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章 献身
老十三2020-03-20 17:145,158

  1

  转眼到了十一月,临近双十一的时候,明子孤身一人回了住处。最近这几天,她总感觉有人跟着自己,即便是在家里,也有种被人监视的感觉,黑暗中像是有双狠厉的眼睛注视着,这让她很不安。跟田震问过这样的情况,不过得到的答案几乎等于无,他毕竟只是个中学教师,即便是对心理学有些研究,但也至于可以用来研究和分析一个人,对于此,他爱莫能助。

  说到这种不安和无助,这些日子里承受的部分似乎比方圆死的时候还要更多,如果现在是煎熬,那么之前的部分便可以称作享受。有人替你规划好了一切,你只需要照做,之后再轻描淡写的说句谢谢,一件滔天的事就这样遮掩过去,然后继续之前的生活,但总归会有内心自责的时间,比如现在的明子。

  田震去快餐店时,明子再也没有抬头看过他一眼,因为那张脸总是让她想起些不愿意想起的事,可他的到来没有办法阻止,明子正苦恼着,一个救星般的人物出现了,是酒吧的老板,也正是之前追求过明子的那个人——高平。他原本是有家庭的,不过因为明子的出现,有了异样的心思,之后一发不可收拾,从离婚到法庭,从分割财产到各奔天涯,高平这短短的一年时间里经历的太多。

  他站在明子面前的时候,吓了明子一大跳。

  “嗨。”

  明子愣着,面前这张脸她再熟悉不过,只是现在又多了几分沧桑的感觉,这一年里,他经历了什么?

  “啊,是你。”

  “有时间一起吃个饭吧?”高平站在车子旁边,没有上前。

  “嗯。”

  “在这里做收银吗?”

  “啊,是。”

  “嗯。”

  简单的对白,明子转身进了快餐店,脚步比往常稍微快上些许,只有她自己清楚脑子里在想些什么。

  老板邓宝并没有察觉出异样,安排了工作后,匆匆进了后厨。

  “嘿,外面那帅哥是谁?”胡月眼睛看着大门外的高平,问。

  “一个朋友。”

  “追求者?”

  “不是。”

  “你瞧那眼神,恨不得冲进来立刻把你接走,还说不是追求者?”

  “只是朋友。”

  “嘿,这种话偏偏老邓还行,骗得了我?”

  明子的脸泛红,看着收银机开始整理账目,不再理会胡月。

  2

  临近晚上八点,明子已经有些头晕眼花,晚饭的时候她没有去吃饭,只玩了玩手机,顺带给田老板发了条短信,大概意思是说最近几天不要到店里来,至于原因,她没有,他也没问。短信只是发过去,没有收到回复,至少在短信发出去的这两个小时后没有收到回复,也不知道他看到没有?

  明子喝了些白开水,等着下班。

  “要不要打包份快餐回去吃?”老板邓宝问。

  往常明子都会带一到两份回去,给张霞吃,自己偶尔也会吃一点,不过今天她不想打包任何东西,因为高平还在店门外等着,人虽然在车里,可大灯一直开着,偶尔闪两下,他大概是想引起明子的注意吧?

  收拾好东西,明子假装不知情,走出店门,高平迅速站到了她的面前,两个人笑着,谁也没有吭声。

  上车之后,高平带着明子往市区里去,车速并不快,高平将右手放在中控台下的位置,抓住明子的手,紧握着,明子也不反抗,直到下车时才不得不松开。明子看到了高平左手无名指的白色圆圈,那是摘下婚戒之后显露出来的,明子知道这代表着什么,其实她已经不在意这些了。

  很早之前明子就想过,如果高平回来找她,她就跟他走,以前的拒绝其实是种接纳,如果高平再主动一点,再强硬一点,明子是不会拒绝的,她可能内心深处还是有种喜欢被征服的欲望,只是,她不能说出来,只能寄希望于别人能明白。现在高平出现了,她算是如愿了,只是现在的明子已经不是以前的明子了,她的身上背负了别的东西。

  一家陌生的西餐厅,高平定好了位置,两个人对坐下来。

  “你来点吧。”高平将餐单递过去。

  明子点头,而后一页一页的翻着,翻到最后一页才意识到一个餐食的名字也没能记住,在想些什么?她摇摇头,从第一页开始重新来看,“你喜欢吃什么?”

  “你点什么,我就吃什么。”

  明子脸上有了丝笑意,“行,那我给你点个芥末,你就吃这个吧。”

  高平只是笑着,并不回应。

  明子点完餐食,交给服务生,之后低着头玩手机,这种时候对视着,她会觉得有些不适应。手刚拿起手机,高平的手便伸过来,将她的手抓住,紧握着,一起躺在桌上。她羞怯的想要收回,却怎么也拉不动分毫,只能任凭高平拉着。

  “很苦吧,这些时间。”

  “还好。”

  “有没有想我?”

  “一点。”

  “就一点吗?”高平握着明子的手紧了几分。

  明子吃痛,急忙改口说:“想,想。”

  “我不是问这个……?”

  正闹着,服务生端着餐食过来了,明子趁机挣脱了高平的手。

  出餐厅的时候下起了雨,像所有剧情里写的一样,高平让明子跟自己回住所,而明子半推半就,最后同意,不过这可不是狗血剧情的展台,一条短信将明子拉回了现实。

  “为什么?”

  号码是田老板的,出奇的,他回了短信,这并不是他认同的联系方式,原以为不会有回复,相当于是告知,可他回了短信,还是在这种时候,这让明子意识到自己跟以前不一样了,以前她是个天真无邪的少女,现在,她是个杀人犯的帮凶,身后还有两个人立着,永远地立着。

  这可不是守护,也不是责任,而是种制约。三个人互相制约着,明子只得拒绝了高平的建议,让他将自己送回家。反复的明子让高平摸不着头脑,她在顾忌些什么?高平解释说:“怎么了,是遇到什么事了吗,我能帮上忙吗?”

  “没事儿,只是我必须现在回去。”

  “一定要这样吗?”

  “嗯。”明子抱歉地点头。

  “好吧,我送你回去。”

  明子冒雨冲上车,高平在路过棚户区时以为明子住在这里,不过后面的公寓似乎也好不到哪里去,这个雨夜将整个公寓和棚户区联在了一起,污秽的东西搅合着,臭气熏染,高平大概知道了明子的处境,不过这只是冰山一角罢了。

  到楼下时,明子下车被高平拉住,他给了她一个吻,阔别一年的吻,这让她感觉不到雨夜的寒意。

  独自上楼,明子这时有些哆哆嗦嗦,她感觉到冷了,不过心里仍旧很暖,她等这个吻等得太久了。快要进门时,她看到楼梯间的位置立着一个人,她吓得差点惊叫出声,是田老板,她认出来了,可是他怎么会来这儿?田震的手里拿着雨伞,伞尖上的雨水一滴一滴地落到地上,汇在一起,沿着台阶往下流动。

  “你……”明子诧异地问。

  田震却不吱声,拿着雨伞,转身从楼梯间往楼下走,明子想追上去,但犹豫了一下之后选择了放弃,她回到家,张霞并不知道田震来过,说明他没有敲门,而是一直在楼梯间等,可是他怎么知道自己这个时候回来呢?明子有些摸不着头脑,看着手机上显示的“为什么?”,她心里有些不是滋味。

  难道他在跟踪自己吗,否则怎么知道自己上了别人的车,在外面吃饭,又恰巧在来的地方等。

  伞尖的位置还在滴水,他刚到不久,那么之前的这段时间发生了什么?明子心中充满了疑问,她走到窗台边,雨中的棚户区根本看不清任何的灯光,即便相隔不到一百米的距离,那儿没有光,明子告诉自己,那盏一直伴随着自己的灯正在渐渐地熄灭,是因为自己爱上了别人,所以他变了吗?

  明子抓着自己的头发,如果真的是这样,那她该怎么办?要选择一个中学老师,放弃高平吗?不,明子不想这么做,她心里将这些事看得很清楚,如果当初愿意以身相许,那可能是冲动,现在,她所心仪的来了,她想坚持,可是坚持的结果很有可能便是将自己送入监狱,这真是让人头疼呢?

  那么,田老板的把柄也在明子的手里,所以明子可以做自己想做的事吗?不,明子想,她不能这么下作,如果别人帮你,你却反过来害他,那不是农夫与蛇的故事了吗?明子望着窗外的雨,很是惆怅。

  张霞依旧是老样子,每天除了吃就是睡,生活对她的意义便是如此,她的那个野男人再没有来过,大概是因为上次见到方圆的样子,有些怕了吧?想要再重新找一个还需要时间,当然,明子希望她安分些,不要整天只想着男人,这段时间,虽然刑警并没有来调查什么,可这并不代表事情已经过去了,她们还需要谨小慎微。

  3

  田震第一次淋着雨,在他带着伞的情况下。

  自古文人讲求一个意境,如果此身不能进境,那么写出来的东西,感悟出来的文字总归少了一丝灵魂。他淋着雨,不是为了这意境,而是看着眼前的景象实在有些难以接受,记忆里还是那个温温柔柔说话的女孩儿,转眼便从宝马车上下来,跟一个看似陌生的男人。

  呵,女人,都是这样的货色吗?田震自嘲地笑着。

  目送男人和明子进入公寓楼,拥吻而后离别,明子还站在原地看着他走,这真是郎情妾意。田震将伞举过头顶,慢慢地从公寓的后门处走进,再疾步往楼上跃,速度越来越快,他感觉心肺都要炸裂开,这个时候他感觉自己有些老了,但她终于是回来了,不是吗?总好过在外面过夜。田震知道这样的雨夜会发生怎样的故事,可是他并不想这件事发生,他宁愿背负着些骂名。

  站在楼梯口,之后转身离开,下到3楼的位置,掏出钥匙,确认没有人跟过来,这才开门进入。这屋子的陈设极为简单,大多家具都是崭新的,崭新的意思不只是东西看着新,也表示这些东西还未启封,没人动过的意思。原本田震是想讲这些都准备好,等这件案子过来,明子愿意搬过来同住时再启用,现在看来,已经没有这个必要了,这些东西,她怎么可能看得上?

  田震坐在沙发边的凳子上,想着,也不知过了多久,敲门的声音将他从想象的世界中拉回。

  “哪位?”

  “是我。”

  “你是……?”

  “张霞。”

  田震犹豫了一下,起身走到门边,将门拉开一点,从不宽的门缝里看着张霞,“找我有事吗?”

  “听说明子做错了些事,我过来看看,您没事吧?”

  “明子做错事?”田震眉头微皱,“我怎么不知道?”

  “嘿,我是过来人了,她不该跟那个人来往的,不过是念在往日照顾的情分,所以去赴约而已,事先没有告知您一声,是她的错,还请您原谅她吧。”

  田震松了口气,“没事,我倒是很关心,你怎么知道我搬到这里来住了?”

  张霞的头始终低着,眼眉朝下,让人看不清她的表情,“这个,您搬家那天,我在楼上恰好看到了。”

  “所以,你是怎么确定门牌号?”

  “嗯……是门外的雨水,我猜测您是住在这里的。”

  “嗯。”田震应了声,“没什么事的话,你先回去吧?”

  “我想进去坐坐,可以吗?”

  田震看了看时间,“有些晚了。”

  “不会耽误您太长的时间,我有些问题想请教,您也知道,我这个人比较笨,做事……”

  “进来说吧。”田震将门彻底拉开,同时打断了张霞的话。

  这是个风韵犹存的女人,四十来岁的年纪,妆容上不会比明子差,整个人看上去倒是有几分姿色,难怪明子也生得这么好看,大抵的原因是在这里,不过张霞的作风,田震实在接受不了,深夜了要求进门,大概想做什么,田震心里也有数,不过在门口实在不适合谈这样的事,毕竟容易让人觉得异样。

  张霞进屋之后,屋子里顿时有了些香水味,她没有坐凳子,而是坐在了沙发上。沙发上的薄膜胶还没撤下来,她坐下后觉得不妥,又站起身来。

  “坐吧,没事。”

  “好。”

  张霞坐定了之后,“这几天刑警没有上门,不过我心里还是七上八下的,感觉他们总归会查到我们头上,这怎么办,您觉得咱们还有什么漏洞没有呢?”

  “漏洞肯定很多,现在只能硬着头皮往前走,真要到了进局子那一步,你放心,还会有转机的,这件事……”

  “怎么?”

  “没什么,还有别的事吗?”

  “啊,关于明子的,她的年纪还不算大,很多事都不大明白,如果您有那方面的需求,我可以……”

  “不必。”田震打算了张霞的话,后面会接什么样的词语,他比谁都清楚,当然,他也一点兴趣也没有。

  “这样,嗯,如果您需要,我随时可以,至于她的话,我不能确定,这需要您自己努力,她喜欢人主动些,甚至可以说是吃硬不吃软的,您明白我的意思吗?”

  田震的脸色很难看,“我想你可能有些误会,这件事以后不要再提了。”

  张霞似乎也有些闹不清眼前这个人到底想要什么,只得说:“那好,也请您记住我说的话。”

  “嗯。”

  “那我就不打扰您休息了,这个是我的电话,您可以直接和我联系,明子最近被盯得有点紧。”

  “什么意思?”

  “她觉得有人跟踪她,有人监视她,我担心会是刑警干的,所以之后联系,您可以和我联系,当然,快餐店那边您可以继续去,如果忽然不去了,会引起别人怀疑,是吧?”

  “嗯,我会的。”

  田震有种被人安排的感觉,但怎么被安排,他说不清,只得点头。

  张霞起身出门,关门的时候很小心翼翼,因为关门声很小,几乎可以忽略不计。

  是个细心的女人,田震心想。

  关于那方面的需求,田震不可能会接受张霞,这一点可以说是他的底线,他可不会为了下半身而去做傻事,当然,这也包括眼前的这件事。

  不过刑警们渐渐地逼紧,这也着实让人有些头疼。

继续阅读:17章 老友

使用键盘快捷键的正确方式

请到手机上继续观看

救赎:匣子里的迷徒

微信扫一扫打开爱奇艺小说APP随时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