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帕里黛的心意
禾露2020-04-12 07:523,334

  宋清寒丝毫没有意识到自己已经被人惦记上了,正软硬兼施地催促容悦喝药。

  自从坠河之后,御医就给容悦换了一副药方,味道呛,喝起来苦中带酸,还涩涩的剌嗓子。

  但喝了那药之后她的身体确实好了很多,不再动不动就感冒发烧流鼻涕。容悦觉察出它的益处,也就捏着鼻子含泪灌下了。

  但是!就在刚刚!喜鹊一号才告诉她那药根本没有用啊!

  泡在河里的时候系统帮她修复了身体机能,所以她才看起来比以前好了。

  而且啊更让人难受的,淳和并不是天生体弱,而是在娘胎里就遭人下了毒。毒素在她身体里生根发芽,即使她没有坠河,也活不过十六岁。

  生无可恋的容悦强硬的表示自己绝对不要再喝那药了,她窜到房梁上,抱着横木死死不松手,免得宋清寒暴起伤人。

  宋清寒强硬地捧着药碗,要不是怕药撒了能直接飞上去给她揪下来打她屁股哦。

  容悦胳膊酸了,害,总不能这样僵持下去吧……

  可她怎么跟宋清寒说啊,总不能说我是穿越者,占了你妹的身体,所以我没毛病。是她傻了还是宋清寒疯了……

  宋清寒的眼神已经锋利地能杀人了,如何顺毛,就在线等,挺急的。

  嗷!已经用不上了——宋清寒足尖轻轻一点,端着药飞上来了。

  “哥哥,你看见我惊恐的大眼睛了吗,你怎么忍心???”容悦像树袋熊一样抱着横梁不肯撒手,连脑袋都藏起来,还哭爹喊娘地哀嚎,誓要将不配合的姿态进行到底。

  宋清寒不为所动,先将药碗放在梁上,然后将手伸到容悦腰间,咳,挠她的痒痒肉……

  容悦像被掐住了脖子,蓦然噤声,难耐地扭了扭,手脚也不自觉地松懈了。她怎么也想不到宋清寒居然!会!挠人!痒痒肉!啊!

  宋清寒逮住机会,手疾眼快地将她抓了起来,环在怀中。现在他坐在梁上,容悦坐在他腿上。

  也许是刚刚那短暂飞翔被迫悬空的感觉太刺激了,容悦看着宋清寒咫尺之外的脸,耳尖泛红,心里小鹿还乱撞。

  美色误人啊,艰苦抗争还未结束,就不分场合地犯起了花痴。

  啊,哥哥的睫毛,好长,像蝶羽!

  啊,哥哥的眼睛,好亮,会说话!

  啊,哥哥的鼻梁,好挺,像山峦!

  啊,哥哥的梨涡,好看,盛了酒!

  啊,哥哥的手,手上,手上端了什么???

  容悦不可置信地揉了揉眼,竟然是那碗药!

  啊呸,小鹿死了。

  容悦苦大仇深地一口闷了那碗药。此次角逐历时一炷香,以容悦的失败告终。

  果然是魔高一尺道高一丈,玩不过玩不过。

  宋清寒将带着容悦跳下来,稳稳地将她放在了地上。

  容悦气鼓鼓的,转身就要走。

  “对了悦儿,我有一事不解。”宋清寒轻飘飘的话成功拖住了容悦的脚步,“哪个胆子肥的教你上房的?嗯?”

  宋清寒的眼神轻飘飘地在菱菱身上扫过,菱菱瑟瑟发抖,很没骨气地一股脑全招了。

  “殿下,是郡主逼我的,她还说如果我不教她她就把我挂城墙上晒成人干儿。”

  宋清寒饶有兴趣地看着容悦,目露凶光,“哦,你从哪学来的,唔,如此残暴的惩罚方式?”

  容悦打着哈哈,连忙表示自己真是只是想吓唬吓唬菱菱,没别的想法。

  心中暗自腹诽,整天就知道吓唬人,等哪天能打得过你了,就送你去沙漠待三天,看你认不认错。

  一边应付宋清寒,容悦还腾出心力恶狠狠地剜了菱菱一眼,菱菱躲躲闪闪不敢看她。

  明察秋毫的宋清寒将两人的小动作尽收眼底,无奈地拍了拍容悦毛茸茸的脑袋,让她别老是欺负人。

  狗腿子菱菱忙不迭地点头,眼含泪光地望着宋清寒。高大、伟岸、悲悯,真是古往今来最好的太子殿下!

  得,让我们恭喜太子殿下喜获小粉丝一枚。

  容悦拍了拍胸口,长舒一口气。害,原来老宋没有生气啊,吓死个人了。

  承华宫里又传来一片欢声笑语。

  院子里松果菊坠下了几片花瓣,默默掩埋在泥土中化为春泥。鸡飞狗跳的承华宫也归于平静,独独剩下幽幽烛光在窗户纸上映出一片满月形的光晕

  此时帕里黛已经回到驿站了,她连蹦带跳欢快地上楼,像只在草原上奔跑的梅花鹿。

  她好好一个活泼少女,硬生生装了一整天的端庄,可真把她憋坏了。

  帕里黛打开门,一下就看见了端坐在窗边小桌旁的阿依塔格,她登时笑得更欢了,迫不及待地想跟母亲分享自己的心情。

  “母亲,今日我遇见了一个天神般的男人,嘤嘤嘤。”帕里黛深邃的眼睛里盛满里细碎的星光,语气里充满了向往,比小时候渴望骑着骏马在草原上疾驰的心情更加激烈。

  阿依塔格微笑着看着她,鼓励她继续,说眼里是母亲特有的包容和对女儿情窦初开的支持。

  “嘤嘤嘤,母亲你肯定不敢相信。他就像居住在直入云霄圣洁的白头山上的猞猁,看着可爱极了,实际上他的爪子能毫不费力地划断敌人的脖子。”

  帕里黛讲起宋清寒,面上红霞蔓延,整个人兴奋中透着股志在必得的劲头。嘤,她想要征服这个温柔而骄傲的男人,让他成为她的裙下之臣。

  阿依塔格看着自家女儿,温和地调笑,不知是哪家儿郎俘获了帕里黛那颗高傲的心。

  “太子殿下,母亲,是天启的太子殿下。”帕里黛的心怦怦直跳,她既欢愉又焦躁,止不住地绕着阿依塔格转圈圈。怎么办,她现在无比急切地想看到他,想听听他的声音。

  阿依塔格眼底滑过一丝复杂的情绪,像是意外,又像是忌惮,很快消失不见。

  “母亲,我从来没有这么高兴过,本来您叫我进宫找言妃娘娘,宫里规矩太多了我真的烦得要死。不过幸好我听了您的话,才能遇见太子殿下。嘤嘤嘤,这不就像您和父亲一样,一定是命中注定!”

  阿依塔格原是出生在一个商贾之家的中原女子,温柔端庄。早些年随父到南越经商,偶遇了微服私访的博格达尔。

  博格达尔生的英挺壮硕,两人一见钟情,坠入爱河。平民和皇帝之间的爱情之路固然不会平顺,两人身份差距大,还是异国人,纷繁的问题横亘在他们面前。

  在所有人都不看好的情况下,两人历经千险、排除万难地结了婚,博格达尔还为她起了现在的名字,意为山间明月。

  博格达尔的名字是山峦。

  他说,阿依塔格是博格达尔心中皎洁无瑕独一无二的爱人。

  帕里黛真是羡慕死了父母之间的脉脉流动的情愫,那是最锋利的刀剑都砍不断的羁绊。

  阿依塔格想起自己丈夫的时候,脸上都泛着柔光,笑靥如花,喃喃道,“是啊,是天神在保佑你。”

  “帕里黛,我知道你现在很兴奋,可月亮都睡了,你也该去休息了。”阿依塔格慈爱地揉揉自家女儿的头,然后起身寻来了纸笔。

  “我同你父亲去一封信,问问他的意见,毕竟你是一国公主。不过也不用担心,你们俩都一样的洒落,你父亲估计会举双手双脚地支持你。”

  帕里黛不太愿意,她直到现在很晚了,可她满心满眼都是宋清寒,实在分不出心思去休息。

  就算强行让自己躺在床上,也会翻来覆去地踢踢被子锤锤枕头,干瞪着眼盯纱幔。

  她央着阿依塔格,想陪她一起给父亲写信。

  阿依塔格无奈,她也曾是少年人,在无数个孤寂的夜色中,无法自持地、抓心挠肝地思念一个人的感觉她再清楚不过了。

  那是万般皆静的空无,是忐忑,是喜悦,是想时时盯着天空看有没有属于她的信鸽,是黑夜中冲着光明踽踽独行,是胸口心脏滚烫,是能感觉到自己还鲜活的存在于世。

  阿依塔格经不住帕里黛磨,便由着她去了。母女二人头拱着头趴在桌子上,将滚滚情丝尽数付诸于一纸花笺之上。

  红烛明明灭灭,烛台上的烛泪又多了两层,像个矮个子的胖将军。

  母女两人将信件封好,郑重其事地在信封上写下‘博格达尔亲启’六个字,像是完成了某个神圣的仪式。

  然后阿依塔格将笼子里的大雕放了出来,亲切地给它梳理油光发亮的羽毛,准备好新鲜地食物和水,等它吃了个饱,阿依塔格才将信封绑在它腿上。

  两人没结婚之前,阿依塔格要陪着父亲四处经商,博格达尔没法同去,又觉思念难耐,常常十天半个月都只能抱着一封信翻来覆去的看。信鸽飞的太慢了,就教会了大雕送信。

  那只大雕是他的老伙计了,很有灵性。在过去的无数个日日夜夜中,它曾载着深厚的情谊飞过五湖四海,让两颗心得以依偎。

  此次来云启,阿依塔格什么都没带,独独带上了这只雕。

  分别在所难免,有一物可聊以慰藉罢。

  “阿叼,又要辛苦你了。”阿依塔格亲昵地吻了吻大雕的头,推开窗放它飞走。

  大雕在她掌心里蹭了蹭,轻轻叫了一声,然后张开翅膀,迎着风朝远处飞去,很快与漆黑夜幕融为一体。

继续阅读:第十六章 可怜九月初三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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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养喜鹊那些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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