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什么他会一点反应都没有？
为什么不开口问自己？
为什么不说点什么？
他就真的，一点都不在乎那晚的事情吗？
陈莉莎的心里翻江倒海的反复想着这几个问题，她抿着唇，双眼紧紧地盯着谢惊寒。既想要让他说点什么，又害怕他说什么，矛盾又复杂。
然而最终，她还是偏向于想弄清楚他的反应。
就这样当做什么都没发生过，毫不在意，毫无反应，她受不了。
陈莉莎握紧了双手，看着谢惊寒的眼睛，终于问了出来。
“你为什么什么都不说？为什么不问我为什么要那么做？为什么不问我是不是喝醉了？为什么不问我是不是喜欢你所以才会留住你，才会抱住你？”
当迫切想要知道的答案问出口，陈莉莎便是真的放松了。
因为破罐子破摔，就那样吧。
反正都到了无法挽回的地步。
“我以为你不希望我提起那晚的事情。”
谢惊寒的反应依旧平静的令人发指，好像根本没有在意陈莉莎刚才情绪激动的连声质问。
这样的平静，最是让人无力。
陈莉莎觉得自己好像在无理取闹。
可天知道，她只是想弄清楚谢惊寒是怎么想的，仅此而已。
“我的确不想你提起，想你当做什么都没发生过。这样我就可以自欺欺人的告诉我自己，那晚真的什么都没有发生，我还是你身边唯一亲近的女性朋友。你的身边依旧像从前那样留着我的位置，而我自己对你也是特殊的，我也可以抱着这份特殊窃以为自己是最幸运的女人，是可以继续甜蜜又苦涩的喜欢着你的。”
陈莉莎苦笑。
“我真的想让你当做什么都没发生过，想要粉饰太平。可是当你真的绝口不提，我却又忍不住不甘。忍不住想，为什么呢？为什么你没有反应？在明知道我喜欢你之后，你为什么可以做到如此平静？为什么可以如此无动于衷？又为什么能够一点影响都没有的该干什么干什么，而我却烦恼的日夜不能安眠，吃东西也味同嚼蜡。”
陈莉莎抬手，捂着脸，藏起脸上的苦笑。
“大抵人都是如此，贱得慌。”
片刻后，她把手放下，目光直直的看向谢惊寒。
“惊寒，我喜欢你，我喜欢了你快十年了。”
面对陈莉莎突如其来的表白，谢惊寒的脸上依旧没有丝毫多余的表情。
他就那么平静的看着她，像是刚才听到的并非表白，而是陈莉莎在汇报什么工作。
面对他的平静，陈莉莎点燃了星火希望的心瞬间沉入谷底，星火也在瞬间湮灭。
她知道，谢惊寒对自己毫无男女之情。
得到自己想要的答案，陈莉莎却只想苦笑。
明知道会是这样的答案，但在一切都没有尘埃落定之前，她总想欺骗自己说没关系还有机会，惊寒身边不是只有你一个亲近的女人么。
而现在，答案摆在面前，由不得她在欺骗自己。
“我知道，我知道你对我没有任何男女之情，但我还是控制不住自己的心，忍不住喜欢了你这么久。抱歉，那晚我该忍住的。如果没有失控，你也不会得知我对你的感情，也不会为难。”
陈莉莎努力笑着，却笑的比哭还要难看。
她想让自己看起来轻松不在意，但眼眶却抑制不住的红了一片。
怎么可能不在意呢？
那可是将近十年的感情！
“莉莎……”
“先别说。”
陈莉莎匆忙打断谢惊寒的话，她甚至不敢去看他的表情。
拥抱可以解释为醉酒，但刚才的表白是真真切切的，是无法推诿的。
她亲手把自己推到了万丈深渊的边缘，而现在，等待她的就是坠落，粉身碎骨的坠落。她无法避开，至少可以选择再苟且一段时间，抱着美好的幻想自欺欺人一段时间。
所以只要谢惊寒什么都没说，她就还可以厚脸皮的当做他不在意。
“我先走了。”
她说完，转身离开。
跌跌撞撞，脆弱，却又故作坚强。
谢惊寒张张嘴，却根本没来得及说什么。
他蹙眉，也没有把未曾说出口的话继续说出来。
不给希望是最大的温柔，也是他唯一能够为陈莉莎做的。
人非草木孰能无情。
谢惊寒不可能对陈莉莎的难过真的无动于衷，真的心如平静，毫无反应。
他拿起电话，打给窦唯心。
“跟着莉莎，别让她出什么事。”
“是，老板。”
窦唯心知道自家老板看起来冷若冰霜，其实对自己身边的人很是在意。
只是这份在意是包裹在冰冷之下的，只有耐心去体会才能够感受到。
陈莉莎那边有窦唯心跟着，他不需要操心太多。
但他自己阴郁的心情……
这个时候，他唯一想到的就只有苏婉心。
几乎想也不想的，拿起电话打给苏婉心。
“谢少有什么事吗？”
上次两人算是不欢而散。
即使有肌肤相亲，那也不过是例行公事罢了。
接到谢惊寒的电话，苏婉心的语气比之前更加的客气，竭力拉开了自己跟谢惊寒的距离，不让两人有丝毫亲密的可能性。
“去华庭等我。”
谢惊寒原本有很多话要说，但听到苏婉心的语气，想说的却只剩下这一句。
苏婉心很明显愣了一下，然后才回答。
“好。”
干脆利落的回答，然后便挂了电话。
苏婉心蹙眉，是她的错觉吗？总觉得电话另一端的谢惊寒心情似乎不怎么好的样子。
可明明他才说了一句话而已，她就能从中感受到他的心情吗？
这样的亲密让苏婉心很是排斥抗拒，她用力摇摇头，告诫自己不要想乱七八糟的不该想的东西。
收拾了东西，苏婉心背着包离开。
陈莉莎不久前出门了，苏婉心也不用跟她再打招呼，直接离开公司。
打电话给保姆阿姨，让她帮忙去幼儿园接朵朵后，苏婉心便直接坐车去了华庭。
她抵达的时候，谢惊寒还没到。
时间也还早，天色大亮。
大白天见面，谢惊寒还会把自己的脸藏起来不让自己看吗？
苏婉心的脑海中忽然划过这样的念头。
她抿了抿唇，沉默着去洗了澡，然后就坐在房间等。等着谢惊寒的‘临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