卫凌霄已经彻底回神，他皱眉道：“你回来干什么？”
语气有点冲，又带着紧张。
叶今道：“当然是走投无路，回来投靠你的。”
卫凌霄闻言眼神一下变了，那面容上的嘲弄和冰冷的眼神分明在告诉他，她所说皆是假的，并且她连做戏都不屑，甚至于刻意流露出这种信息给他。
可他就是无法忽视那句话，甚至于猛然听到竟然会违背理智感到欣喜，期待。
他真是疯了！
果然，下一刻那里面的嘲讽意味更浓了。
“你信吗？”她问他。
他看着眼前那无数次出现在梦里的面容，开口道：“你是为了他而来？”
“不。”她眯了眯眼，一阵风来，梅花花瓣簌簌斜飞，他听她轻声道，“我是来杀你的。”
这句话说完，叶今便如愿从那张有些冷厉地脸上看到了暗淡，痛苦，随后是了然，最后又恢复平静。
沉默了一会儿，他才开口：““你杀不了我，不管以什么方式。”
她笑了笑：“是吗，用你的夫人胁迫你也不行？”
卫凌霄眼神一闪，顷刻间目光冷了下来，皱眉道：“是你劫持了她？”
“是啊。”叶今无所谓道，“我不但劫持了，还打她了，她身上现在还在流着血，看起来十分狼狈，如果你舍弃她的话，她可能见不到明天的太阳。”
叶今道：“你不是正人君子吗？爱她如命吗？那么你就来选一选，要么自戕在我面前，要么看我当着你的面将她杀死！”
痛苦再次在卫凌霄眼中翻涌，他忽然道：“你竟如此恨我！”
叶今噗嗤一声就笑了，她将飘散到面颊上的一缕头发拨至后方，眯眼十分愉悦道：“恨？你是怎么想到用这个词的？”
随即她神情便冷了下来：“你配让我恨吗？我只是想让你尝一下这种被迫选择的滋味儿罢了，毕竟这种戏码你不是最拿手了吗？”
卫凌霄脸色发青再转白：“说到底还是为他而来。”
这一次叶今没有反驳，她沉默了一下：“所以，你现在可以告诉我你的选择了吗？你的夫人还在流着血呢？你却还在跟我纠结我为谁而来！”
“喂。”她叫了卫凌霄一声：“你爱上我了？”
卫凌霄像是目光被刺伤一样，转开脸不再看叶今。
他道：“如果是在这之前，或者之后，你想要我的命，甚至不需要用劫持吟儿这种方式，我也愿意将自己交代给你。”
他摇了摇头，眼中似乎有千万种情绪：“可是在这个关头，我不能。”
他目光坚定如磐石：“不说我是大衍的太尉，就算我只是普普通通一个百姓，只要我是大衍人，我就不能在国家危亡之时只想着儿女情长。”
叶今眼里丝毫没有意外，她只道：“所以说，你便是要放弃她了？”
卫凌霄沉默良久，终是道：“……我爱她。”
“真是好一个精忠报国的忠臣良将啊！”叶今夸奖道。
“那么，我们换一个要求。”她道，“想要你的夫人活命，就拿戚凤即来换。”
卫凌霄闻言有一刻犹豫，最终道：“放了戚凤即就等于放虎归山，若是其他任何一个人，我拼着抗旨也会答应你，可他不一样，我不能放他。”
“猛虎吗？”叶今道，“我也是猛虎，要不你现在杀了我得了。”
卫凌霄没说话，也没动。
“看来这两个要求太难了，那我们再换一个。”
卫凌霄重又看向她，叶今便道：“我放了你的夫人，你送我进宫面圣。”
卫凌霄眼里光芒闪动，流露出戒备：“你想做什么？”
叶今只问：“你答不答应？”
卫凌霄目光复杂：“你此时进宫，无异于等死，你……”
他终于上前几步，走到叶今跟前：“你放了吟儿吧！她从来不参与这些事情，和你我的恩怨更是毫无关系，放了她，离开吧，我会派人护送你，不管你想去哪里。”
叶今道：“好一个不曾参与，毫无关系，那么当初，我跟你们的恩怨有关系吗？怎么就被一次次当你们强行卷进来呢？”
她微微倾身：“你怎么这么虚伪呢？”
卫凌霄好半晌哑口无言，因为他知道叶今说的没错。
“或者，你留在太尉府里，往后由我护着你，多久都行！”
叶今终于不耐烦了：“我再问你最后一次，你到底选不选？”
“你非要……”
“对！”
卫凌霄闭了闭眼：“既然如此，她在哪里？”
卫凌霄是精通兵法的人，所谓兵不厌诈，这个道理他想必很清楚。
所以在叶今将他带回去，在柳素吟出现在他面前时，他就瞬间将身边的菊颂击倒在地，朝着柳素吟的方向掠了过去。
菊颂顾不上疼痛，猛的从地上爬起，梅香岸也正飞身而起，被叶今一个手势叫停。
她看着卫凌霄轻轻取下柳素吟嘴里的布，安抚柳素吟的情绪，开口问道：“太尉大人这是什么意思？想反悔是吗？”
卫凌霄直接将柳素吟从地上拉了起来，让她靠在自己的怀里，对叶今几人道：“如果你们真的想活命，当只应该远离京城，而不是冒险做这种事自寻死路！”
叶今似自言自语道：“看来真要反悔，既然如此，我只想告诉你一件事，那些魍魉的伎俩可不止你会用。”
卫凌霄这才停下脚步看着叶今：“你对她做了什么？”
柳素吟道：“下药，她给我吃了一颗药丸。”
“你给她吃了什么？”卫凌霄声音有些冷厉。
“不是什么难得的东西，毕竟我曾经也好好体验过那番滋味儿不是，就是不知道你家吟儿不习惯了。”
卫凌霄突然一惊，面上便浮现起寒意：“那药你是哪里来的，是谁交给你的？”
叶今没说话，卫凌霄着急地现在原地，不进不退，无声和她对峙，一时气氛凝滞起来。
“把解药交出来，我就派人掩护你们出城，从此想去哪里就去哪儿吧？”
“放过她吧！”他看着柳素吟的神情几分温柔，看着叶今却变得复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