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今:“看不出你这小丫头还是个一根筋,还记得这茬呢!”
但想了想,还是答道:“万一你真捅死了,那大不了咱们一起跑路呗!”
剪月更困惑了:“你不是说普天之下莫非王土吗?”
叶今:“……”
她这是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啊!
于是改口道:“那就杀去京城,干死皇帝,封小月儿做女王!”
剪月长大了嘴巴……
九朝于面纱下皱了皱眉。
阿吉面色凌厉道:“祸从口出,还请慎言!”
叶今闻到了空气中凝重的味道,但她只是伸手拿了个馒头,笑道:“紧张什么,我就是开个玩笑。”
阿吉冷冷道:“有的玩笑要命,你不要命……”
“关你屁事!”剪月冷哼道。
阿吉怒:“你……”
“阿吉!”
九朝出声打断了他,那声音听起来依旧不疾不徐。
阿吉立即垂下头吃饭。
只是剪月好像才发现他似的,指着他叫道:“你怎么在这里,怎么不出去吃?”
叶今掰了一块馒头塞进她的嘴里:“好了好了,安生吃个饭不成吗?再说那会儿你家小姐我被赵秀娥用石头砸,还是人家出手拦住的呢。”
剪月闻言终于安静下来,但还是不时拿眼睛瞪阿吉。
这顿饭别提吃的多心塞。
吃过饭,剪月主动收拾碗筷,阿吉更是早早出去了。
叶今伸了个懒腰,也准备离开。
“等等。”
叶今回头看着正襟危坐的九朝,笑眯眯道:“嗯?怎么了?”
九朝站起身,朝叶今伸手,声音清浅道:“此药凝血化瘀,效果甚好。”
叶今这才垂头一看,就见他手里拿着一个小小的瓷瓶。
瓶身白皙精致,泛着清泠的光泽,九朝执瓶的手,竟也不输给它,只是比之多了几分血色。
叶今似乎有些犹豫,可想了想,还是接下了。
她将瓶子握在手里,又摸了摸受伤的头部。
虽然这点伤她并没有放在眼里,但此刻摸起来,倒感觉到了疼痛。
她嘶了一声,道:“你不提我都把这茬给忘了,谢谢你啊!”
九朝道:“不客气。”
叶今看了看他,道:“还记得我跟你求亲那天吗?我说过的话,现在依然作数?”
九朝问:“你说过很多,具体指的是哪些?”
“我说,以我的心胸,不管婚内婚外,都不会对你多加约束……”
一向给人感觉温吞有礼的九朝居然此时出声打断她:“所以呢?你想反悔吗?”
他说的倒是平静啊,叶今无语了!
“我还没说完好吗?我后面还说,哪天你厌倦我了想抽身而退,我也绝不会纠缠与你,我们可以立字据。”
叶今顿了顿:“所以我是想问你,需不需要我给你立个字据。”
“不必。”九朝断然道。
见他这么快拒绝,叶今倒有些奇怪,难道他真的病入膏肓?或者丑到了天人共愤的地步?
哪个男人不想要这等自由?
反正叶今记忆中那些男人,都是极其惧怕被女人管束纠缠的。
接着,她就有些明白了,以她的经验来看,男人都觉得女人口是心非,他这是不相信自己。
所以叶今道:“呃……不管别人怎么样,我叶今一向言出必行,答应的事情就……”
“所以娘子这是打算过河拆桥,还是提醒我早些离开你?”
“……”
好吧,这是真打算赖上她了……
但人家连过河拆桥都用上了,为了她的银子,她还能说些什么呢?
叶今忙道:“怎么会?我只是怕你不适应新环境,不自在罢了,你说不写就不写。”
“环境很好,没什么不适应。”
“哦,那往后你要是有什么需求,尽管提。”
这回叶今说完九朝就不答话了。
然后叶今蓦然想起,她之前从新房搬出去的时候,故意调戏他时,也拿这个‘需求’暗示过他……
呃……,叶今难免有几分尴尬。
不过也只是转瞬,就道:“你别误会,我说的是生活中的需要,其他事情,你不愿意我绝不会勉强。”
九朝道:“嗯,怎会?”
这一句答的又轻又快,直给叶今一种他心情很不错的感觉。
但隔着面纱,她又看不出来,便扬了扬手中瓷瓶:“那我先回房上药了。”
“好。”
这厢叶今家风平浪静,另一边赵秀娥家里可就是另一番光景了。
先前赵秀娥虽然吐水醒来了,但人也受了巨大惊吓,她不像剪月一样没心没肺,好了伤疤就忘了疼。
所以直到被人送回家躺在床上,也战战兢兢的,不但看谁都是叶今,看谁都要害她,还一度小便失禁。
平时那样胆大的人,吓破了胆却怂成这样,用过刚易折来形容她再合适不过了。
叶示儿忍着刺鼻的尿骚味伺候她换衣服,反而被她打了一巴掌。
“走开,走开,你不要过来!”
叶示儿昨天刚掌了嘴,今天又挨她一巴掌,可谓是旧伤未愈又添新伤。
她本来脸上就阴云密布,此时更是黑到了极点,但到底不发一言。
她没有坚持再给赵秀娥换衣服,而是取了笔墨纸砚,坐下来用洁净整齐的笔迹,快速写了一封信。
等到下午,一直在地里干活的裁云一回来,她就让她把信送了出去。
叶今头上的强势本就不是很严重,加上九朝的给的药像有奇效一般,很快就好了。
她从来不愿意欠别人分毫的情,所以催促剪月快点把面罩做出来,偏偏那丫头好像高估了自己的技艺,做了几次都失败了。
叶今无奈,只能摆摆手说算了。
这天下午,因昨夜下过蒙蒙小雨,天气凉爽,叶今带上剪月去地里锄草。
临出门之际,忽然想起了还欠人人情没还这茬。
便敲了九朝的门,里面的人并没有出来,只是隔着门问叶今怎么了。
叶今道:“我看你在屋里都闷了几天了,再不出来透透气,都要闷坏了吧!”
里面没做声,叶今又道:“阿吉不是去抓药去了吗?你一个人在家也没什么意思,不如跟我去地里转转。”
九朝到底答应了,于是在剪月的不满中,叶今扛着自己硕大的躺椅,一路迈着蹒跚的步伐到了地里。
她把躺椅放在田埂上,用袖子擦了汗水,唏嘘道:“这家伙真重,累成狗了!”
九朝自身旁递来一方洁净的手帕,温言道:“用这个擦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