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且看样子,还挺严重的,皇上竟然让这么多的朝廷命官去疫区。
良妃坐在梳妆台上,看着铜镜呈现出来清秀的脸庞,出神的想着。
身后的秀秀手里拿着梨木梳子,一下一下小心翼翼的给她梳着头。
若不是今天她看了贤妃的家书,还不知道外面竟然爆发了瘟疫,良妃家教甚严,她家里自小受的教育便是女子出嫁从夫,不闻朝堂之事,所以自从她入宫以后,家里再也没有和她有过联系。
完完全全就当没有她这个人一般,她想着,母亲定是会记挂着自己,只是奈何母亲在家里,根本说不上话,哪里能越过那么多人的耳目,来联系自己呢。
每每她看着隔壁的贤妃,隔三差五的给家里人通信,就连家里哪个姨娘又闹出了幺蛾子,哪个表亲投奔上门,这样的小事都会给贤妃说。
更不用提时不时的给贤妃带来一些新做的衣裳,首饰,还有银票……
这些都是她深深渴望羡慕着的,她从小到大都被教育着得勤俭节约,不能贪慕虚荣,以前在深闺的时候还好,家里的几个姐姐妹妹,都过的一样的日子,谁也不会看不上谁。
可是在宫里来了之后,她才发现自己多么寒掺,首饰就那么几件,衣服也就只有宫里按着分例做的,有时间见着贤妃送给下人们的首饰,都比她的要好上几分。
她心里的不甘越来越严重,为什么都是一样的人,她却永远拥有不了别人的人生。
她似乎想到了什么,急急的起身前往书桌边。
秀秀正在给她梳头发,不料她会起身,手里的头发没来得及放开,见主子身形一顿,她立马吓得跪在地上。
“娘娘恕罪,娘娘恕罪。”她扑通一声跪在地上,低着头惶恐的说道。
良妃没有理会她,只是拿起毛笔和宣纸,写了两封信,却只塞在同一个信封里。
“秀秀起来,怎么吓得这样。”她准备好一切后,这才缓缓走到跪着的人面前,语气里带着温和。
“娘娘,奴婢不敢了。”小丫鬟被吓得浑身瑟瑟发抖,低着头不敢看她。
“起来吧。”良妃低下身子,拉着她的手往上扶。
“奴婢不敢。”跪在地上的人被吓得语气都变了。
“本宫让你起来,就赶快起来!”良妃见状,转瞬便换了脸色,语气带着不耐烦起来。
“是。”秀秀软着腿从地上起来。
“把这封信给本宫想办法偷偷送出去,交给我母亲手里。”良妃不耐的把手里的信递给她。
“娘娘……”秀秀为难起来,不知道为何皇上没有禁止宫里的主子和家里人联系,而自家娘娘却说让偷偷送出去。
“本宫怎么说的便怎么做,哪里轮得到你一个下人来质疑,莫不是你告诉我,你在宫里待了这么多年,连这封信都没办法送出去吧?”良妃把信塞在宫女胸前的衣服里,半是威胁半是打趣的说着,语毕还捏了捏手下那两团肉。
“娘娘知道奴婢在宫里没什么背景的。”秀秀有些难堪的说道。
她只不过是个小宫女罢了,哪里知道那些东西,若是她有背景,会沦落到现在这个地步吗。
“本宫当然知道了,你不过就是个奴婢罢了,在这宫里举目无亲,但是本宫还知道你有个年迈的母亲在京城西边……”她接下来的话没有说完。
“娘娘,放了奴婢的母亲吧,奴婢愿意为娘娘赴汤蹈火,万死不辞。”她跪在地上,咬着牙说道。
这一刻真后悔,当时年少无知,被主子外表表现出来的和蔼骗了,把家里所有情况和住址都告诉了她,还傻傻的天真的以为她会让人格外优待自己的家里人。
可谁曾想到,不过是自己亲手递给了她一把刀,还把胸口放在她面前,任由她戳。
“你着什么急,本宫是那种人吗?好歹你也是本宫身旁日日伺候的人呀,本宫再如何,也是为了你好不是。”她坐在一旁的椅子上,看着匍匐在地的人,眼里一片冰冷。
“奴婢知道娘娘善良,只是奴婢真的没有办法,奴婢在这宫里也说不上话,认识的不过都是一些和奴婢一样不起眼的宫女而已……”秀秀见她这般说着,急急的和她解释,不是自己不想帮她分忧,是她真的没有那个能耐。
“谁让你去找宫女了。”良妃不耐烦的打断她。
秀秀一愣,不解的抬起头,疑惑的看向她。
“那内务府的不是有个公公,对你亲睐有加吗,你若是去求一求,也不是没有法子的对吧?”良妃看着面前这张端正的小脸,眼里带着一些可惜。
这丫头倒是长得不错,眉清目秀的,难怪那公公几次三番被纠缠她。
只是这丫头似乎还挺有骨气的,让那公公没有办法。
跪在地上的人一愣,半响才反应过来,她的事原来主子都知道。
“娘娘,那福公公是个阉人,而且奴婢听人说,他性情残暴,很多小宫女落到他手里都没有好下场,奴婢……”秀秀闻言,像是大热天从头到尾给她浇上了冰茬子,冷得她浑身发抖。
那福公公是几次三番的纠缠她,想要乖乖逼她就范。
福公公是什么德行,宫里人大多都知道,他是个阉人,但是却偏爱女色,凭着自己是内务府总管的职位,欺辱了多少没有背景的宫女。
但凡被他控制的,没有几个能逃掉噩运,听人说他把很多小宫女玩死了,最后还是神不知鬼不觉的把尸体运了出去。
她不过就想着,等到年纪到了,随着其他人一起出宫,和家里人团聚而已,哪里会乖乖就范。
“闭嘴,休要说那些污了本宫的耳朵,刚刚可是你自己说的,赴汤蹈火万死不辞,不过就是委屈你出卖一下自己的肉体,你便不乐意了,莫不是你没有把本宫放在眼里,或者是心里根本没有你那白发苍苍的母亲和众多亲人?”良妃呵斥道,像是根本没有把她的死活放在眼里。
“不是的。”眼泪顺着脸颊滑落,她用力的摇摇头,表示不是她想的那般,她愿意赴汤蹈火,做牛做马,只求她不要对她家里人动手。
可是想着,自己若是就这么妥协了,这辈子还有什么指望呢。
“本宫也不勉强你,给你三天的考虑时间,考虑好了再给我答复。”良妃俯下身子,状似怜爱的给她擦了擦脸颊上的眼泪,真是可惜啊,这么稚嫩的身子,哭的梨花带雨的在自己面前。
她抽出不久前塞进秀秀胸前的信封,像是什么也没有发生一般,往室内走去。
“本宫耐心有限,你也不要耍小聪明。”临走前,良妃的声音在秀秀耳旁响起。
秀秀跪在大厅前,听着逐渐远去的脚步声,整个人像是失了神一般瘫软在地上。
娘娘的意思是,要让她入讨好福公公么?
可是,娘娘不是没有听说过福公公是一个什么样的人,她怎么就狠得下心……
泪水顺着她的脸颊一点点滑落,掉在地上,像是一朵朵盛开的莲花一般。
这边贤妃带着人前往御书房前求见皇上,德公公和一众太监都在御书房门口。
见从未到来过的贤妃来这求见皇上,一时之间德公公也有些为难了。
之前皇上被良妃隔三差五的端茶送水弄得烦了,早就下了禁令以后除了愉贵妃,不让任何后宫的娘娘靠近御书房。
“德公公,拜托帮帮忙吧。”贤妃难得的对他低声下气的恳求。
“不是奴才不帮娘娘,只是陛下早前已经发过话,平日里不让后宫的娘娘没事靠近御书房。”德公公一脸为难的说道。
贤妃听闻,心下生气,那乐昭平日里天天待在御书房,这些人看不见吗,凭什么她能去,其他人就不能去呢。
她心下不满,但是却没有表现出分毫来,如今这德公公可不如以前一般,谁见了都得礼让三分,更何况今日是她有事求人,她哪里敢得罪在皇上面前伺候的人。
“德公公,这不是有要事求见皇上吗,平日里可曾见过本宫给德公公添过麻烦,通融通融吧。”贤妃上前一步,动作极其巧妙的塞给德公公手里一个东西,在众人见不到的地方递给德公公一个低调的眼神。
德公公只感觉到手里有了个触感细腻的圆润玩意,他不动声色的低眉一看,手里的是个难得的碧色暖玉珠子,他心下有些留恋不舍,这可是难得的好东西。
都说镇国公府里好东西多,府里几代人最爱收藏的便是这些奇珍异宝,平日里贤妃对下人也出手极为阔错,镇国公府的世子出手更是豪迈,今日一见果然不同凡响。
“平日里贤妃娘娘难得求人,那奴才就去通传通传,至于皇上见或者是不见,奴才这可就做不了主了。”德公公不动声色的说道。
“谢谢德公公了。”贤妃闻言,感激的说道。
德公公进了御书房,见皇上一如既往的埋头在一堆奏折里,要说当今圣上可真是个不择不扣的好皇上,日日那么多政务,每一件事他都放在心上,最近郊外瘟疫的事棘手,而边疆战事越来越激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