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清寒和博格达尔正面刚了整整三天,两人斗智斗勇(划掉),宋清寒单方面气博格达尔,把他气得开始上蹿下跳的威胁。
“伏碎虫已经投放到天启南部,你若是不想被灭国,就马上将帕里黛放出来!”
这话说得真是让人好怕怕哦……
博格达尔本来估摸着天启南部的几个城池中出现了奇怪难以治愈的病例应该会加急禀告,可等了三天了硬是没有一丁点消息传回来,他都要怀疑瓦伊得是否遵从他的命令了。
因此当他再一次说出这样威胁的话语时,已经没人会在意了,只会尽自己所能的嘲笑。
博格达尔气急败坏,可不长记性,每每被宋清寒气得拔剑要砍人,每每结局就是被东宫卫押解回都亭驿。
宋清寒就整日守在承华宫里,看着面色越来越红润的容悦,心中的希望也一点、一点地膨胀起来。
距离容悦昏迷已经过去了两天十一个时辰了,容悦的意识回笼了。
“呀!悦悦你回来啦!呜呜呜我好想你啊……”喜鹊一号监测到容悦的意识体恢复了,喜极而泣,扑进了她怀里。
是一团温柔的淡紫色的光。
“小喜鹊,所以我到底是中了什么毒啊?”
没来及欣赏喜鹊一号漂亮的外形,容悦先郁闷了,有没有搞错啊,她又不是毒药罐子,怎么什么稀奇古怪的毒药都想往她身上招呼啊。
在容悦修复的这段时间里,喜鹊一号无聊地翻遍了她一脑袋的医书,再加上身为系统高超的运算能力,还真的让它成功发现了中毒的原因。
“帕里黛身上授粉期不知名野花的味道,你还记得吧?那是南越一种特有的花,名叫沉桑,算是当地一种普通香料吧,可是香料之间会有反应,大庆殿里的龙涎香,再加上承华宫里的鹅梨帐中香,三种香掺杂在一起产生了毒性。”
“对别人没事,可对你这破破烂烂修补无数的身体来说,可是承受不住的。轻微毒性勾起了身体里面的沉疴旧疾,还包括你胎中便带着的毒也一并发作了。”
容悦嘴角抽了抽,“那我是怎么醒的?”
“百解丹啊。”喜鹊一号理不直气也壮。
容悦真想一口老血喷它一脸,那是她的道具啊,道具啊,具啊,啊。
“我工伤快死了,不是跟上次坠河情况一样吗,总系统就这样冷眼旁观吗?它为什么不向我伸出援手呢?”容悦不死心,企图给自己讨一个公道来。
喜鹊一号沉默又委屈,容悦突然有种不好的预感。
“……总系统来了其实,但这次是你自己失误把命混丢了,不关系统的事情的,悦悦你不要找我为你的愚蠢背锅,我也是只要刷业绩的鸟啊。”
……啥也不说了,感情还是她倒霉呗。
承华宫的窗户就从没关好过,风总是能寻着细微的口子刮进来。
容悦的发丝都被吹了起来,她眼球转了转,费力地睁开眼,模糊的淡紫色幔帐像云雾,缭绕在她周身,眨眼、再眨眼,干涩的眼睛这才恢复工作。
身体躺在床上整整三日都没动弹,像生锈了的机器,活动不便。嘴里苦甜交织,还有一点涩涩的药渣,实在不是什么好的体验,嗓子也干的不行,
“……要冻死了,快给端杯热茶来。”容悦沙哑的声音再屋内响起。
单手撑头,倚在贵妃榻上休息的宋清寒一惊,猛地转头看向容悦,本来平整的如若无人的床榻上探出了一个毛茸茸的脑袋。
“哥哥……”容悦冲他笑笑。
宋清寒如梦初醒,跌跌撞撞地冲过去将她一把抱住,力气之大,像是想把眼前的人揉进自己的身体里面。
容悦只觉得自己被一阵裹挟着竹香味的白色旋风卷住了,突如其来,不知是被吓得还是被风呛得她连连咳嗽。
宋清寒连忙手忙脚乱得将她圈进怀里给她顺气,然后吆喝婢子赶紧端雪梨汤过来。
容悦在宋清寒怀里很快奇迹般地就平静了下来,还怪让人纳闷的。
宋清寒这次坚持一口一口喂容悦喝汤,怎么也不肯将自主权交还给容悦。
容悦看着宋清寒眼下的乌青,拒绝的话怎么也说不出口了。只得红着脸一口一口吃下。
“悦儿,我没能查出来你到底怎么中的毒。”宋清寒心情低落,垂着眼睫看白玉碗中飘着的晶莹的梨块儿。
嗨,她当是什么呢。容悦胆大妄为地摸摸宋清寒的头,将喜鹊一号的分析结果细细说给宋清寒听。
宋清寒听完之后忿忿不平,还有些小得意,语气里满满都是求夸奖,“我就知道是那帕里黛有问题,将她锁在水牢里了。”
容悦这下真是哭笑不得了,仅靠现已知的消息说是帕里黛害的她,确实有些牵强了。
“那我将她放了?”宋清寒十分孩子气地撇了撇嘴,不情不愿的。
“快放了吧,不然博格达尔非要闹得人人都不得安宁了。”容悦捂嘴偷笑,原书中她还是比较喜欢博格达尔和阿依塔格两人之间的故事的。
博格达尔人不算好不算差,暴躁狠戾,可独独将所有的温柔都给了自己的妻儿,如有必要,一定会不惜一切代价的保护她们。
想来这些天宋清寒可没少跟他对上。
“沈岑,叫百里陈瑛将帕里黛送回去吧,记得将她那香囊留下来。”
沈岑领了命,身形鬼魅一下就不见了踪影,若不是容悦知道原书里没有异能这种设定,她肯定会以为沈岑会什么隐身瞬移什么的……
容悦乖乖吃完了一小碗雪梨汤,宋清寒又陪着她聊了一会天,聊了什么容悦记不得,只知道他身边的婢子倒是一直不住的偷看宋清寒的脸。
瞄一下,像是被烫到了一样赶紧转开视线,过一会又瞄一下,还双颊绯红。
她的太子哥哥陪了她三日,
不满的感觉不断攀升,气恼的情绪也从心里不知不觉蔓延到脸上了。
宋清寒看她脸色不好,还以为是刚醒来之后就说了太多话累着了,就强势的用被子将她团吧团吧卷成一团,防止踢被子。
然后自己就走了,那婢子亦步亦趋地跟着也走了。
容悦气啊,愤怒使人面目全非。
宫道两旁的树木只剩下光裸的枝干,几只麻雀在枝干上站了一会,大概是觉得无趣了,又扑扇着翅膀飞到高高上扬的檐角上。
宋清寒回到自己的书房,打开博物架上一个古朴的紫檀木盒子,拿出一本书回到书桌前坐下。
那书封皮儿上写着几个黑色的大字,隐隐约约看着,估摸是‘自省日记’。
宋清寒在山水澄泥砚台里加一点水,又取出一锭松烟墨在其中研磨。墨色洇染,与砚台上的山水遥相呼应。
将墨块放好,一只宽厚的手捻起白毛侯笔,在磨好的墨水中轻轻点了几下,笔尖迅速吸饱了墨水,变得半黑半白。
另一只手随意拿过桌上的河图洛书镇纸,提笔书写。
天启416年冬月廿三
今日悦儿终于醒了!
在她昏迷的三日之久,总觉已过三生,见了那奈何桥边的孟婆。
吾心甚忧,总怕她一人见了繁华便弃吾而去,于是日夜守候,茶饭不思,头上竟生了三根白发。
好在悦儿回来了,幸好!幸好!
那腌臜神算子果然不可信,害人匪浅,该遭天打雷劈,叫他好好认识认识什么才是真正的天罚。
悦儿同吾讲了中毒始末,可吾曾听闻沉桑香料,这香料平民女子之间极为流行,南越公主怎会佩戴呢?看来还是要派百里多关注这事儿了。
不过我的悦儿医术真是比太医院那些吃干饭的强多了!(骄傲脸)
悦儿命途多舛,这一而再,再而三的,吾现不再相信是巧合,定是幕后人出于不知名原因,图谋悦儿之性命。
在吾看来,悦儿真的是再好不过了,善良天真还可爱,真诚友好还漂亮,人格魅力更是不必说,见过她的人还没有说她不好的。
吾甚悦之……
且她不过领郡主位,又没有挡到谁的路,会是谁想害她呢?
哦,想起来一点了。
之前那言姓女子,因着悦儿住在东宫就对悦儿下了杀手。也不照照镜子,就这样的善妒不容人的德行,本宫连看都不愿多看她一眼,还敢肖想太子妃之位,哼!!
说起来这事还是怪吾。
其一。
许是吾一直不争不抢,藏拙藏得太过,让众人都以为吾是真的懦弱好脾气不敢理事,以致谁都敢来招惹两下了。
汝之蜜糖,吾之砒霜。
本不欲与欲念滔天的人争抢什么,倒是一个个逼着本宫跟尔等争抢。
真是不知好歹,既然手敢伸到悦儿身上了,以后就别怪本宫做事狠不留余地了。
其二。
太子妃之位悬置已久,打这个位置主意的恐怕也不止言家一家。
……吾,宋清寒,想了很久很久,吾好像,唉。
悦儿好像变得跟以前不太一样了,变得更好了,变得更吸引吾的视线,像熠熠发光的月亮,总教吾不自觉地去关注她、去逗她。
好像,吾,也许,吾产生了点非分之想……
所以不管如何,反正,反正这太子妃之位一定是要留给她的,谁来说都不管用。
可悦儿不知何意。
(惆怅。jpg)
她怕是只将吾当哥哥罢……
毕竟吾养了她十几年,对她惯常不假辞色,叫她只喜欢跟吾的捣蛋弟弟玩耍。
吾悔矣。
从今日起要改改吾的作风,吾绝不能再失去她了,吾要对她更好,教她再也离不开吾!
勉哉勉之,勉哉勉之!
欸嘿,这样一看,悦儿不就是吾的童养媳……
(两朵红云爬到宋清寒的脸颊上,他不敢再看第二眼,匆匆忙忙地划掉划掉,赶快遮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