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直到最后，程皎皎将店里所有的东西都介绍给夫人，夫人每一种来了一样，下人都快拿不了了，程皎皎让敏儿呈递上一个盒子，帮助夫人将买的所有东西都装到了盒子里。
“夫人，您出手真是大方，若是用的好的话，日后欢迎多多光临小店。”
程皎皎嘴上说着感激的话，却是被夫人盯的浑身发毛了。
被人总是这样盯着，眼神再如何慈爱，也受不住啊。
夫人恋恋不舍的离开了小店，饶是走的时候，那眼神还是止不住的，一个劲儿的往程皎皎的身上瞟，她离开之后，就连敏儿都发觉了不对劲的地方。
“这夫人，莫不是看上你了？”
敏儿出口便道。
“少来，人家可是有夫君的人，看上我？我有什么值得看上的？”程皎皎对敏儿白了一眼，整理一天的进账，用毛笔在一张纸上算来算去。
“我也纳闷儿呢，姐姐你在商业上十分厉害，可是刚才那个夫人可是官眷，还是第一次来，如何就会一直盯着姐姐不放？她的心思不放在货品上，莫非是有什么别的目的？”
敏儿虽这样猜测，但始终猜测不出夫人的缘由，还仔细打量了程皎皎，“也没什么特别的地方啊，难不成是姐姐今天的妆容很好，让夫人很是着迷？”
程皎皎再次翻了个白眼：“着迷？这样的字眼用在我身上，你觉得合适吗？年轻的夫人该对俊朗的公子感兴趣才是。”
“说的就是啊，着实奇怪，一开始我觉得没什么，可后来一直盯着姐姐看，我这浑身的汗毛都要立起来了，差点儿就要叫来咱们的伙计给壮胆了。”
“那你倒是叫啊，我可没见你挪地方。”
敏儿忙解释：“我那是觉得没什么危险性，何况人家付了那么多的钱，明显就是冲着咱们的东西来的，想来也不会有太多的歪心思，再说了，对方那么有钱，姐姐身上又有什么是值得人家惦记的？”
她一说这话，程皎皎想了想，也对，还真没什么可比得过人家的，所以对方就算是有别的目的，显然从自己身上也得不到什么。
“不过你这话说的可够难听的，什么叫我没有值得被惦记的地方，我这娇俏的小脸，曼妙的身子，还有这一身的本事，你知道多少人在惦记吗？我可是一个潜力股，不对，是正值上升期的优质股，但凡有眼光的人，都知道该在我身上投资的。”
她说了一大通，敏儿留关注了一个词。
“姐姐，什么是优质股？”
程皎皎后悔的叹了口气：“就是夸我自己很优秀的意思，行了，咱们也别纠结那个夫人的事情了，反正她是来送钱的，今天赚的不少，你让值班的伙计留下，其他的回家吧，要是没什么客人，咱们打扫一下，填充一下货品，便也休息了。”
第一天进账不匪，尤其是加上刚才那个夫人给的银钱，更是让程皎皎冲淡了一天的疲惫，对将来也更是充满了信心。
看来她的选择是对的，留在京城，果然是有更广阔的天地，也能增长更多的见识。
如今的货品多是从珍阁和脂粉肆，还有宝香斋里挑选来的，多半都是依靠旁人进货，这在一定程度上限制了她的利润，所以，当务之急，是要多创新自己品牌的东西，既能供应自己卖，还能同之前的老板，以及京城的一些同行老板合作，赚取进货的利润。
只是晚上临睡前，那个夫人看她的眼神，总是在她的脑海浮现，挥之不去，不由得又想起敏儿的那句无心的话：“那名夫人，和你长的好像啊，你们的眉眼，还有嘴巴，连眼神都像极了，我刚看到她的时候，还以为她是你的姐姐呢。”
程皎皎思来想去，心中忽的爆发出一个念头，猛然从床上坐起，脸上现出震惊之色，莫非……她就是自己的娘亲？
不不，不可能，她随即又否定了冒出的想法，不会这么凑巧的。
可是当初那个跟踪自己的人，说了是夫人让她来跟着的，她口中的夫人，莫不是就是今天这个夫人吧？
若真的是，她反而觉得幸运，至少亲生母亲是个如此得体而又有仪态的人，让人看了十分舒服，不像是会主动抛弃孩子的人，可若不是，今后也算是拉拢了一个客人，她倒是也没什么损失。
横竖都是猜测，这样猜一宿也没个所以然，明天还不能很好的工作，倒不如尽快睡觉，好好休息，有充沛的精力忙碌一天。
对方若是真的有心找自己，不用自己做什么，肯定会接着再来的，到时不就知道她的目的了？又何苦自己在这儿瞎琢磨？
相比程皎皎因猜测睡不着，秦惜时则是兴奋的睡不着。
她自打从美人斋回来之后，一直拉着刘嬷嬷述说有关程皎皎的事情，不仅夸赞孩子出落的好，说话也是十分有条理，逻辑性强，对任何人都不卑不亢，还有足够的魄力和胆量，在京城这样寸土寸金的地方赌一把，可谓是女子中的佼佼者。
“夫人，时辰不早了，还是赶紧歇息吧，难得出一次门，已经够劳累了，早些睡吧，养好精神，改天什么时候想去了，咱们再去就是了。”
李嬷嬷笑着打断还在滔滔不绝的秦惜时，秦惜时从她手里接过茶水，抿了一口，缓解口里的干燥，浅笑道：“我真是太高兴了，一时竟是忘了时辰。”
说完，又叹息一声，眉心添了几许愁绪：“看到她，我是既欣喜，又觉得愧疚，她长的这样好，却并非是出自我之手，我也从未给过她什么，想想就觉得戳心，不敢对视她的眼睛，可又不舍的将目光移开，总是怕她忽然就从我眼前消失，就像十几年前那样。”
说着，秦惜时声音有些许的哽咽，忙用绢帕擦了擦眼角，随即又强行挤出了一丝笑意：“不过，她即便没有我和老爷在身边，也过的这样好，我很欣慰，她是个好孩子。只是，日后同她相认，不知道对她来讲，是喜是忧，又或者她会怨恨我们一辈子。”
李嬷嬷忙规劝：“夫人，您是程姑娘的生母，这便是您给她的最大的恩情，这是抹杀不掉的。今天奴婢看过了，程姑娘是个知感恩，又明事理的人，若是得知当年的事情，定然不会怨怼在夫人和老爷身上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