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们都说,愉贵妃之前和余大人的事,闹得沸沸扬扬,皇上能收她入宫,给她宠爱,不过就是一时被她的容貌给迷惑罢了,时间久了,新鲜劲没了,这愉贵妃不过就是个过气的妃嫔,未央宫也再也不会有这样的热闹劲了。
也有人说,愉贵妃或许这辈子,最多也就只有在这个位置了,不会再往上爬了。
可是出乎意料的,皇上竟然下旨把皇后之位,给了未央宫主子。
腊月心里其实也对自家娘娘能成为皇后,心里也觉得不可思议,可是不管怎么样,娘娘已经贵为皇后了,是一国之母,是这偌大的后宫里的女主人,今后只要没有原则性的错误,她一辈子都是人上人,不会有人会欺负在她的头上。
就算以后皇上移情别恋,对娘娘也是没有影响,所有的人见了她,都得给她行礼,没有人敢说她一个不字……
这么想来,腊月又心里觉得慰藉,对乐昭的担心少了些。
可是她听了小道消息,伴随着封后的旨意,还有一个是选秀的旨意,听说选秀之事已经提上日程,不日便会有一批秀女进宫。
常言道,只闻新人笑,不闻旧人哭。
她知道皇后娘娘已经独得盛宠很久了,早就有人心里看不惯,这后宫里的四位妃子。淑妃和德妃平日里甚少相见,两人似乎对皇恩圣宠没什么执念,一心只想着好好的过自己的日子。
贤妃和良妃虽然是有些小动作,不过都无伤大碍,这么久以来,吵吵闹闹都过来了。
只是不知若是秀女进宫,皇上对娘娘的心,还会不会如现在这般。
“娘娘若是有个皇子就好了。”腊月面带愁容的说道,若是有个小皇子,她家娘娘就不用担心这么多了,就算娘娘以后因为新人进宫,那些狐狸精迷住了皇上的眼,看在小皇子的份上,这宫里的人也不敢对娘娘怎么样,皇上也能恋恋旧情,对她家娘娘好一些。
“这些事哪是我们能急来的。”锦绣嗤笑,打趣的道。
“孩子陪笑笑玩。”乐昭听到孩子,眼光闪了闪,语气却憨憨的回答。
这段时间,她心里越来越想要有个孩子了,不是像之前一般,单纯的觉得小孩子好玩,若是有个小孩子,她就有个玩伴。
也不是如腊月想的这般复杂,想要借着小孩子来拴住皇上。
她只是觉得,他们之间,该有一个宝宝了。
一个像她,又像他的小孩,从牙牙学语到顽皮活泼,再到青涩懵懂,最后能做一个让他们骄傲的大人。
他们的血脉,在这个小小的人身上延续,一点点长大,一点点变化,最终成为一个完整独立的个体。
“我的娘娘哟,孩子是娘娘和皇上的骨肉,哪里是能玩的,得好好将养着呢。”腊月哭笑不得的和她解释,此刻又想着,娘娘此时就如同一个三四岁左右的孩子一般,若是娘娘真的有了孩子,那未央宫不得乱得翻了天了。
“玩……”乐昭低低说道,一边听着腊月不停的给她强调,不能把孩子当作玩具,孩子很脆弱,得细心的呵护着,是皇家的血脉,若是不小心出了事,是会有罪过的……
乐昭一脸漫不经心,她越是这样,腊月越是着急,就怕她真的把孩子当作陪她玩的玩伴。
乐昭和锦绣见腊月这般憨憨的样子,两人眼里都闪过笑意,没想到腊月都这般年纪了,心性还是如同之前一般单纯。
可能靠她自己发现乐昭的不同,已经是期望不大了,乐昭也曾想过要不要告诉她,只是她太了解腊月了,腊月单纯,告诉她以后,她定是过不了多久就会露出破绽,到时候皇上也会有所发觉。
乐昭现在还是没有做好心理准备,她不知道该怎么面对顾钰……
她心里只想着,能拖多久就拖多久吧,就这样逃避下去也不错,至少她不用多想其他的事,两个人简简单单,不用纠结谁更在乎谁。
只是她不知道,顾钰那边早就有所发觉,不过是心甘情愿的愿意陪着她一起闹腾罢了。
未央宫里一片欢声笑语,眼见天色越来越晚了,乐昭的困意也上来了,但是今日说起来还是她和顾钰的洞房花烛夜,顾钰还在外面应酬,她自然是不能如往常一般早早的睡下的。
“娘娘,要不您眯会?”锦绣见她短短时间,就已经打了好几个哈欠了,这屋里又没有其他人,锦绣便对她说着。
乐昭正要点点头,吩咐她待会皇上来了,提前叫醒她。
却不想腊月听了急急的反驳,说今日日子特殊,娘娘不能这么不讲礼数,皇上为了娘娘已经一切从简了,哪里能在这个时候自己先休息呢,传下去会被文武百官骂的。
乐昭听了觉得无所谓,她未曾考虑过这些,也不在乎这些,只是见腊月认真的模样,她也就依了她的意思,打起精神来好好的坐着。
腊月见状才满意的笑笑,今日是封后大典,所有人不见到皇后娘娘的紧张,偏生从最开始到现在,反而是她身边这个小丫鬟最紧张。
在腊月心里,她家娘娘登上后位,这可是天大的好事,她哪里能不开心,而如今她家娘娘脑子又没好,她作为下人,当然得注意一些啊。
顾钰安排好一切来未央宫的时候,就看见他的小姑娘昏昏欲睡的坐在床榻上,她看起来早就已经洗漱干净了,黝黑的头发都披散在肩上,脸如同巴掌大一般,小巧的嘴巴上泛着粉嫩,精致的鼻子在夜明珠的照耀下,泛着晶莹透亮的光泽。
“乖乖……”他慢步上前,靠近坐在床头的人唤道。
乐昭原本迷迷糊糊的,见一个人影往自己这般靠拢,猛然回神发现不知道什么时候,腊月和锦绣已经下去了,而坐在自己面前的,是顾钰……
他刚刚叫自己什么?
乖乖?
顾钰从来未曾这般叫过她,她听闻,心里不知道为什么,觉得像是吃了蜜糖一般甜蜜。
“什么?”乐昭一脸娇憨的仰起头看他。
“我的乖乖。”顾钰对她粲然一笑,亲昵的捏了捏她的小鼻子。
这个时候,乐昭才发现,他的不对劲。
且不说他的脸色泛红,浑身都是酒气,再深看他的眼睛虽然还是如同往常一般深邃,只是细细探究就能发现他眼底带着朦胧,很明显意识不清楚。
他喝醉了?乐昭这般想道。
“我要出去玩~”乐昭眨眨眼睛,对他撒着娇,想要借此试探他。
“好,玩,夫君陪乖乖去玩。”果然,他一脸赞同的回应,哪里会如往常一般,天色晚了就算是她想出去玩,也会想方设法的阻止她。
乐昭眼里闪过一丝恶趣味,既然他喝醉了,那她就不用装了呀。
“哎哟,我的脚疼~”突然的,女孩的娇俏声音响起,她皱着眉头,揉着自己的小腿,像是小腿疼痛难耐一般。
正坐在床上的人见状,立马直直的起身,然后条件反射的把她的腿放在自己身上,一点点的揉捏,脸上还带着讨好,似乎等着她夸奖。
“你也乖。”乐昭见状,顺着夸道。
“我乖,我一直等你,等了好久……”男人听着她夸自己,似乎是等了这句话等了很久,语气带着难得的一丝委屈,却又不得不独自承受一般。
“等我?”乐昭惊讶的问道,他莫不是在哪里欠下的什么情债,心里早就有了别人了吧,还在等着那个人?
想到这,乐昭眼里有些生气,心里觉得像是受到欺骗和背叛一般。
这就是男人,他就是个花心大萝卜,明明嘴里说的爱我,可是喝了酒就现出了本来的面目了。
“是啊,我去打仗的时候,你这个坏丫头,答应我会给我时常写信的,可是我等啊等,等啊等,等到你都长大了,等到很多时候我都认为自己挺不过去了,还是没有等到你的信……”他语气带着抱怨,说着控诉着她的话。
乐昭一愣,完全没听懂他所说的,她什么时候答应过他,给他写信的……
“后来我见你还是不写信给我,我听人说你早就有了别的哥哥,早就不认识我了,我心里不甘心……就回来找你了。”男子的话一句句落在她的耳边。
他说,他一直在等她的信,可是却从来都没有等到过。
他说,他担心她忘了他,担心她的心扑在了别的人身上,所以他回来了……
即使乐昭对于他说的这些,没有丝毫的印象,她不知道为什么,她就是知道,他口中说的这个坏丫头,就是自己。
“我忘了……”她呐呐的说。
“我知道啊,你是小孩嘛,所以我回来了,我回来把你抢到身边,再也不让你离开了。”他说着,带着几分力气把她搂入怀里。
“笑笑……别走好不好,不要离开我。”
“我若是走了呢?”听着他脆弱又孤单的声音在她耳边响起,乐昭知道,她完了,她或许这一辈子再也不能逃脱掉他给自己画的圈圈。
“那我就跟着你走。”男人想了想,语气轻快的和她说,仿佛她就算走到哪里,他都会跟到哪里一般。
“你是皇上,你若是因为我弃天下子民为不顾,那就会有无数流民百姓生活在水深火热之中,可能会爆发战争,很多人都会在这之中没了性命。”乐昭拧着眉头给他分析。
“我不管,我要你。”顾钰眼里带着迷茫,摇摇头告诉她说道。
“即使你跟着我走,我们也过得不好的,会被所有人唾弃,觉得我们不负责任。”她说着。
“我不管,我要你。”
“你若是依旧是皇帝,就是天底下最尊贵的人,手握重权,想要什么美人没有,金银珠宝数不胜数。”
即使知道他对这些不感兴趣,她还是这么诱惑道。
“我不管,我要你。”
还是这句话,男子的面上满是认真。
“既然这样,那我就只能为了天下百姓的安慰,勉强的待在你身边不离开了……”乐昭见他这般反应,一句句说着听在她耳里如同情话一般,她心里甜蜜,嘴上说出的话却带着几分勉强。
她没发现,在她不经意的时候,对面的男人满足的勾起了嘴角,仿佛是什么心愿达成了一般,哪里有半分醉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