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兰最是能够揣测孔素素的意思，说这些话，与其说是给程皎皎听的，不如说是给孔素素听的。
“你就是说出花儿来，结果也不能改变！我们小姐仁慈，心善，就给你个机会，不信你还能把死的说成活的。珍儿，你说对不对？”
珍儿刚才被小姐瞪了一眼，心里就有了谱儿。
小姐这是乐意听啊！无非是想要看程皎皎垂死挣扎，顺便让旁观的人们，看她如何智斗这种市井无赖的丫头，无非是借机让旁人看她的厉害罢了。
孔素素认定程皎皎没什么本事，说再多都是多此一举，徒增笑话。
可珍儿不这么认为，她是见识过程皎皎推销产品，给其他小姐那厉害的手段和话术的，所以才担心，接下来程皎皎的一番话，极有可能改变小姐的心思和决定。
故此出言相劝，但小姐主意已定，她一个当丫鬟的说话没分量，也只能捧场。
小兰把话抛了过来，她唯有接住，若是不顺着小姐的意思，回去之后，难免又是一顿毒打，她可承受不起。
“就是，连彰显身份的特制美眸笔都没有，你还有什么好说的？横竖都是要跟我们走的，就让你多说了又何妨？”
程皎皎才不理会这两丫头的讥讽和挖苦，清了清嗓子，目光扫了一圈看热闹的人，高声道：“各位应该都知道，珍阁最近呢，出了一款新眼线笔，叫美眸笔，极为受众小姐和夫人们的喜欢。每日购买的人排着长队，但是我们能力有限，关店之后，依旧有很多人空手而归。可是没关系，我们这里可以预约，几日之后都可以收到。”
“承蒙各位小姐夫人的抬爱和喜欢，美眸笔一直卖的不错。各位贵客也都谨守珍阁的规矩，从未闹出乱子。这个，俗话说的好，买卖不成仁义在，客人和商人之间互相体谅理解，耐心点儿，就都能得到自己想要的。客人买得满意的东西回家，我们商人赚一点小钱，其乐融融，岂不乐哉？”
程皎皎忽然话锋一转，瞟了眼孔素素，继续道，“可是有一天呢，丞相府的千金小姐，哎，也就是眼前这位来了，非要我们给她一支，单独为她量身打造，定制的美眸笔，还要让别人一看，就能彰显出她高贵身份的，并且是旁人没有的，也没资格有的美眸笔。你说这多难为我们？我们就是一些做小本生意的商人，若真能出定制，何苦要在这周口镇卖？不早就去了京城繁华地带，专门为贵人们打造了吗？”
孔素素越听她说，这脸色越来越难看。
珍儿心说，我刚说什么来着，最好别听她瞎逼逼，现在怎么样？程皎皎把旁的客人捧的高高的，夸她们善解人意，又懂规矩，把自家小姐说成是一个蛮横无理，不通人情，难伺候的刁蛮客人。
虽然事实就是这样，可谁也没有那个胆量真说出来。
珍儿不由得有些佩服程皎皎。她是真敢说呀，还是当着孔素素的面儿，高声宣扬孔素素的不可理喻。
这要放在丞相府，谁敢？早就被孔素素缝上嘴，打折了腿，赶出府邸了，哪里还有命站在这儿？
“所以当时呢？难免一番争执。我身为店里的伙计，自然要为店的利益着想。我们当下做不来的，绝不空口承诺，若是转头让这位小姐的期望落了空，岂不是不守信用？但是孔小姐坚持要一只特别的美眸笔，完全不听我解释，还要大闹店铺，影响其他客人买东西，我当然不让我，不免就高声说了几句，由此，孔小姐就记下了。”
“这就是当时当日的情况，我呢，给在场的各位叙述一番是为什么？是为了让大家做个见证，我是按规矩办事，若是有哪儿得罪了小姐，我道歉。可是我没有做错，小姐便带人如此兴师动众的堵在店门口，还欲要将我绑走教训。这，这未免做的有些过分了，大家说是不是？”
众人听了，频频点头，十分赞同程皎皎的话。
孔素素咬牙切齿：“还以为你有什么样的本事，原来不过是害怕了，想让他们给你壮胆。那你是看错了人了，没人会为你出头的！”
孔素素很有自信的说道，一副看不上在场所有人的模样。
她这样的态度，让围观的人心生不忿，都在心里暗暗鄙夷。
是丞相的女儿又怎样？如此没有教养，不将旁人放在眼里，丢尽了丞相大人的脸，难怪名声如此臭。
于是，有更多的人选择站在程皎皎那边，议论声也接连而起。
“这姑娘也是按照店里的规矩办事儿，是这个小姐太为难人家了，买卖不成仁义在，这个时候围追堵截的，又有什么意思？”
“说的就是，白让旁人看笑话，这要是传到了丞相大人的耳中，只怕又要责怪这个小姐了。”
“话说丞相夫人一向都不喜欢她，这次抓到一个错处，只怕会越发的厌恶。按理说，世上哪有母亲不喜欢自己孩子的？原先我觉得奇怪，现在看到她如此行事，我有些明白了，大概是丞相夫人接受不了她目无规矩，行事狠辣，所以才喜欢不起来吧。”
“唉，也是难为丞相夫人了。”
旁人的低声议论，传到孔素素耳中，气得她攥紧了拳头，将凌厉的目光投向程皎皎：“好你个丫头，在这儿煽风点火，究竟是何用意？客人要东西你们不给，如今倒理直气壮起来，你还有理了不成？”
程皎皎不急着反驳，也从未想过和她争辩，只是平静的说道：“孰对孰错？你我说了都不算，旁人心中自有定论。我讲这件事情，只是为了提醒小姐，你当时的所作所为，所说的话，以及今天你做的事情，最终都会在整个周口镇，乃至整个京城传扬开来。”
孔素素的脸色整个都黑了下来，她意识到今天这趟，只怕是白来了。
果不其然，便听程皎皎继续道，“到那时，众人议论的，并非是你行为举止如何，教养如何，议论的是你的父亲丞相大人，以及你的母亲丞相夫人，众人只会议论他们为人处事如何，教养出来的子女如何，还会感慨，如此明事理，正直善良的父母，因何会有这样一个，因为一点儿小事便为难他人，并且揪着不放，想要将对方置于死的女儿？”
“贱蹄子，你胡说八道什么？小心我割了你的舌头，撕烂你的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