选驸马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