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左建国,这些年我真是给你脸了,以为自己当了个老板不得了了是不是,我告诉你,你就是当了皇帝你也是我儿子,我说什么你就得听!还断绝关系,吓唬谁呢?你还能不认我这个妈了?”老太婆说着又要哭闹。
啪——
左建国一掌拍在桌子上。
“够了!”他大声吼了回去,“这么多年,我做的足够多了!我感谢你给了我生命,但是,我已经对不起翠花了,我不能再不管我的女儿。如果你再来打我女儿房子的主意,我就不认你这个妈了!”
巨大的声响吓得老太婆一个激灵,连哭闹都忘了,不可置信地瞪着这么多年任劳任怨没脾气的大儿子。
第一次反抗,左建国浑身都在颤抖,他眼眶湿润,眼底布满血丝,这些年所藏在心底的所有的悔恨、所有的难过,都在此时爆发了出来。
李翠花看着这样的左建国,偏过头抹掉自己眼中的泪。
她等这一天等了多久了?真的等到了这一天,他们却已经走到无法回头的地步,如果他早一点醒悟,如果……
李翠花心酸得说不出话来。
离婚以后的这些年,她忍受的那些苦楚,只有她自己知道。
老太太一向强势,这会儿被左建国凶傻了,半天没反应过来,愣了好一会儿才哆哆嗦嗦指着他:“好好好,我养的好儿子啊,看看,这就是我养的好儿子啊。”
自诩一家之主的老太太此刻只觉得颜面扫地,一团气堵在胸口不知怎么发泄,转头看到李翠花母女的时候,又来了劲儿:“都是你这个狐狸精,成天挑唆我儿子和我过不去,你这个道德败坏的女人,都离婚了还来缠着我儿子不放,看我今天不打死你——”
她抬起手,不要命地朝李翠花扑了过去。
晴雪一眼疾手快地将母亲拉到自己身后,腰部传来一阵猛烈的疼痛感,好像抽筋一样剧痛,再也无法移动半分,只能眼睁睁看着奶奶高举的手落在自己的脸上。
晴雪一闭上眼睛!
可是——
预想中的疼痛并没有到来。
一个修长的身影从门外一个箭步跃进来,抬手就握住了奶奶的手腕,俊朗的外表在阳光下泛着银色的光晕,他的睫毛上染着冰霜,眼底冰寒一片,却俊美得令人着迷。
“你个老不死的混账东西,老娘我跟你拼了!”李翠花要疯了,那一巴掌有多重她在边上都可以感受到掌风,要不是被眼前这个男孩子挡住,那一巴掌可就结结实实落在晴雪一脸上了。
此刻她脑子里只想要和老太太拼命,连来人是谁都没心思去管。
“肖微。”
晴雪一低声呢喃,有一瞬间的欣喜,但很快又避开他的眼睛,挡住自己额头的伤。
李翠花一愣,本来她还不知来人是谁,但听到晴雪一在地上喊了一句肖微,立刻猜了出来,见老太太被男生制住,她举起的巴掌到底打不下去,只气得气喘吁吁。
肖微用力一甩,老太太一个踉跄,差点摔倒在地,但却被一股子隐劲一带,稳稳地站在那里。
“对不起,我来迟了。”肖微眼底闪过自责,他将李翠花扶到一旁,反身走到门边将门关上,“阿姨,现在这里交给我吧。”
忙完自己的事情,肖微一直就不放心,所以赶过来看看。
这原本是晴雪一家庭内部的事,他不方便出面,所以在门口犹豫了片刻,直到看到老太太举起手行凶,他才冲了进来,但他没想到的是,晴雪一竟然已经受了伤!
此刻看到晴雪一身上的伤,简直怒不可遏。
“你,你锁门想干什么?你以为你一个打得过我们这么多人?”左民富仗着哥哥在场,大着胆子喊道。
“今天谁也别想走。”他看向左民富,冷厉的眼神让那个男人一阵瑟缩,“你想当妈宝男,想当巨婴,没人拦着你,但成年人需要为自己做的事情负责任。”他又看向一屁股坐在地上打算撒泼耍赖的老太太,“面对法律的时候,倚老卖老也没有用,这里有跟多工具,你可以选择自残来诬告我们,但你得下手重一点,因为碰瓷这招未必有用,会有医生来给你验伤。所以,趁你还能哭喊的时候用力哭,否则关进局子里,想哭都没人听得到。”
老太婆不闹了,她有些傻眼了,连碰瓷都没用的话,那什么有用?
她眼睁睁地看着肖微拿出电话报警。
“110吗,这里有人入室抢劫伤人,蓄意毁坏他人财物。是,有伤者,伤势不轻。救护车?需要。好的,地址是……”
众人傻了。
他们听着那一连串的罪名,随便一样都可以让他们在局子里呆个几年了。
姜果然是老的辣!
老太太多吃了几十年白米饭,最先反应过来。
“你算哪根葱?凭什么管我们家事?哦,你就是这死丫头外面找的野男人是吧?”老太太嘲讽地笑了起来,丝毫不惧,“笑话,我打自己的孙女儿需要负什么责任?我就是把她杀了也没人能拿我怎么样!”
肖微懒得和这种法盲辩解,上前小心翼翼地扶起晴雪一,却发现她整张小脸已经痛得苍白,头上冒出冷汗。
“晴晴,你哪里痛?除了额头还有伤到哪儿了?”他紧张地问,又不敢动她,生怕碰到她的伤口。
妈妈来的时候她都还没什么感觉,只希望自己强大一些,免得那些人欺负妈妈。
直到此刻肖微出现,所有的委屈瞬间涌了上来,眼泪一下涌出来,止不住地往下掉。她拽着他的衣服,闷在他的怀里无声地哭泣。
左建国和李翠花心疼地看着女儿,互望一眼都看出彼此的愧疚。
到底是父母没有做好,没有给她足够的安全感,才让她这些年一直独自坚强,如今有一个人可以让她放下防备、放下伪装,真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