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觉寺中,风云涌动,虞国国运尽付于此。
祭祀注视着国运汇集,只等龙形显现,便一击破运,男人躺回了轿辇,仔细注视着白衣剑者身上愈合的伤口,时不时的戳戳碰碰,倒是有几分乐子。
吕一也在关注,他在关注,代表魏皇气运的那一节,虞国,百年大国,在这片土地上,经历了不同皇族的衰败,魏姓,是现在的虞国,按照记载,应该是龙心的位置,他要毁的,是这个地方,可是齐天佑,祭祀,都是为了破坏整个虞国国运,他又该怎么阻止这些人?
吕一眼神不自觉的看向轿辇,要赌吗?
国运形成,只有一瞬,只要拖过这一瞬,就足够了!值得!
吕一走向轿辇,“大哥。”
他这一动作,自然引起另外两人关注。
“弟夫啊,怎么,你要求我吗?”
祭祀眸子一沉,不行,她现在必须留全力为成型一瞬,绝不能在此时对上无,否则这一瞬可就不是在等一年的事了!
齐天佑的想法与他同样,他早已向天借力,在场,绝无一人是神力的对手,但若是吕一和那个男人联手,就难说了。
“我只是想问大哥,我们在外面埋伏的人,大哥可是解决了?”他们几方都不是傻的,谁没带点心腹?可是现在一个没到,能有这个时间动手的,也就只有姗姗来迟的男人了。
“外面那群杂鱼吗?是的。”
祭祀握拳,狠狠的闭了闭眼,齐天佑屏住呼吸,他身边的护卫就这样没了!
吕一松了口气,幸好……变数难料,沈从明让他不需带人,他还怕太过冒险,这样一看,倒是减少了牺牲,只是,小师叔如何得知这个男人会横插一手?
观山台上,风停人静,叶尖上,一滴水珠落下,就见小五提棍而上,长棍无情,铁掌夺命,齐天弃手似玄铁,难伤分毫,招式往来,谁也未占便宜。
沈从明眼观六路,注视战局,几个来回,小五突然出击,齐天弃回气不及,软剑惊鸿!
“调动全身功力,汇聚双手,也等于放弃了自身的防御,倒是好胆量。”沈从明赞叹出声。
“弱点也很咳咳明显咳咳咳咳咳回气不及,仍是普咳通的手。”
沈从明不置可否。“齐小姐不动手吗?相信你也知道,今日除了小五,沈某身边没有任何人,此时不动手,日后可没有这个机会了。”
皎月笑笑,“皎咳咳咳月只是咳咳一个弱咳咳咳咳女子。”
沈从明手指敲击,“真亦是假,假亦是真,齐小姐,非常人。”
站立许久,皎月额上已是冷汗潺潺,仍然保持着大家风度,屹立不动。“不及先生。”
“夜里风大,齐小姐千金之躯,还是莫要在外才是。”
皎月但笑不语。
大明殿中,紫光大盛!
隐隐龙形,即将全显!
祭祀,齐天佑,吕一,同时提掌!
时辰到!
“幽冥欲掌!”
“天式灭!”
“三段论劲化!”
极招相对!烟尘大作,历时百年的皇觉寺,竟有塌陷之感!
轿子里的人,终于动了,“引灵之术!”
以白衣剑者为媒介,皇宫外围湖水尸气冤戾,尽数袭来,以气困气,紫龙难退!
吕一大惊!
他拼尽自身根基,只为阻止一瞬,眼下,尽成空幻!
本是一击未成的祭祀与齐天佑大喜,提气在起,就见莲华金身,护住紫气!
“阿弥陀佛。”一声佛号,自悠远传来,回荡大殿。
男人撑起头,“以死相抵吗……大师啊……你八十一位怨气,你想一人净化,看来,死后地狱,永坠阿鼻啊。”
感慨的声音,更似讥讽。
吕一心头一松,内伤爆发,倒地不起。
“没这么容易!”
祭祀不甘,以自身鲜血为引,铸就血阵!
齐天佑见两人目标相同,以神力相助,霎时,血阵封灵!
男人见此,觉得好笑,“佛者无不可渡,但是人心执念,利益权害,大师啊……你渡不得的,就算你舍身成佛又如何?血阵封灵,又有天助,你脱不得阵,反成困龙容器,聚形越久,所消耗运的就越多,我到想看看,你们谁拖死谁呢?灵啊,若是你的血不够了,我可送你一术造血,如果,你能撑到我满意。”
他说完这些看着轿辇里濒临破碎的躯体,撑起了下巴,会死了吗?
要在做一个吗?
“白衣,记得我给你的命令,要永远,陪在我身边啊。”他这样说,却不提供丝毫帮助。
只是看着残破的身体,自我残喘修复,和引灵反噬不断出现的新伤。
我竟然没有补上一掌,我可真是善良,男人心下感慨。
拿出一杯美酒,取了一点白衣剑者身上的血液,混合饮下。
祭祀苦撑,齐天佑苦撑,佛者仍在苦撑。
终于!
马蹄声声,明火勾动。
佛者释然,终得解脱。
“军队!怎会!韩越!”祭祀反应很快,虽然不甘此次前功尽弃,可是若在不走,这里到底是虞国,她可就走不了了!
猛然收阵,功法反噬,祭祀等不得,立刻飞出殿外!
齐天佑要比她的情况好上许多,但也明白,不能久留,于是转身离开。
观山台上,明火燃起的一刻,齐天弃与小五就收了手。
“看来还咳是咳咳咳咳先生技高一咳咳筹。”皎月屈膝,行上一礼,随后带着齐天弃离开。
沈从明看着山下,“去将吕一带出来。”
他话语落,就见一座轿辇落下,男人从轿子里将吕一扔了出来,小五眼尖,赶紧接住。
“多谢大哥。”沈从明道。
“哈,好二弟啊,为兄是不是该尽一下兄长本分,提醒你当心玩火自焚呢?”
“我的好二弟布局,真是又深又远啊……临安诡事,将计就计,与佛合谋,机关算尽,嗯,顺便借刀杀人,一箭几雕,为兄都快数不过来了,你该如何向你的姘头嗯……主人解释呢?君臣疑心,用这样的秘密,来换我出手,你就不怕,控制不住?”男人笑着说,好似十分开心。
沈从明看着他的轿中,隐隐约约,还有一人,心下了然。“这对大哥也有好处不是,最完美的傀儡,你终于还是成功了。”
不死之身,忠心耿耿,有自我意识,却听从一人号令的完美傀儡。
“你该知道白衣是谁,他想杀我,我好意救他,最后他只能臣服与我,这样矛盾而又相融,你说,有趣不有趣?”
“如果这是你的趣味。”
男人乘着轿辇离去,“我期待与灵交手的时候。”
沈从明看着小五怀里的吕一,“我们走吧。”
台上的棋局,在一瞬化作灰烬。只留下点点粉末,随风飘散。
皇宫夜宴,众人兴致正高。
大太监突然在帝王耳边低语,帝王狂喜,“好!好!好!摆驾坤宁宫!”
百官不解,然帝王命令却无一人敢驳,下面饮酒的韩越垂首,饮下一杯苦酒。
对面的谢梓姌似有所感,拉过身边的小丫头低语了几句,小丫头点头行礼,去了男方宴席,“夫人不胜酒力,让奴婢前来询问将军,可要一同先回?”
韩越看向对面,就见谢梓姌扶着额头,好似真的不胜酒力一般,宴席过半,该说的该封的都过了,韩越告诉宫人,随后向众人告辞,谢梓姌也由丫头扶着出了殿中。
到了殿外,韩越挥退了丫头,自己扶住了谢梓姌,谢梓姌低声,“你做的很好,不是你的错。”
“多谢。”
宫门深长,相携的身影不断拉长,月色下,几分萧瑟几分暖意。
守了许久的羽姬终于摸清巡狩规律,借着夜色,进入坤宁宫。
宫中宫女无数,羽姬隐在房梁,看着下面站桩一般的宫女,寻找时机。
过了一约莫一刻,有宫女打水掀开床帘,羽姬瞳孔一缩!
真的是她!
握紧腰上弯刀。突然一声,“陛下驾到!”
羽姬瞬间敛了呼吸动作,帝王身边高手如云,她现在动作,来不及了!
帝王性急的来到床边,身后跟着宫人与国师。
国师取出早已炼制好的血舍利,混合住持心血,法诀炼制,回魂丹成!
帝王喜不自胜,拿过丹药喂于女子口中,几乎是即刻,女子身上散发妖冶红光,苍白面容恢复血色,青葱玉手微微动作,羽睫轻颤。
羽姬心中如同吊了口气,究竟是冒着死的危险现在杀了她,还是回去从长计议?
或者,她醒不过来!当初那些人明明说了她死了,就算真的没死,也不可能醒来!羽姬陷入天人交战。
帝王却是狂喜,国师不住擦汗,祈祷着女子快醒,这女子在不醒,就该换他永眠了!
时间分分秒秒流逝,终于,女子轻吐了一口气,眼睑睁开!
这是一张怎样的容颜!
国色天香!倾国倾城!
那一睁眼的风情,如有魔力,直教帝王沉沦其中,在难自拔。
她坐了起来,撑着头,好似很难受,垂下的眼里却有暗芒划过,这是皇宫,不是北羌皇宫,按照摆饰也不是西戎皇宫,那她为何会在虞国皇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