留香下意识就为倪九开脱,只是她也不知道自己这样的做法究竟是对还是错,为什么还要维护那个都不爱着自己的人呢?
“哦?那你的意思就是你都知道咯?”林仪淳重新坐在凳子上,靠着椅背,从上向下看着留香,“那你说说,这东西究竟在谁那里呢?我可是将你身上还有你家都翻了个遍,可是都没有呢!你这不告诉我,我没准儿就要找到你老相好的家里面了。”林仪淳笑道,笑的极为纯良和天真,可又有谁能知道此人背后的蛇蝎心肠?
“奴婢……奴婢将信件给了王爷和王妃那里。”留香想,若是说了这样两个位高权重的人,林仪淳势必不敢去调查这两个人,也能为倪九多多少少拖延上一段时间。
留香面露苦涩,只是这次可能自己的命都要没有了。
用自己的命还了倪九的恩情,也算值了。
想当初,留香并非是一个丫鬟,而只是一个乞儿的时候,天寒地冻,可能就快要饿死了,还是倪九看着她可怜,丢给了她一个已经冷掉的馍馍,还将她带回到自己的家中,度过了那难熬的大雪天,可以说,没有倪九,可能也就没有现在的留香,只是当留香在林府谋了出路,得了份还算体面的差事之后,就发现倪九已经不再是当初的那种心底里还保存着善良的人,变得贪婪和自私,变得爱钱和贪图享乐。
留香不知道倪九究竟遭遇了什么事情才会变成现如今这般模样。
但是留香还是义无反顾的跟了倪九,即使知道倪九在外面有姘头,即使倪九和她在一起只是为了能从她的身上拿到钱,那她也不后悔,自己的命真真切切的是倪九救得,就算是他已经不记得了,但是留香却不会忘记当初的那一个救了命的馍馍。
“你给了他们做什么?”林仪淳怒极,这死丫头竟然将信件给了君如晦和明娇,这两个人可不是善茬,拿到了这样的信件可还不知道要干什么呢!
“王爷和王妃许了我不少的好处,我为了给倪九还赌债,就答应了,之后偷了这么一样东西出来,看着极为有价值,就送过去了,他们还给我了不少的金子和银子。”留香所说的话半真半假,只是自己的眼泪不断地流了下来,知道自己已经是要命不久矣了,也知道自己这样平白诬陷两个清白的人是不对的事情。
只不过这留香竟然是误打误撞,她没有想到那信件真的是在君如晦和明娇的手中,就连自己的情郎也在那处,若是知道了,恐怕留香就不会说在他们那里了!
可惜这个世间并没有‘若是’。
“啊!”留香发出了一声极为凄厉的惨叫,原来是林仪淳看到了旁边有烧红的炭盆,里面还有着几个钳子,上面有着几个钳子上是带着字的,是专门给那种要流放边疆的犯人烙字用的,林仪淳面目狰狞,整个精致的小脸已经变得极为的扭曲,将那钳子直接戳在了留香的脸上!
“这是给你的一个教训,背主的奴婢还想要什么好下场?哼!”林仪淳冷哼一声,脸上勾勒出极为残忍的笑容,看着让旁边已经算是见多识广的恶吏们都是胆战心惊:“放心吧,黄泉路上你绝对不会一个人走,到时候我会叫人让你那个情郎跟你们一块儿上路,这也是看在你服侍过我一场,其他人还没有这样的待遇哟!”
林仪淳施施然便走了,就像是一阵清风一样,从来没有来过一样,而林仪淳留下来的凭证就是留香脸上被烙下的“奴”字,以及留香极为凄厉的惨叫。
在场的所有的恶吏无不被林仪淳的残忍和蛇蝎心肠吓得目瞪口呆,就算是恶吏头目这样家国许多世面、看过许多的残忍的犯人也不及今日的林仪淳。
“我的乖乖,这女人越漂亮可是就越心狠呐!”一旁的年轻小吏说道,显然是没有看过这样的凶狠至极的人。
“可别说了,今日这样的事情可就不要告诉别人了!”恶吏头目喝骂着那些小吏:“我可跟你们说了,越是漂亮的女人,心底里面那种狠劲儿可是不亚于男人的,别看那副皮囊能颠倒人心,勾人心魄,可是那皮囊底下都已经是烂到底了,这些所谓的达官贵人,有些甚至还不如咱们这样的所谓‘下贱’、‘肮脏’的人。”恶吏头目脸上的凶恶已经不再,取而代之的是看透世间的沧桑。
“诶呀!头儿,你说这些兄弟们也不懂啊,为什么那些达官显贵就不如咱们呢?那些人读了那么多书,吃了那么多的好吃的,又没有受过穷、挨过饿的。”那小吏显然是不明白这其中的道理。
恶吏无奈的看了那小吏一眼,难得的一次没有发了脾气,而是罕见的耐心解释道:“那些人是闲的,你想啊,这些人不愁吃穿,又读过这么多书,自然是要琢磨着别的东西了,想咱们这样穷苦的百姓,想要好好的活着都已经是非常的艰难了,别说是琢磨那些不是人做的事情了。”
小吏若有所悟,也不知道他究竟是懂了没有,看着眼前的这个的留香,她疼的晕了过去,垂着头,从恶吏的角度来看,还能看到脸上暗红色的‘奴’字,这样的字恐怕是这辈子都要跟着留香了。
那恶吏却是动了恻隐之心,那留香就算是出去也根本就要受着众人的辱骂和唾弃,在众人看来,脸上烙字可是最为穷凶极恶且犯下极大的过错的人,这样的人基本上到哪里都是要被针对的。
恶吏咬了咬牙,罢了,不是有这么一句话吗?尽人事,听天命,这留香能不能活下来全凭她自己的本事!
“把这个丫鬟扔到那个乱葬岗吧!能不能活下来全靠她自己!”恶吏说着,让旁边的人一惊:“头儿,这可是不符合常例的,这能行吗?”
“老子说行就行!哪里还要你们这些毛都没有长齐小子来说我?快去快去!”那恶吏恶狠狠的说道,就连他自己都不知道自己做的事情究竟是对是错。
几个小吏将那已经奄奄一息的留香扔到了乱葬岗之中,因为是趁着夜色来的,所以看起来十分的阴森恐怖。
“快点儿!快走吧,这里看着也太恐怖了!”一个小吏说道,虽然他并不相信鬼神,但是实际上真的身处于这个情景之中却感到一种与众不同的气场在其中,总能感觉背后发凉,脊背发毛,总有人再盯着他们一样。
“知道啦!这不就走了吗?”那小吏不耐烦的说道,这点儿事情就能吓到他了?真是太胆小了,下次出来共事的时候不和这个人一起了!
忽然远处传来一阵极为空灵的歌声,若是在白天的时候,这样的歌声一定能引人驻足倾听,可是这里是乱葬岗且是在晚上啊!平白的出来这些歌声也实在是太渗人了。
“啊!”两个小吏对视了一眼,大叫了一声:“有鬼啊!”头也不回的便朝着陈府水牢的方向跑走了。
“没人了,赶紧将她带走吧!”说话的人正是安茜!刚刚唱歌的人也是安茜!身后还跟着一个楚琏。
“别说,你刚刚唱歌还真的挺吓人!”楚琏一边扛着留香以便说道,想想刚刚那安茜唱歌的时候,虽然确实很好听,但是这个场景和氛围都不太对。
“那不也是为了将那些人赶紧吓走嘛!现在还在下雪,这天气肯定要冷起来,到时候万一人冻死了该怎么办?”安茜白了楚琏一眼,似乎是不满楚琏所说的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