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次行程的目的,我们终于在接下来的几天里弄清楚了,一是找到胶卷里面的那个洞穴,二是调查洞穴内的日军建筑工事,至于更深层次的目的,我们就不得而知了。整个营地的工程兵全体出动,对整个河谷进行了地毯式的搜索,我们提出也要帮助进行搜索,并熟悉周围环境,但是被少校严词拒绝了,也没给出什么理由。
当时我们也没有深想拒绝背后的含义,只是天真的以为是一种保护措施,像我们这样的小角色,在地方上确实被宠坏了,稍微给点甜头,我们就以为是好意,就这样讨论着,等待着丛林的消息。
等发现一些线索,已经是七天以后的事了。这些天一直有个问题困扰我们,那就是有人从地下带出了这个胶卷,为什么现在却找不到那个洞口,还需要这样花费时间精力去寻找?不过这个问题在收到洞口消息的时候被我们自己遗忘了。
一队工程兵在离营地十公里外的山上发现了一条废弃了很久的车道,顺着车道前进几百米的距离来到一个小山坳,这儿紧邻着山脚,小山坳里有一个大型的构造洞,看不出人工痕迹,洞口架着腐败的枯树枝和新生出的乔木,不仔细看根本看不出来,这条车道直通向洞内。
上午那个少校就发了通知,说不就不离十了,让我们时刻做好准备进洞。
大部分人兴奋到了极点,也有人开始紧张,比如蔡冉,深入洞穴的危险性我们是最清楚的,更何况还是地下洞穴,蔡冉的紧张倒不是全无道理。上学那会儿我就知道蔡冉属于对地质勘探全无兴趣的人,他一心是想学医的,不过家里人不同意。说到这里又不得不提一下蔡冉的家庭组成,他爹,他爷爷都是土夫子,到了他这一代彻底洗白,不过他爹贼心不死,送蔡冉去写地质勘探,实际上是为了方便他自己进古墓。当然,蔡冉成功的辜负了他爹的寄托,不仅没学到多少专业知识,连学医的热情也磨下去了。
大家都进入了工作状态,各干各的,几乎没人再闲聊,整个营地秩序井然,唯独那个呆子的状态跟所有人都不同。
在等待期间,我曾不止一次试图跟呆子攀谈,但最后都变成我的独角戏。我心里对他意见挺大的,甚至开始怀疑他是不是个聋哑人,不过这个猜想很快被呆子自己打破,他忽然出声“指点”了何苗的设备假设问题,这让我吃了一惊。这样一来,我看呆子的时候是带着好奇和厌恶情绪,到最后变成了佩服。
这么刺激的地洞勘探,他脸上看不出一丝变化,一张脸似笑非笑,好像对什么都不太在乎,别人忙的热火朝天,他却纹丝不动,只是坐在一旁看着。其实我心里清楚,每个人的性格都不一样,没必要去强求他合群,也许他这样的旁观者,脑子才是最清楚的,可以享受那种众人皆醉我独醒的快感,还能偶尔出声“指点”的优越感。
当然,这些都是我狭隘的个人观点。
一天的准备工作下来,熊猫撺掇何苗,又硬生拉着我,趁着吃饭的功夫凑到呆子边上,问他是不是有什么想法。
他一开始只是望着外面,跟没见过我们似的,后来我递烟,他也不接,问他喝不喝点酒暖身子,也只是摇头,最后我们只能断定这家伙是看出我们的心思了。熊猫的本意是想问问呆子以前是做什么的,对机械这么敏感,顺便再套点别的信息出来,问呆子有没有想法,只是个由头罢了。最后我们三个人只能悻悻的坐回原位,倒是何苗递过去的一杯水,呆子接下来了,但是并没有喝。
夜里11点,少校带着六七个人闯进了我们的帐篷,张嘴就是要分组的事。我一望少校身后的六七个人,这才明白我们只是第二梯队的人员,他们应该是隶属于军方的特殊技术兵种,而我们只是些杂鱼。很快的,少校身后的六个人,加上我们六个人,被分成了三组,每一组四个人配三个工程兵。
我的原意是想和蔡冉、唐飞、何苗一组,不过少校分组的方式很奇怪,不按技术分,也不按年龄分,更不区分兵种和咸鱼,直接靠抽签方式。我被分在了第二组,和我同组的还有呆子、豁牙和一个叫王成歆的女人。
呆子和豁牙算是比较熟悉了,我以为队伍分来个女人,气氛会变得活跃很多,可那只是我以为,这个女人和呆子有得一拼,都是属于闷葫芦型,区别在于王成歆的湖南口音很重,为人有点小骄傲,长相算是四个队伍里拔尖的,据说学历很高,是单位的技术骨干,我们在她眼里自然还是咸鱼,想翻身什么的就别想了,翻身了还是咸鱼。
工程兵方面和我们一起的是一老一少,这一老是我们的行动队长,也就是说下地之后,我们一切都得听他的,至于这个少的,面熟,我一想,正是那天帮我搬行李的那个工程兵,右脸颊上的那个伤痕还在,愣是没结痂。另外的一个工程兵,我们建组的时候不在,等他到了的时候,也只是打了个招呼,认个面孔而已。
武器方面,当时老工程兵,也就是我们的组长佩戴的56式手枪,其余两个人是配54式的冲锋枪。张豁牙说他们太夸张了,在南方洞穴里或许还有野兽,但是这个鬼地方只会有蝙蝠、蛇以及一些虫子,地下洞穴需要注意的是保暖和驱虫以及氧气,但是这些话并没有起到作用,组长盯了一眼张豁牙,意思是闭嘴,张豁牙便再也不做声了。
少校在分完组以后,直接回了树上的“指挥所”,紧接着下来的人让我精神一震。那个在员工宿舍找我看图纸的老头子从那里下来,我以为是要找我说话,没想到他径直去了张豁牙旁边,嘀嘀咕咕说了半天之后,叹了口气,直接走到一边去了,整个过程都没有看我一眼,这让我感觉很异样。
联想之前他找我时的殷勤样子,我又仔细观察他,这才看出点端倪,这个人虽然跟来找我的老头子很像,但衣服显然不同,关键是两个人的眼神有很大的差异,来找我的老头是那种狡黠商人样,而这个缺有几分精明干练的军人样,这有着本质上的区别。
眼看明天就要出发,我也懒得再多想,是不是那个老头,关系并不大,至少对我来说是这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