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爷,有些事情,我想只告诉你。”白洛神色凝重起来。
慕容靖回头看了一眼,还有两个近侍在外间守着。
“你们先在外头候着。”
把人都赶出去了之后,慕容靖才微微笑着望向白洛,“你有何事要同我说。”
白洛便把余皇的病情,以及英王妃所中之毒的情况,简单跟他汇报了一下,等着他做反应。
“竟然有这种事,看来太医所里混进了不干净的东西。我英王府一向是别人眼中最醒目的箭靶,所以王妃的事,我反倒不那么意外。你发现了这些,还同其他人讲过吗?”慕容靖缓缓问道。
白洛摇了摇头。
“那我真是要多谢你的信任。放心,这件事我会处理好的。”慕容靖轻轻点头。
白洛伸手从袖中拿出一份药方,“这是给皇上开的药方,针对他目前中毒的情况,需要换下原来的方子,日日服用这个药,但也只能再保几个月的命。皇上中毒太深……”
“这是你开的药方?”慕容靖反问道。
“这是,我根据师父留下的一本手札记载,琢磨出来的,也有师父的功劳在。”白洛结结巴巴地解释着,又想了想,补充道,“若是你觉得不妥,可以找萧远再来验证看看。”
“好。”慕容靖低头将药方先收了起来。
“王妃的情况,也最好先替她找个好大夫看看。”白洛敦促着。
“我会的。”慕容靖复抬头望向她,“多谢。”
“还有一件事,希望王爷替我保守秘密。”白洛有些犹豫,但眼下除了英王,她实在是不知道该告诉谁。
慕容靖慎重回道,“你可以信我。”
白洛脸颊微红,就把华歆殿里她与那个长得与杨天财极像的人,发生的事情极简略地跟慕容靖表达了一下。通过她的表情,慕容靖还是能够明白,她只是被人轻薄了一下,身上衣服都依然平整,并不算是什么大事。
只不过这个消息,让慕容靖有些不悦,他梳理一下情绪,缓和道,“这件事,我也会跟宫中大统领暗中问询看看,若他是潜伏在宫内的,一定会留下线索。你不必担心,不会有其他人知道。”
白洛勉强一笑,以示谢意。
她不是担心自己丢脸,或者出丑,只是觉得这件事传开了之后,对杨天财的名声不太好。她在这个时代待得越久,就会发现自己渐渐被以前被摒弃的那些条条框框所束缚。
待杨天财回来,陪着她喝过解药之后,他们俩才离宫。
回去的路上,在车厢里白洛也不想说话,一直沉默着,杨天财在旁边很有默契地不多问她一句。她不想说就不说了,等她什么时候愿意说的时候,他洗耳恭听。
接下来的大半个月里,将军府搬迁事宜让白洛开始又忙碌起来。
余皇赐下的平远侯府几乎不用什么装修,便如同崭新一般,虽然将军府也很新,但不搬家就等于藐视皇恩。他们不得已老实搬家,但在旁人眼里,这可是羡慕不来的福气。
杨天财把赏赐里不能变现的东西交给白洛存放起来之后,剩下的抽了五成,让人送回尚阳去了。杨家的亲戚并不多,他把这些东西全部孝敬给老爹,由着杨致武自己去安排。
原本他打算只送三成回去,也有六千多两银子了,可白洛说家里用钱的地方不多,听说他那位后母很会理家,倒不如多送些回去,免得公爹心里不舒服。
这才让杨天财改了主意。
“尚阳那种地方,花钱的地方也不多,我本来是怕银子给得太多,让父亲又惹出些麻烦来,既然你都这么说了,那我便在家书里多写几句,也算是你的功劳。”
“不必了。这都是你自己挣来的,公爹收到,应该会很高兴。”白洛轻轻笑道。
她这个时候有些庆幸当初自己坚持搬家到京城来,不然整日对着大伯兄长还有一位公爹跟继母,也实在是够呛。
眼看着就近年关了,京城里局势总算是稳定下来了,英王被余皇指定为新的储君,搬入了东宫。大部分的朝政事务已经全权交给了他。
另外,是一则小道消息,听说英王妃患了怪病,虽是治好了,但却不能开口说话了。
纪氏一族到处寻访名医,替她诊治都无果。
眼看着她已成为新晋的太子妃,将来就是皇后,一国之母,可是若是不能开口说话。先朝也是有太子继位之后,没有立正妃为后的例子的。纪家满门可算是为这件事急坏了,甚至还向白洛投了拜帖。
只不过白洛学医,并没有大肆张扬过,她是苏臻之徒的事情,知道的人也不多。
对于纪碧卿这怪病,白洛自然是知道,肯定是之前中毒没有处理好,而留下的后患,但至于如何彻底解毒,确实不是她的强项。
而黄韵如今已有五个多月的身孕,逐渐显怀,加上之前她因为府内的事情,过分操劳,胎象有些不稳。白洛不仅请了两个专门护胎的郎中,还有四个经验丰富的老妈子日夜照料着她,简直比自己怀孕了都要紧张。
黄韵很是过意不去,她总觉得自己是婢女身份,不该如此享受。
白洛干脆跟她义结金兰,虽然没有什么正式的仪式,在家中拜了香案,筹神祭天,便是算公示于众了。白洛不信神鬼,可她却是一个知恩图报,极重感情之人。
不仅是因为黄韵对她多番相护,还有黄韵的师姐柳烟,曾舍命相救的情谊,白洛只想好好回报她。
黄韵怀孕之事,本来是将军府里公开的秘密,但因为白洛跟她结拜之后,众人也改了称呼,所以有些不明真相的人在私底下揣测起来。
就连黄韵也听到了不少风言风语。
无非是说她这胎的生父,其实是杨天财,但因为白洛太善妒了,所以一直没有正式纳黄韵过门,如今白洛与黄韵结义,不过是变相承认而已。
这些话被阿鬼知道了,在府里大闹了一场,才叫杨天财也知道了。
阿鬼的脾气向来是个刺头,又倔又刚,在他心目中很是维护自己师父,眼看着师娘被安上了别人小妾的名头,他自然是不痛快。杨天财对于此事,也很有意见。
他私下跟黄韵谈过此事,在征得她同意之后,于小年前,将黄韵跟阿鬼一起送到了城外的别庄上。这里是杨天财另外购置的地产,黄韵也答应了,待明年三月生下孩子之后,孩子满月便跟阿鬼一起到莫冉的故乡去,远离京城。
只不过在处理这件事上,杨天财因为太过在意白洛的情绪,而没有事先跟她打招呼。
等白洛注意到的时候,人已经被杨天财送走了。
“为什么不跟我商量呢?”白洛压住怒火。
“你也许不明白,一个女子未婚先孕,在这里代表着什么。我知道你一定会反对送她走,所以才私自做了决定。而且我并不是要赶她走,只是想先止了谣言。她现在住在城外的庄子,依然过得很舒适。”杨天财耐心解释着。
“谣言止于智者!若你不在意的话,管他们怎么说。”白洛反驳道。
“可我在意。你不知道这些谣言传到外面去了,那些人会在背后怎么说你!”杨天财快失去耐性。
白洛在这一刻才反应过来,原来他介意的不是他自己,而是她。
所以黄韵搬出去的事,白洛也不好再纠结了,她亲自去城外看了黄韵一回,觉得那里的环境确实不错,少了许多嘈杂,多了几分宁静。
很快,他们夫妇被邀请到慕容靖的东宫做客。
这是慕容靖任太子位之后,第一次公开设宴,朝中大臣几乎都被邀请到了。
这也不是白洛第一次参加这种正式的宴会,除了打扮繁琐一点,正式宴席上没办法专心吃东西,其余也没什么可烦的了。
不过这次因为宴请的人多,再加上慕容靖的帖子里让大家都带上家眷一起来。
所以杨思绣跟杨文昭也得以机会去参观东宫。
自然多多也到场了。
不仅如此,有些官眷家里襁褓中的子女都带着一起来了。
因为东宫唯一的女主人纪碧卿如今开不了口,所以主持大局的责任落到了安和郡主身上。算起来安和郡主是小辈,可毕竟头上还有太后的光环,所以在女眷的花厅中,也没有人对这年轻的郡主有何微词,倒是十分给她面子的。
“听说过年时,小穆王爷也会回京来,到时候你们兄妹就团聚了。”
安和郡主低头微微一笑,帕子掩口的模样很有大家风范,“不过是回京来述职,向太子殿下跟皇祖父请安罢了,若能与兄长遥遥见上一面,也算是了却心愿了。”
白洛很直觉地坐在末席,对于这些聊天内容都是避开的。
“郡主既然那么想念小穆王爷,那不如跟着他一同去南疆好了,听说那里风景很不错呢。”有人故意揶揄道。
看来安和郡主的人缘也并不算是一面倒的好,还有人对她那种娇滴滴的作态看不惯的。
接着便听到有人轻笑道,“那可不成,听说郡主的婚期快要定下来了,以后自然是跟夫君同进同出,哪儿有跟随兄长的道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