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半三更,纵是繁华的临安城,也恢复平静,除了青楼酒肆还有闲人墨客流连,街道上基本无人。
皎月在守卫的带领下来到有间茶楼,守门的小二看见人来非常热情的迎了上去,“几位这是约了人还是住宿啊?”
皎月递上纸条,小二的瞬间变了神色,“原来是预约的贵客,楼上请。”
守卫跟着上前却被拦下,“实在对不住,楼上交代了,只请姑娘一人上去,几位要不在大厅里吃点茶?”
守卫心急,皎月回头一个眼神治止了,然后对着小二哥点了点头,守卫们心急如焚,却又不敢忤逆命令,只得在离楼梯最近的桌边坐下。
推开门,小二做了一个请的动作,皎月点头道谢,随后独自进入,这是三楼的雅间,布置清幽,只是混着一股酒气。
皎月抬头,桌边坐着一个人,在饮酒,是西戎那边的葡萄酒。
皎月坐下,为自己倒了杯茶,只闻不饮,脸上没有半分神色。
男人也不看她,一时无言沉默。
一壶酒尽,男人这才开口,“难怪他说我会喜欢你,确实有那么一点意思。”
皎月想了想,看见一旁的纸笔拿了过来,写到,“公子邀皎月所为何事?”
“无聊。”男人静静回答,皎月抬头仔细看着他,写出一句,“你说的是真话。那你为什么不去听戏。”闲得慌就去听戏去。
“没意思。”男人撑着头,看了眼楼下,远方正有一处即将收场的戏曲。
“那你可以选择你认为有意思的事情。”皎月写到。
“所以我找了你。”
“……”
“你有病。”皎月写。
“可能吧,所以你有药吗?”男人百无聊赖的玩着手上的玉扳指,最后觉得这个动作也挺无聊,干脆直接瘫坐在椅子上。
“我不是大夫,但你这个是神经病,所以我建议你自尽。”皎月写到,看着男人的眼神非常真诚。
男人点点头,算是认同了她的话,“你说得对,我可以试试死一下玩。你说我是抹脖子好还是从这楼上跳下去比较好?”
皎月皱眉,这个人的表情不像是在开玩笑,于是认真写到,“喝毒药吧,这样跳下去不一定会死,抹脖子万一你力气不够要断不断的也怪可怜,还是见血封喉的毒药吧。比较痛快。”
“你真了解,你死过吗?”
“算。”皎月开口。
男人有疑惑,不过也不想问,“我最近在玩一场游戏,如果她都不能让我尽兴,那我就按照你说的服毒自尽。”
皎月想了想,继续写,“需要我给你收尸吗?”
“不需要。”突然又像想到了什么似的,他又点点头,“我死了有个人会跟我一起死,你给他收尸吧。”
“好。”皎月点头答应。
男人重新拿了壶酒,倒在杯中递给她,“喝一杯吗?”
皎月接过饮下,然后继续写,“希望下次见面的时候,你已经死了。”
“我会努力。”
皎月出了门,对方还在饮酒,最后皎月和上了这扇门。
“小姐。”见她平安出来守卫们集体松了口气,这可是齐家的掌上明珠若是出了一点事,他们自裁都不够的。
“我咳咳咳们走咳咳咳吧咳。”皎月开口。
“是。”
人走后小二端了三壶酒上楼准备替换空的酒壶,却被一只带血的手按住了。
“我来吧。”白衣剑者拿过盘子。
小二自然不敢拒绝他,连忙恭敬的退下了。
没有敲门,直接推门而入。
男人也不恼只是由着他给自己倒酒。
“你的血,比这个酒鲜艳。”男人看着他身上的血迹说。
“你想饮血?”白衣剑者直接抽剑,眼也不眨的割破了手腕,点点鲜血滴入酒壶,本就艳红的美酒更加妖冶。
男人看他那面无表情的样子又觉得没了意思,这天下,还有什么有意思的事情吗?
男人看了一眼那杯染血的酒和他这一身的狼狈,将酒递给了他,白衣剑者接过饮下。就算沾染了自己的血,也是这般无味,难怪他不喜了。
“她让你很满意?”白衣剑者看着桌上的纸。
“嗯,你喜欢的,我确实也喜欢。”男人眼中难得露出点微末的笑意。“你和灵那一战如何了。”
“你看到了。”白衣剑者答。
“当时情况凶险,你为什么不直接死?”男人饮酒。
“你说过,只能胜,不能败。”白衣剑者说道。
男人听着这个答案觉得没意思,又不想在问了,“连你都打不过,看来当年他伤得很重。不知道重伤的他,能让我玩得尽兴吗……”
“你可以自己去试试。”白衣剑者说。
“嗯,有那么一点道理,但是我最近没心思了,局已经开了,他也入局了,静待发展吧。”
驿馆
吕一打量四下没人跳出墙头,却见齐天弃也从隔壁跳出,四目相对,场面顿时一片尴尬。
还是吕一脸皮比较厚主动上前道,“哟,这么巧啊天弃,上哪儿去?”
齐天弃懒得搭理他径直向目的地走去。
吕一摸了摸鼻子,他有这么惹人厌吗?
两人具是一身青绿衣衫,轻功起落,竟无一人察觉。
而两人的目的地也是一志,皇宫。
“倒是想一块儿了。”吕一低声道。
齐天弃终于搭理他了,“闭嘴。”
要多话也不看看是哪儿,这可是守卫森严的皇宫,一不小心被人发现可是会没命的,他们死不要紧,连累了齐家才是大罪。
吕一看他那紧张的样决定不逗小孩子了,此时此刻此景他真是万分怀念小师叔的毒舌啊,无人讲话是对么的寂寞啊。
两人一路闪避,吕一很快就发现了不对,齐天弃没来过皇宫,对皇宫的地形守卫却是万分了解,看来齐家也不是他想的那么忠心耿耿啊,还是小师叔说的对,他想问题果然还是太肤浅了。吕一暗暗想道,随后跟紧齐天弃,一路果然有惊无险。
而两人的目的地是,坤宁宫!
轻巧的落在屋顶上,借着砖瓦藏了身形,两人掀开一片砖瓦……嗯,没掀动,果然话本子都是骗人的。
于是吕一在一个角落戳了一个洞,向屋内看去。
夜已深,帝王好像刚沐浴更衣完毕,穿着睡袍走上了床榻,纱幔蒙蒙,吕一看不清床上风景,只能依稀看到里面有个女子,应该是他今日悬丝诊脉的那位。
突然外面传来一声国师求见,帝王恼怒的起身,“何事!”
国师见他在床榻上就知道自己来的不是时候,不过没关系,他有免死金牌,“回皇上,在有一位高僧的心头血回魂丹就可练成,介时皇后便能苏醒。”
帝王果然由大怒转至狂喜,“那还不去抓一位高僧!”
“回陛下,这最后一位高僧人选非常,不仅需要是得道高僧,还必须是死后能结舍利子之人,臣思来想去,当今天下只有一位有此修为。”国师擦了擦额前冷汗。
“不管何人你尽管抓来便是,还是金吾卫不够?若是不够朕在调你一千……”
“此人乃是皇觉寺住持!”国师开口。
帝王沉默了片刻,皇觉寺是临安最有名望的寺庙,但这都不是最重要的……“不过一个和尚,天下都是朕的,你将人抓走换个替身便是。”
“陛下,皇觉寺关乎国运……”
“朕即虞国,无朕便无国,无国便无国运,你只管去做便是,朕只要皇后能醒来。”帝王道。
国师抖了三抖 “若是在加上这位,那皇城中的冤戾之气臣恐难以压制。”
“还需要什么国师直说就是。”帝王不耐。
“齐家向天借力可镇压戾气。”国师道。
“朕明日便宣召齐家那小子,你退下吧。”
“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