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今拉着十皇子坐下,两人交流了很多,而十皇子虽然能将一切都告诉她,包括他这多年来遭受的冷遇,囚禁,甚至是被下致人疯癫的慢性毒药。
可他对叶今的信任也只能停留在告诉她这些事的层面,对于他联络周将军的方式,他自身力量的拥有和运转,却没有告诉叶今一个字,也更加不会让她触碰。
元景纯坦荡地说出这一点,最后看着叶今道:“这样,你还愿意跟着我吗?”
叶今道:“有一句话叫做用人不疑,疑人不用。”
元景纯眼睛里闪过失望,叶今却道:“不过,你今天的表现我很满意。”
看到元景疑惑的神情,她伸手摸了摸他的头:“因为你做的很对,所谓疑人不用,用人不疑,是指自身已经有一定的时力,可以一定程度上承担被欺骗后果之下的选择。”
她温声道:“可如今的你,赌不起。”
元景纯就这么看着叶今摸过自己头的手,脸上忽然升腾起一抹红润。
叶今笑了,他连忙转开了视线。
她又落座在桌前:“从今天起,一天划成为二,一半授文,一半授武,你可要用心点。”
元景纯看着叶今的眼睛里光芒闪动,在叶今慢慢教授完一篇行军策略之后,他忽然对叶今道:“叶今,如果你没有骗我,有朝一日我真能得偿所愿,你要什么,我都给你。”
叶今笑了笑,说:“好。”
他们后来几乎是日日夜夜在忙碌,挑灯夜读。
大多数时候叶今在认真的讲,元景纯在认真的听,他时不时会提出一些问题,不管是兵法里的,还是治国方面的,叶今都能以独到的见解,犀利的语言为他解答。
在不断的讶异和震惊之后,元景纯看她的目光越渐炙热,甚至于偶尔停顿下来的时候,他甚至会看着她分神。
原本他听到叶今那番豪言壮语,实际上内心并没有真的寄太多希望在她身上,就算本能觉得相信,理智上也觉得不可能。
可短短一天,他对叶今的看法就彻底改变。
还有武功,叶今甚至于会指点他的武功,让他做一些奇奇怪怪的动作,比如叫马步,俯卧撑的动作锻炼身体,加上一些内功心法的训练。
叶今道:“你目前的内功就已经很深厚,不过我写给你的这部分心法,可以和你原来的相辅相成。”
她为元景纯讲解人体构造穴位,在纸业上画人体图案,元景纯虽然一开始的时候面红耳热,但叶今发现,她只说了一遍,他就全部记住了。
叶今有些惊讶,就将之前的教他的东西随即抽查,对方基本上一字不漏全部背出,甚至还能举一反三。
如果一开始是因为别有目的帮他,教他,甚至是这位这张熟悉的脸,可到了现在,叶今也投入到这种乐趣之中。
她甚至因为自己有一个这样好的学生而感到兴奋得意。
那是一种久违的高昂情绪,要知道,这么多年她从未有过一个学生。
理论差不多了,她开始教元景纯实际操作,她站在元景纯身边,抬手用手指从头到脚触碰一些穴位,最后告诉他:“记住了吗,这些穴位,是人体的软肋,你攻击它们的时候,取决于你身处的形势。不过会有怎么样的反应,得靠你自己一一验证。”
元景纯笑着道:“我知道一个,你攻击的太阳穴的时候,我会晕厥。”
叶今也笑:“得配合一成功力。”
不知从什么时候,元景纯会笑了,对着叶今笑,而且笑的十分纯良。
接着来就是利用对方练习了,叶今充当小白鼠,让元景纯亲自实验。
元景纯分别攻击叶今的部分穴位,即使没有运用内力,叶今也被整的苦不堪言。
元景纯倒是开心极了,甚至笑容满面。
叶今为他讲解兵法,聊到野外生存,她道:“行军作战,其实和权力场上一个道理,一个刀口舔血,一个杀人不见血,但说到底都关乎生死,可既然我们选择这条路,就要放弃生死,必要的时候,可以不把自己当人看。”
她道:“在那种环境之中,要借助一切力量存活,虫子蝼蚁,五毒则食……”
又讲可能遇到的何种环境,何种应对方法。
最后见元景纯目露向往,又讲了讲何种气候下的地理人文,风土人情,将行军沙漠找到水源的激动,将那几欲将人刮上天的沙尘暴,还有草原跑马的恣意飞扬,寒夜里的篝火舞。
她像是被勾起了回忆,殷红的唇轻轻勾起,明眸流转,全部都是缅怀的笑意。
她撑着头:“……不过草原也不见得就真那么好,我受不了那个味儿。”
元景纯一直看着她,目光炽热甚至含着崇拜。
“什么味儿?”
叶今哈哈一笑:“牛粪味儿,那味儿很足,在那里待上一段时间,就连自己身上也经久不散!”
她又笑起来,在黄色的暖光中,笑容惬意又飞扬。
晚上叶今还要睡地铺,元景纯道:“你……不如我把床让给你吧!”
叶今拒绝了,虽说这是个弟弟一样的小少年,不过往后到底是要做皇帝的人。
没错,她要将他送上皇位,且坚信自己一定能做到。
她躺下之后,隔空和他对视着,她道:“明天给你讲官场上的一些事情,以及最重要的一课,制衡之术。”
元景纯答应了,她安静了一会儿,又道:“景纯,你很聪明,十分聪明,你会是我唯一的徒弟,得意的门生,而且有这方面一定会青出于蓝!”
元景纯猛的坐了起来,叶今倒诧异了,她问:“怎么了?”
元景纯又安静了下来,只是看着她,忽然移开了视线。
叶今道:“景纯,不如你认我做姐姐吧!”
元景纯有些意外,甚至垂下了眼睛,叶今笑道:“我开个玩笑,我怎么敢……”
“阿姐。”元景纯忽然抬头:“我叫你阿姐好不好,你永远做我的阿姐,我永远做你的景纯!”
叶今愣了愣,本能觉得这话听起来感觉上有什么不对,不过她也没多想。
就点头道:“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