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吟儿……”卫凌霄紧紧搂住她,嘴唇动了动,却一个字都说不出口。
眉心紧紧拧在一起,半晌之后忽然扭头看着已经规规矩矩跪在地上的一群下人:“眼睁睁看着主子受难,你们竟还杵在地上,真是死不足惜!”
侍卫嬷嬷混杂在一起求饶,声音震耳发聩!
“来人!”卫凌霄冷冷发话,外面顿时冲进来两队,一见便知比柳素吟带来的侍卫战斗力要高的多。
“将他们拉出去,乱棍打死!”
“不要啊,大人饶命啊!”
“老爷饶命,我们再也不敢了!”
……
求救声此起彼伏,然而下令之人却无动于衷。
张嬷嬷被人拉走之时,一手拽住了柳素吟的袖子:“夫人,夫人您救救我吧,奴婢还不想死啊!”
柳素吟眼里闪动出泪花,望向卫凌霄道:“夫君,饶了他们吧,都是我的错,他们也不过是一群奴才!”
她这一求情,原本要动手的人便停了下来,谁都清楚她在府中的地位,没有人敢轻举妄动。
卫凌霄沉着的脸有些许动容:“吟儿,他们不值得你如此为他们求情!”
柳素吟抓着他的双手,眼眶已经湿润:“不管怎么样,张嬷嬷也是我的奶娘,奶娘等于半个娘,夫君若真要杀她,我……”
“好了!”卫凌霄终于不忍,伸手疼惜地抹去她眼角的泪花,“不杀奶娘就是。”
随后摆了摆手,押着张嬷嬷的人便松了手,张嬷嬷连忙扑倒在还是磕头谢恩。
其余的人也学着张嬷嬷来拉柳素吟,一边提醒柳素吟自己的价值,让她顾念情意救他们。
卫凌霄不耐烦地道:“还不快带出去!”
侍卫再没有犹豫,将人连拉带拽全部弄到了院子里,按在地上成一排,随后取了棍子便打了起来。
哀叫声此起彼伏,一声比一声要凄惨!
屋子里的人一时都没了动静。
柳素吟白着一张脸,卫凌霄半拥着她,没说话。
他侧目看向叶今时,叶今正好从容地坐了下来,她伸手将茶壶拿过来,慢悠悠为自己倒了一杯茶水。
那水柱流泻均匀,没有一丝不稳和停顿,可见主人此时云淡风轻的心境。
他脸上神情越发可怕,胸口也跟着起伏了几下,最终还是艰难地移开了视线。
“小姐!”
剪月拉了拉叶今的衣服,一副六神无主的样子,小脸煞白,看样子受了惊吓。
叶今冲她摇了摇头,她松开手,垂下了头。
直到外面的惨叫声慢慢减弱,到最后完全没了声音,有人跟卫凌霄汇报情况,卫凌霄留下两个人打扫战场,随后才带着柳素吟离开。
走到门口时,他头也不回地对叶今道:“这样的事情,我不希望有下一次,江荀,你好自为之!”
等到院子里再度恢复安宁,剪月仍旧呆呆站着,叶今叹了一口气,忍着胸口的痛感出去关了院门。
再回到屋子里,给剪月倒了一杯茶:“坐下喝一杯茶压压惊!”
剪月听话地坐下,听话地喝茶。
叶今知道她这是没有反应过来,也不急,果然没过多久,她突然惊醒一样,喃喃道:“他们都……死了?”
叶今没说话,她又道:“我没出去看,他们不会真的……”
叶今叹了口气:“剪月,来了这里,那么这种死亡便是无法避免的,也许你觉得他们没有必要死,可那也仅仅是你觉得而已,这里是太尉府,卫凌霄便是他们的主宰,有没有必要,要他说了才算。”
“别说替他们求情了,刚刚我若多说一个字,恐怕你就会有麻烦了。”
“我顾不上他们。”叶今笑了笑,“也不想顾。”
她觉得自己的血早就冷了,有些人有些命,她非但顾不上,还能做到十分平静地冷眼旁观。
“我知道了!”剪月大口喝了一口茶,“我真的知道了!”
叶今的记忆中,山寨里是没经历过什么大事的,也没流多少血。
或许这就是山寨后来没落的原因。
对于第一次经历这样的事来说,这种反应已经算很好了。
“可我实在不懂。”剪月道:“为什么他就觉得他们有一定要死的必要呢?”
“有一句话叫杀鸡儆猴,你知道吗?”叶今目光晦涩道,“是做给我看的,一个警告而已!”
“不过,对于柳素吟来说,又何尝不是一个警告。”
她沉吟道:“我挺意外的,按理说,这事他没必要这样处理,直接惩治我岂不是更好。”
剪月猛的跳起来,冲到叶今身边:“对了小姐,你的伤,伤怎么样了,要不我去找大夫吧!”
她这一提醒,胸口那种绵绵密蜜的痛感便更明显了一些。
叶今虽然能忍,也不由长出了一口气。
“我先去躺一躺吧!”
剪月忙拉着叶今:“我扶你!”
叶今躺到床上,光躺下这个动作,胸口便更加疼了。
“也不知道是用了几成功力,至少两成吧!”她笑了笑:“算是手下留情了!”
剪月帮她盖上被子:“小姐,你睡一会儿吧,我这就去请大夫!”
叶今犹豫了一下,点头说好。
剪月拿了银子,便出去了,叶今刚闭上眼睛准备小憩,她又回来了。
“怎么了?”叶今有些诧异。
剪月没说话,绷着小脸让了让,身后大夫便露了头。
是下午过来给叶今看手伤的大夫,叶今认识他。
大夫道:“夫人,小人奉太尉大人之命来为您看枕!”
叶今玩味地笑了笑,点头道:“看吧!”
大夫上前,用帕子垫在叶今手腕上,开始诊脉。
剪月脸拉的老长,却又带着几分紧张。
叶今却在沉思,卫凌霄这是怎么个意思呢?
打一巴掌再给个糖?
还是说他果真真君子也?
大夫诊完脉,又问了叶今的症状,随后不出她所预料,诊出了内伤。
随后拿起笔开了方子,说药会让人送来府上,就告辞了。
“假惺惺,猫哭耗子假慈悲!”剪月冲着门骂了一句。
两人又在屋里说了一会儿话,就在叶今打算睡觉的时候,院门被敲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