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翠花，我这些年，我心里一直觉得愧对你们母女，我工作赚的钱，一分都没乱花，都存起来了，我给咱们女儿存了足够的嫁妆钱，我……我不知道怎么做才能弥补你们，对不起，房子、房子也是女儿的，谁也拿不走。”左建国红了眼眶，看着李翠花的眼睛里，满满都是愧疚，“翠花，我……”
“建国，你是不是傻啊？一个女儿家要什么房子！将来嫁人还不是便宜了外人，说到底都是个赔钱货。房子家产，那是要传给儿子的，你们当初没生个儿子出来，按老祖宗的规矩这房子就得留给下面的子侄。”老太太振振有词，一副理所当然的样子，“反正今天说什么，这房子都得过给民富，他马上就是有儿子的人了，这才是我老左家的根，建国你也别说妈偏心，谁让你媳妇儿不中用，生不出儿子呢？”
“儿子？老太婆你还敢和我提儿子？”李翠花一下冒了火，“当初如果不是你的话，我那个孩子怎么会没了？你手上沾着我儿子的命，你这些年居然能睡得这么安稳、心理安得地活到这么老，可见你这个人压根就没心！现在，我只剩下一个女儿了，你们还不肯放过她。我告诉你们，谁敢动她、动她的东西，我就拼了这条命不要了，我看你们谁敢欺负我女儿！”
老太太顿时跳了起来：“当年的事怪我吗？你自己命不好而已，命不好就得认。左建国你是瞎了还是哑巴了，你没看到把你老娘被人欺负吗？我跟你说，我现在就要这套房，左建国你现在就领着晴丫头给我办手续去！”
左建国看着李翠花失望的眼神，心如刀绞，转身冲老太太吼道：“妈，你要逼死我吗？房子我们离婚的时候就已经分配好了，那是晴晴的，我和她妈妈都是签过字的，现在就算闹到法庭上去，也不可能把房子拿回来。”
老太太见想把房子弄到手一时也没那么容易，眼珠子一转，立刻道：“房子咱们先不说，但你弟彩礼钱还不够，你不肯交出房子，那彩礼钱得先给我凑上，你是当大哥的，这本来都应该是你的事，你总不能两手一摊，啥都不管。”
左建国深吸一口气：“……多少？”
“不多，全部加起来，也就100多万。”
“100多万？”左建国满脸不可思议，他看向自己的弟弟，见他往后一缩，直接避开他的眼神，差点心绞疼发作，他冷笑，“妈，我那只是个小公司，我起早贪黑，兢兢业业没有一天敢懈怠，这么些年除了给你的生活费，还有每个月给民富的钱，根本没剩下多少，这么多年我存的钱总共加起来才几十万，连晴晴的嫁妆钱都还没存够，现在生意一天比一天难做，我哪来的100万？”
提起那几十万，老太太目光闪躲了一下。
“一个丫头嫁过去人家都是要出彩礼的，哪有存嫁妆的说法，你又没儿子，那几十万白送给外姓人，还不如先紧着自家人。”接着，老太婆又抬起头，强硬地说：“你别以为我不知道这些年你给这丫头还有这贱人藏了多少钱，除了那几十万，肯定还有不少！现在你弟结婚要用，我不管你是拿出来也好、去要回来也罢，反正你得给我。”
“你偷了我的卡？”左建国不傻，一看母亲的神情就知道有猫腻。
“什么你的卡我的卡？你是我儿子，你赚的钱那都是我的，我用自己的钱怎么了？你娘我一把屎一把尿，辛辛苦苦养你这么大，用你一点钱我过分吗？”老太婆跳起来开始哭闹，“左建国你丧良心啊！”
“还剩多少。”他已经不抱希望了。
“……”
“我问我卡里的钱，还剩下多少！”他拔高音量，整个人濒临崩溃，眼眶通红，他辛辛苦苦半辈子给女儿存的嫁妆钱，全没了……
他对不起妻女啊……
老太太被吓了一跳，她这大儿子从来没有这么大声冲她说过话，立刻哭喊起来：“你竟然这样跟我说话，你眼里还有没有我这个妈？当年你老娘我为了给你省下来一口吃的，差点饿死，没想到养出来你这么个白眼狼啊——早知道当年，我抱着你一起跳了那黄浦江，一了百了，省的黄土淹到脖子了还受你的气，没良心啊！养儿没用啊！”
“妈——”
左建国也红了眼睛，都说男儿有泪不轻弹，可左建国看着自己妻小对自己失望的眼神，再看着自己至亲的母亲和弟弟恨不得吸干自己最后一滴血的贪婪，通红的眼底却已是泪花闪动。
“妈，我是你十月怀胎生出来的儿子，不是你的债主啊。我家庭已经被你拆散了，这些年你要什么我没给？你疼小儿子，我理解，我知道你怪我没能给你生个孙子传宗接代，我也认，我已经尽量去当好这个大哥。可是妈，得给人留条活路啊，你怎么糟践我没事儿，我是您儿子我认了，但您不能把事情做绝了啊！”
“您真当那个流掉的孩子我不难过？那是我的孩子，甭管男女那是我的孩子！您真当我不知道那些年您是怎么欺负翠花和晴晴的？因为我是您的儿子，我不能指责您，明明知道是您不对，我还是站在您这边去指责我的妻女，因为你是我妈！多少次我都想带着翠花和晴晴干脆离开这个家算了，可是我不能啊，左民富能养您老吗？他不能！一直到翠花和我离了婚。我也没了念想，任您作践，您说怎样就怎样！可是妈，您实在是太过分了，您明知道我省吃俭用省下来那点钱是我对晴晴唯一能做的补偿，您都不放过！”
老太太一点愧疚的表情都没有，只是冷哼一声：“反正钱已经给民富买车了，你说破天去都没用了。”
左建国摇头，满眼都是失望：“行，妈！之前的钱我可以不计较，从现在开始谁敢这个房子的主意、我就和谁断绝关系。”
“哥，你不能不管我呀……”左民富看着潘枝花就要翻脸，立刻喊道，“你如果不管我了，我这婚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