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好了,言归正传,你就说现在该怎么办吧?”
“鞋子的事,我认为压根儿不能从田震这里得到信息,那么只能求助于张明子,当然,我说的求助可不是求着她帮忙,而是去感化她,告诉她一些事,或许是她知道的,也或许是她不知道的,总之,突破口在张明子身上,我想我们还得去找她一次。”
“找谁?”门外传来了袁朗的声音,转眼,人已经站在了门口。
“什么时候来的?”朱勇问。
“有一会儿了,你们说的太激动,不忍心打断你们啊。”
“啊,师兄来啦?”
“怎么样,有结果了吗?”
“什么结果?”朱勇问。
袁朗走进来,坐下之后,说:“张明子啊,昨天已经找过她了,我跟你一起的,现在又要去吗?”
“这也是没办法的事,要是没这个案子,我哪儿愿意去找她啊?”
“也是。”袁朗想了想,“其实赵括说的没错,我们完全可以这样假设,再先张明子去求证,当然,这也算是诈她的一种手段,我想以她的年纪来说,对于这些事,抗压能力肯定不会特别好,我们只需要……”
“可是,要怎么诈?”朱勇打断了袁朗的话。
“先别急着关心这个。”袁朗说:“老实说,我对赵括的假象其实很有兴趣,我自己也做过这样的事,不过没你分析的精彩,或者说没有你分析得透彻吧,我总是喜欢把重点放在田震身上,所以看问题有些不全面,想起的也是以前的人,以前的人,或许田震会是以前的样子,只是我自己在变,所以来反观他的时候,会觉得他变了,其实我们都在变。”
“什么变不变的,你的假想是什么,或者,你是怎么来看待这件命案的?我是指田震和张明子。”
“先说赵括的吧,他说的情节,我大概是认同的,不过就田震在和张明子交往这件事,我觉得并不成立,是田震在撒谎,而张明子在极力的配合,为什么要说他在撒谎呢?原因很简单,田震虽然是独身一人,而且是在很长的时间内都保持了这种状态,他不是个油腻的中年男人,懂得如何收拾家里,照顾自己,可是你们现在看田震的模样,如果他是处在交往的状态中,他或许会觉得自己老了,配不上明子,或许会更加注重外表,这是每个处在与异性交往中人都会做的事,可是田震没有,他的样子一点也没有变,我曾经还问过他,虽然他也觉得自己老了,可是那话里听不出一丝的遗憾,总之,他们的关系不会是交往。”
“这么说,问题还是在张明子身上?”
“这一点是可以确认的,问题都出在她身上,就如赵括所说的,张明子在田震作案之后,将鞋子悄悄的藏起来,没有被任何人发现,包括田震,等田震要自首的时候,再拿出来,让我们确认田震就是凶手,这样一来田震就可以被确定为是凶手,张明子也就把自己撇清楚了,可是这里面存在一个问题,一个不可控制的因素,那就是田震本身。张明子不太可能有能力去预知田震将要自首,不论杀人的是不是田震,她都不可能知道田震要自首,而且也没有理由去自首,这是件怪事。”
“啊,是,我问过田震自首的原因,他当时并没有正面回答我。”朱勇说:“其实这件事我一直觉得奇怪,田震为什么要自首呢?”
“关于这一点,我倒是可以给你解答一下。”袁朗说:“我发现了田震的不对劲,大概是他主动请我吃饭的那一次,他想杀死我,但最后放弃了,那个时候我就知道他跟命案有关系,但是不是真凶,我还是持不确定的态度,也许你们觉得就是朋友间请吃饭,算是件小事,但在我跟他来说却是一件大事,大到不能再大的事,这关乎我们的原则问题。田震的朋友少也源于这一点,他从来不会请人吃饭的,别人请吃饭他也未必会去,至于回请,那更是不存在的,这是他的原则,在读书的年代,我就深有体会,可是这一次,他为我破了例,我并不会觉得有什么荣幸的,反而觉得很奇怪,他在颠覆他自己,这样做的目的是为了找机会杀了我,可是又心软了。在此之前我就觉得他有些可疑了,特别是在我发现他跟张明子之间不寻常的关系开始,这完全是因为张明子自己说漏了嘴,从此田震对我的态度就变了,直到那天请吃饭,我认定了他跟案子有关。那么问题就来了,他既然跟命案有些关联,和张明子的关系也不清不楚,那么这两个人会是什么关系呢,为什么会变成这种不能见人的关系呢?”
“首先我们得明白这两个人都没有结婚,也就是没有家庭的概念,一男一女在一起还能是什么关系呢?失散多年的姐弟吗,这是不可能的,是男女朋友吗,我前面说过不可能了,那么是婚外情,小三之类的吗,也不是,这两个人就这么秘密的联系着,这实在让人匪夷所思,我猜想人是张明子杀的,而田震只是帮助张明子来掩盖事实,逃避警察的追查,照张明子的性格,早就被抓起来了,可田震是个聪明人,他只是将死者的指纹印在单车上,这一个举动便花费了我们大量的时间和精力去调查,可最后得到的答案却是跟案件毫无关系,这才是聪明人的做法。”
“其实,这里面还藏着一点,就是方圆的身份信息和社会关系。田震是一定不了解这个人的,或者说是一知半解,他制造了很多假象,比如将死者面部和指纹都毁掉,又烧掉衣服等等,这说明他不想被警方查到方圆的身份信息,从未牵连上张明子,可是他还是担心警察会查到,事实上我们也确实很快确定了方圆的身份,这一切都来自于我们内部的系统,因为方圆以前是有前科的,这就说明田震是不清楚这一点的,但是处理尸体的时候,他也害怕,害怕被警方查到,很快就抓住他们,那么怎么办呢?田震事先就把方圆的指纹印在了车把手上,一旦我们查到方圆的身份,立刻就会被这些指纹所困扰,出现很多的分歧,诸如死者是骑着单车过去的,死者指纹被毁掉了,怎么车把手上还有,凶手是怎么进行抛尸的,等等问题,足以让我们头痛一阵子,这是个烟雾弹,也是田震聪明的地方,因为他是在毁掉方圆指纹前就想到了这一层,如果毁掉了之后再担心方圆有案底,或者警察很快查到方圆身份,之后田震自己无处可遁,那才叫糟糕,大概不出一周我们就能从张明子那里得知命案真相,这个预先的考虑尤为重要,我想在座的,我们三位,可能都不会想到这层。”
“那么,他自首的原因呢,是因为你发现了他的一些证据?”
“可以这么说,他是个追求完美的人,张明子那里已经向我露出马脚,他不得不变得谨慎起来,在跟我接触的时间里,他担心张明子会暴露更多,同时,我也在田震家看到了那张没有电线的电热毯,稍微一动脑子就知道消失的电线会是行凶的工具,他不是傻子,他只有自首才能让张明子不再接受调查,减少露出破绽的机会,永远地将张明子保护下来,这才是他的目的,我觉得是这样。”
“嗯,你的剧情够长,有理有据,不像我的,看着很精彩,实际上都是瞎猜的。”
“说不好,也许这些现在是证据,下一刻又成了疑问。”
朱勇看着面前的两个人,“那现在走一趟吧?”
“别急,现在找张明子不是什么明智的决定。”袁朗说:“我们必须想清楚一件事,他们到底是什么关系,如果弄不清楚这一点,那么做什么都无济于事。”
“你们说,张霞的嫌疑有多大?”赵括问。
“就目前来看,她的嫌疑最小。”
“可是,往往嫌疑最小的人,往往嫌疑最大!”
“你是电视剧看多了,还是书全都白读了?”朱勇皱着眉问。
赵括干咳两声,不再插言。
“其实,我的推论,还是有另外的一个点,算是支撑这个论点的依据。”
“直接说,别卖关子。”
袁朗说:“还记得吧,张明子是不认识那双鞋子的,有几种可能,她确实没见过,还有就是见过,装没见过,但是她说漏了一个点,是什么呢?是她说见过方圆的鞋子,还仔细观察过,可是方圆的鞋子摆在面前,她却说不认识,可田震却说这就是方圆的鞋子,一个是来自于凶手的承认,一个是来自于女儿的确认,总之,张明子在这一点上暴露了,由此,我们可以推出,张明子就是将鞋子放到墙角的那个人,也正是她希望看到田震替她顶罪,反向证明了我的观点的正确性。”
“人家不承认,凶手又认罪,这想查也没办法啊?”
赵括附和说:“这就难办了,知道她有问题,可是没办法下手,干瞪眼啊。”
“也不是完全没办法,张明子的弱点在于张霞,这两母女的感情一定比较好,否则张霞也不会带着张明子出走,之后虽然跟别的男人苟合,但张明子还是会给张霞生活费,会给她带饭回去,足以说明这两母女的关系。”
“说不定,两个是一丘之貉。”
这句话的意思,袁朗和朱勇都听明白了,各自脸色一变,却丝毫没有要反驳的意思。
“既然是这样,那就朝张霞下手吧,反正白天张明子不在,正好可以问问张霞,或许她会容易攻陷一点。”
“就怕她装傻,一问三不知。”
“慢慢磨呗。”
朱勇顿时有了兴致,说走就走。
2
一个人呆在家是件无聊的事。
即使有看不完的电视剧,嗑不完的瓜子,可屋子里总是缺点人气,天亮的时候已经是一个人了,天快要黑的时候还是一个人,一天就这么过去了,有些虚度光阴,也有些感慨,有些想要躁动起来,但一起命案让张霞彻底放弃了这些想法。
一个人在家真好,至少感觉是安全的,不用面对着刑警,也不用出去累死累活的工作,或许原本就是个爱安逸的人,只是这安逸来得过于晚了一点,如果早些年能这么安逸,她又何至于一直抱着一颗不安分的心呢?张霞不停地切换着频道,这些抗战剧里的鬼子不知道已经死了多少遍,这些韩剧的女主也不知道哭了多少次,这些新闻也不知道播放了多少次。
整个屋子安静地出奇,电视声音大大地开着,可张霞仍旧可以听到厨房里烧水的声音,隔壁小孩的哭闹声,还有楼下偶尔疾驰而过的汽车的鸣笛声,她的心思根本不在这些东西上,这件命案什么时候宣布结束,凶手什么时候伏法才是她所关心的,越是交集地等待,她越是觉得时间漫长。
半躺在沙发上,已经有些困意,不过她强撑着,不时用冷水洗个脸,这样会清醒几分。不过在洗第四次的时候,水的温度已经比脸高,让她觉得更加困了,眼皮也要快睁不开,电视里的人物一闪而过……
敲门声响起。
张霞无动于衷。
敲门声再次响起。
张霞觉得自己可能出现了幻觉。
直到第三次敲门声响起,她才如梦中惊醒一般,坐直了身子,看向玄关的位置。敲门声还在继续,她的心里一紧,这个时候会是谁呢?她看了看时间,下午四点,难道是物业上的人,又来催交水费之类的吗?她怔怔了想了一会儿,起身走到门边,很小声地问:“谁啊?”
门外立刻传来一个男人的声音,“你好,我是市分局的刑警朱勇,请你开门,我们有些事找你。”
看来对方已经知道只有张霞一个人在家,那么他们来做什么?明子这个时候还没有回来呢,难道他们又会像上次一样,一直在家里等着吗?张霞的脸色很难看,她知道面对着刑警时的窘迫和难受,那是种折磨。她叹了口气,既然对方已经敲门,她也应了声,那门自然是要开了,早知道就装作家里没人,可是没有如果,她只能将门拉开一条缝,用脚挡在门后,避免被强行推开。
“你好,我们见过面的?”朱勇并没有像第一次见面时拿出自己的证件,只是看着张霞,面带笑意。
“啊,是,见过,有什么事吗?明子还没回来呢,要不你们晚些时候再来?”
朱勇脸上的笑意不减,“没事,我们是来找你的,有些事要请教。”
张霞楞了一下,看着朱勇身边的两个人,她全都见过,其中一个还是田震的朋友,他怎么也来了?张霞想不明白,但还是将门打开,说:“那你们先进来吧,站在门口,邻居们会怀疑的。”
“嗯,好的。”
几个人鱼贯而入,跟张霞点头,算是打过招呼,而后站在玄关的位置不动。
“进去坐吧,要喝点什么,茶吗?”
“啊,不用了,我们问点事,问完就走。”
虽然朱勇这么说,可张霞还是走进了厨房,看着许久没有动过的灶台和水壶,一时有些气馁,她开始清洗水壶,而后开始烧水,回到客厅说:“可能要等上一会儿,在烧水了。”
“啊,没事的。”袁朗出声说。
“有什么事,你们要问我的,就问吧?”张霞主动说:“还是跟案子有关吗?”
“是的。”朱勇解释说:“死者毕竟是您的丈夫,所以我们可能会考虑到他的后事,目前解剖工作已经完成,接下来由家属处理后事,您看有问题吗?”
张霞的脸色一沉,“他的后事?是要我来操办吗?”
“嗯,是应该将他的遗体转交给你的,也可以由我们送去火化,之后给您骨灰盒,不过这样一来,费用上可能会增加很多,如果您经济上有问题,或者有别的安排,都可以说出来,我们会尽量配合,最后,对于您先生的去世,我们深表遗憾。”
“是必须要去认领吗?”
“是的。”
“这个可能我需要跟明子商量一下,看她的意思,你知道方圆跟我的关系其实早已经破裂了,而且明子也……”张霞没有继续说下去,后面的内容,几个人心里都清楚。
“那方圆还有别的什么亲属吗?”
“这个,我倒是知道他有个弟弟,不过现在人在哪里,谁也不知道,好像他自己都不知道。”
“这样吗?”朱勇并不觉得失望,“那么,这个问题,以后再谈吧,张明子什么时候回来呢?还是八点左右吗?”
“嗯。”
“嗯,那我们的时间还很多。”
张霞被这话弄得有些摸不着头脑,但也没好开口问是什么意思。
“我们过来主要还是向你了解一些关于张明子的事?”
张霞疑惑地问:“之前不是问过了吗,而且方圆也不是她杀的,了解她干什么?”
“在没有结案之前,凶手都是不确定的,即便某个人前来自首,那也并不能影响我们警方继续调查,希望你能明白这一点。”
“啊,是吗?”
“是的。”朱勇说:“那我们现在开始吧?”
张霞没吭声,算是默认。
“张明子有个一直在交往的对象,你知道是谁吗?”
“是田震?”张霞不确定地说:“我记得上次问话时,你们好像问我知不知道田震跟明子之间的交往关系,是这样吧?”
“看来你的记忆力很好,不过这样也好,有助于我们破案。”朱勇接着说:“据我们了解,张明子和田震交往已经有一段时间了,你是一点没有察觉的,是这样吧?”
张霞点头。
“她从来没有跟你提过田震这个名字,是吗?”
“没有。”
“那么现在呢,我是指命案发生后,以及田震自首后,还有田震和张明子之间关系曝光之后,她有跟你聊过田震这个人吗?或者说,你主动问过她吗?”
“她倒是没提过……”张霞说:“我问过一次,不过她好像不太愿意说,大概是她的秘密吧……?”
“这样吗?”
“我猜她可能是从小有点缺父爱吧,这才跟田震在一起的,否则这个年龄差距实在有点大。”
“你的意思是说,如果你知道张明子跟田震在交往,你会是不同意,不支持的态度?”
“对,那个人年龄大了点,明子还小,不太懂事,总之,两个人不合适。”
“哦。”朱勇应声,接着问:“另外一件事,方圆在死前的一天,也就是7号来过这里是吧,他当时是什么穿着打扮,你还记得吗?”
“穿着吗?”张霞皱着眉,像是在回想,“好像都是深色的衣服,我记不清了……”
“听说他打了你,是这样吧?”
张霞犹豫了一下,才慢吞吞地说:“是。”
“之后呢,他走之前有说要去哪里吗,或者有说要再回来欺负你们之类的话吗?”
“这个倒是没有。他当时很生气,打完了我之后就走了,大概是因为明子一直在喊着要报警之类的话。”
“张明子当时是打算报警的?”
“对,她怕方圆把我打伤吧,以前这样的事经常发生,所以明子很敏感,第一时间想到了报警。”
“嗯。”朱勇说:“我们汇总一下,方圆来过你家,打完你之后离开,你们没有选择报警,张明子和田震交往的事你不知道,不清楚,方圆的穿着打扮你也记不清,是这样吧?”
“是。”
“那么,这段时间,你注意到张明子有任何的不寻常吗,或者说有别于平时的行为举动,或者是说的话,哪怕是一点点也可以。”
“这个吗,她最近倒是经常不给带饭回家了,以前都是记得的,不知道怎么现在老是忘了,也不知道是不是嫌弃我了,哎。”
“忘记带饭,是指快餐店里的套餐吗?”
“对,以前都是她带饭回来给我吃,现在嘛,我需要自己做了。”
朱勇点头,问:“还有别的什么吗?”
“没了。”
这时,袁朗接上话,“你好,我是田震的朋友袁朗,也是市分局犯罪心理研究室的成员之一,我们之前见过。”
“啊,你好。”
“我想问问,你跟张明子之间的关系好不好?”
“关系吗?我们挺好的啊。”
“可是你刚才说,她最近一段时间,经常没有给你带饭回来吃,是闹矛盾了,还是别的原因?”
“可能是忘了吧,她最近挺忙的,快餐店里打工很累的,这个你们应该知道,我不怪她的,她也跟我说了抱歉,总之,我们关系挺好的,怎么,这跟案子有什么关系吗?”
“啊,不,只是了解一下而已。”袁朗接着问:“那你最近时常出门是吗?”
“不,我一般不出门的,都是在家。”
“这样吗?”袁朗一挑眉,“可是,你刚才说她,也就是张明子,最近经常忘记给你带饭回来吃,我想问,既然她没有给你带饭,家里似乎也没有别的食物,你这些天,不,是这接近一个月的时间,吃什么?”
“嗯……”
气氛一下子有些僵,任谁也看得出张霞的尴尬。
这时,厨房里的开水沸腾了,水壶发出“呜呜”的叫声来。
张霞起身朝厨房走,开着沸腾的水壶,关上火,紧闭着眼睛,长叹一口气,她还是让人找出了破绽,虽然这个事跟案子无关,可是总会让人疑心。
将三个茶杯摆好,放上茶叶,灌入开水,用托盘装着,张霞又等了几分钟,脑子飞速地想着各式各样的问题,之后才缓缓地从厨房里走出来。
将茶水递过去,原以为这个话题就算终止,可那个有些让人讨厌的家伙又问:“请问,这是怎么一回事呢?”
“啊,我有时也会出去,买一些零食泡面什么的,不过不会走远,我不太认路的,大概是这么个情况。”
“所以,你会做饭吗?”袁朗追问:“听你所买的东西你没有菜品,是不打算自己做饭吃吗?”
张霞有些恼了,“是需要把我买的每一件东西都说出来吗,还是说要一一列出来?这跟案子有关吗?你们不去调查那个杀人犯田震,却跑来问我这些琐事,到底是为什么,能告诉我吗?”
袁朗笑着说:“啊,你别生气,如果你讨厌这样的问题,那我可以换一个问,好吗?”
张霞皱着眉,没吭声。
“谢谢你的茶,很香。”袁朗说。
张霞还是不吭声。
各自沉默了几分钟,袁朗才说:“对了,你记得方圆的鞋码吗?”
“嗯?”张霞眉头依旧紧皱,“鞋码?好像是42码的。”
“啊,好的。”
“现在警察都喜欢跟人抠字眼,玩文字游戏吗?”
朱勇干咳两声,“并不是这样,我们只是要了解清楚一些而已,又是会因为口误之类的印象我们队案件的判断,希望你理解,不要有抗拒的情绪。”
“哦。”
“这双鞋子,你看看见过没有,就是这一两个月的时间。”朱勇将鞋子拿出来。
张霞一口否认,“没见过,这么脏的鞋子,是谁的?”
朱勇有些尴尬,收起鞋子,立时不再多问关于鞋子的事。
“张明子平时工作挺辛苦的呢?”
“是的。”
“她的工资待遇怎么样呢?”
“一般吧。”
“对了,上次见到方圆之后,你们想搬家,也就是七号,这件事是由谁提出来的呢?”
“是明子说的,不想再见到方圆,所以我们打算搬家。”
“那么你们是请了搬家公司的人,是吗?”
“对。”
“麻烦你把搬家公司的电话给我一下。”
“这个也要查?”
“对,我们只是了解情况,看搬家公司的人时候对方圆还有印象。”
“好吧。”
张霞把电话发给朱勇,补充说:“当时就来了一个人,还要求加价,我们不同意,那个人就一直在楼下玩,不上来搬东西了。”
“嗯,这些情况我们会去了解。”
“好的。”
“今天到此为止,谢谢你的配合,还有你的茶,谢谢。”
张霞点头。
三个人起身朝门外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