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完蓦然想起吴家村那段日子,有些心虚地道:“呃……惧内那种不算!”
戚凤即似乎是愣了片刻,才突然低低笑了起来:“惧内?娘子的内人是谁?”
他说娘子两个字的时候明显停顿了一下,就好像在刻意强调着什么,叶今知道他的意思,但她仍是说道:“我的内人,可不就是你么?难道还是卫凌霄不成?”
戚凤即本来十分愉悦,可听她提起卫凌霄,笑容便立刻淡了,他道:“是吗?那在你心里,卫凌霄又是什么位置呢?”
他紧盯着叶今,目光专注又严肃。
聊了这么久,叶今已经十分放松,一时没察觉到他情绪的变化,便道:“什么位置?客栈老板的位置呗!”
她笑道:“只不过是不用付租金的那种!”
戚凤即眼中的冷然褪去,忽然又问:“那在娘子心里,他是个怎样的人?”
叶今摇头:“我跟他真没什么交集,不过就我所知,他应该算一个能称为正人君子的好人吧!”
“嗯。”戚凤即又道,“那我呢?”
他垂下眼睛,看着那排漂亮的睫毛,叶今忽然就想起吴家村的日子,每当他垂眸时,便给人一种温润安静的感觉。
“你啊!”叶今道,“你不是我的心上人吗?”
那长睫开合,忽然光芒潋滟,清波荡漾。
就这么看了叶今一会儿,才蓦地勾唇道:“没错,我是你的心上人,娘子可要记住了!”
“你就不怕给人听见吗?”叶今有些无奈:“如今咱两这样的身份,你还是换个称呼吧!”
以前两个人一口一个娘子夫君的,即使是虚情假意都多少有点尴尬,现在隔着这样的身份,丞相叫太尉大人的小妾娘子,不是更尴尬吗?
她倒是没什么,反正这种有名无实,名还是她所承认的事情她并不放在心上,但是要别人知道了,那可就不妙了。
“主子!”门外有人叫戚凤即,听声音是明决。
戚凤即朝门口看过去:“怎么了?”
“公主来了!”明决的语气中有犹豫,也有一种头疼。
还不等戚凤即再说什么,就听外面响起一道女声:“凤即,凤即……我只是想来看看你,看看你的强势,为什么还拦着我……”
那声音很有气势,带着哭腔,含着浓浓的深情。
明决贴在门边,看着那个红衣如火的女子,一边朝里边道:“主子,我……恐怕拦不住她……”
叶今有些吃惊,明决这样的高手,竟然也有拦不住的人?
她看了一眼叶今,见他已经切换到了冷酷相爷的角色,此时双眼眯起,面色沉冷。
“拦不住,就让他进来吧!”
叶今猛的抬眼看向他,却对上他安抚的眼神。
她正犹豫时,就听到门外元奉君的声音已经近在门口,带着轻柔:“凤即,我进来了!”
就在对方推门而进那一刻,叶今终于做出了决定,她飞快环顾一圈,随后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闪身躲进了床边的幔帐后面。
戚凤即没有想到她会突然做出这样的反应,偏头看着那轻微晃动的幔帐,无奈地够了勾唇。
如果她不躲的话,那么无疑是会多些麻烦的,尤其是元奉君的身份,可若就这么进来了,他也不怕。
比起被纠缠的麻烦,他倒宁肯选择处理被她发现的麻烦。
“你伤到了哪里?伤的重吗?”
元奉君已经推开门走了进来,她眼眶红红的,脚步有些不稳。
“伤的不重,劳公主挂心了!”戚凤即收起所有情绪,面色平静地道。
元奉君脚步停顿了一下,绝美的面上忽然露出一抹怆然:“便是这种时候,你也要刻意跟我拉开距离吗?”
戚凤即懒散地抬了抬袖子,盯着她道:“恕微臣不能起身行礼!”
“你!”元奉君面色发白,额间朱砂痣越发艳红如血。
她终于还是抬步走到床边,半蹲下身,抬头看着床上的人:“让我看看你的伤,好吗?”
她眼中含着祈求,声音低低的,显得整个人都是卑微的。
叶今静静地站在幔帐后,她虽然看不清外面是什么状况,不过光是这气氛都能判断出些什么来了。
之前戚凤即昏迷没醒,她也曾在心里酸溜溜地想过他和那个倨傲的女人平日的相处方式,只是没想到,竟是这样的。
这公主竟能放下身段,放下自我,也真是难得,不过戚凤即的态度,还真是……
她在心里想,如果自己也从头到尾是这等待遇,那么如今可能她也不会待在这里。
公主后面又说了些话,戚凤即态度一直都是冷冷的。
最后应该是有些不耐烦了,他便开口送客了。
“公主若没设什么别的事,就请回吧!”
元奉君似乎笑了一声,只不过在叶今听来,这声音十分惨淡。
只听她道:“你知道吗凤即,一年到头我真正能见着你的次数我双手都能数的过来,我知道你忙,你有你的事情,不能围着一个女人转,更不能因为一个女人就放弃些什么,可你真的就忍心,每一次见我不到一刻钟就要赶我走吗?”
戚凤即半天没说话,房间里一时安静地诡异!
叶今在心里叹了一口气,这要是别人,她还能说上一句,可怜一痴情女子,落花有意,流水无情,若再相识的话,还能劝慰几句,你人又美,感情又如此纯粹,看不上你是他的损失,是他配不上你,你值得更好的!
不过这放在戚凤即身上,给她的感受就不一样了。
最终,还是戚凤即打破平静,还是冷淡道:“没事的话,便早些回宫吧!”
然后就又没了任何动静,过了一会儿,只听元奉君突然道:“你想要什么?凤即,让我帮你好不好?只要是你想要的,我会无条件支持你,帮着你,便是要和,和父皇……”
“公主!”戚凤即打断了她,语气寒凉如冰:“你想多了!”
叶今忍不住掀开一层帷幔向外看去,见那红色的影子直直站立,头颅扬起,堪堪是绝代风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