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一二章 回到最初,再为国相
镜中影2020-01-09 01:023,205

  前尘往事如旧梦。

  回到阏都,她无法不做如是感叹。

  再一次穿越时空到这个世界,醒来的地方依然是真正苗苗的家园——那个茅舍,想不到,它比人的生命力还要强韧,竟然能在战火中劫后余生。只是这一回,她无法再把自己想成过客。

  曾经有一段时间,她原打算就在那里住下去了,每日挖野菜摘野果,果腹度日之际思虑下一步的谋生之计。终于有一日有了打算,决定先去做个记账先生抑或店铺伙计,偏偏到镇上谋求职务时,听到了街头巷尾百姓交头接耳的窃论——

  淦王遇刺。她乍听之下,惊疑交加,真假却无从判断,只得星夜赶来这处。

  阏都,她当初怎么会认为不再有机会重新踏上这片土地?她与它的牵绊,是如此之深呢。

  自打踏进城门的那刻,她便如闲庭散步般,仔细欣赏着别了许久的风土人情,过闹市,穿长桥,来到了相府所在的宏德大街,脚下一转,走了一道暗巷,推开相府仅供仆役们出入的后门,缓缓地踱了进去,莲池,回廊,水香别榭……景致依旧。

  一刻钟后,她有感相府的治安该好好地整治一番了,想她这个“外人”进来多时,竟也悠闲了多时,不见半道前来阻截的人影,难不成是主人不在了,仆人们也不在了?

  沿起那道通向水香别榭的竹桥,她来到那道曾是自己的发泄负面情绪的秘密基地的门前,抬袖轻推,“吱呀”声中,她抬步置身其内,也将里面的二人给惊动了。

  苗苗、姝儿均秀眸大瞪,难以置信地望着这位一身粗布男装的闯入者,樱口开了又合,合了又开,却哦哦呀呀说不出半个成型的字。

  “怎么?”蓝翾笑意浓浓,摸鬓整冠,“娘子,爱婢,认不出你们的夫婿和主人了吗?”

  “你、你、你、你……”苗苗出声了,却因为震惊太过不能成语,“你、你、你、……”

  “我、我、我、我是宣隐澜,还望娘子指教。”她对“娘子”的揶揄开始,“或者,娘子你在为夫消失这段期间,另结良缘,给为夫我红杏出墙了?所以才装作不识得为夫?”

  “天呀!”苗苗终能将一声惊叹发出口来,“相爷?”

  “相爷!”在一旁呆愣的姝儿也恢复了些意识,“当真是相爷!”

  “不是本相又是哪个?”

  “啊呀!”听着那久违的闲凉口吻,两个女人终于意识到不是梦境,一起扑将过来,死命将她抱住,“天,你当真是相爷,你当真回来了!”

  天,天,天。她在窒息之前推开这两个喜极忘形的女人,好声提醒:“仪态,注意仪态,别忘了你们好歹是祸真价实的传统女人。此时此刻,本相可没工夫调教你们。”

  “哈哈……”苗苗开心大乐,双眼犹流泪不止,“果然是你,这世上除了你,谁还能这么毒舌?”

  什么话?蓝翾摇头,昂首阔步地走到那面宽案后坐好,清清嗓音:“姝儿,为你的主人端杯茶来。”

  “是。”姝儿屈膝一礼,置杯添茶,再恭敬敬双手奉上,“相爷请。”

  当她四平八稳地接过,又极尽优雅地喝下,姝儿才叹息一声:“直到此刻,我才相信相爷是真的回来了。”

  什么意思?难不成这丫头还怀疑她的出现是幻觉不成?

  “因为这世上,也只有相爷才能一会儿像个痞子无赖,一会儿像个贵人高士。”

  “有理,有理!”苗苗抚掌,“这天下间,论还有谁能做双面人做得这么彻底?”

  *

  听香水榭里,三人叽咕半日,总算将把经年离别后的林林总总抒发殆尽。在两个女人尚在为他们的“相爷”曾嫁人为妇又分道扬镳的光辉事迹而阖不拢两张嘴巴时,悠悠哉啜饮青梅果茶的蓝翾想到了相府的治安事宜。

  “你们也太疏于防范了罢,我走到这里才瞧见人影,恰好就是你们两人。如果我是什么宵小之徒,我相府美丽的女主人不是危险了么?”

  不料那相府美丽的女主人嘴儿一撇,哼道:“相爷,您是真不明白还是装糊涂?那相府的卫队原本就是王上精心挑选来护佑您一个人的,王上如今据说是自顾不暇,那护卫自然是给王后撤了回去。说不定过几天,王上再不醒来,我们都要教人给扫地出门了呢。”

  王后到底是出手了。她叹了口气:“原有的相府卫队呢?我记得,我曾特地训练了一批人选。”

  “派到前门守卫啊。”姝儿不无委屈地接口,“那才家不时派人来骚扰,我们也只得将大家都派到前门给守着。”

  才家?她美眸半眯:“很嚣张嘛。”

  “何止?”苗苗冷哼一声,“我前几日带姝儿出门,他们家的恶仆竟敢当着我的面调戏姝儿,当时身旁的侍卫又被另一拔恶人给调虎离山,幸好是言大人的轿子经过,才算是解了我和姝儿的围。”

  言大人,是言予罢,没枉了当年宣相一路提拔的苦心。她忽然晓得自己下一步要从何着手了。

  “姝儿,马上准备热汤,我要沐浴更衣。”日夜兼程,舟车劳顿,劳累不必说了,这周身的灰尘实在不是素有洁癖的她能忍受的,“还有,等一下我要修书一封,苗苗你找个可靠的人送给言予,邀他今晚亥时到此来一趟。”

  “是!”两个女人齐声作答,应得欢天喜地。

  奇怪,不是说男人才是女人的主心骨么?怎么她这位假相公甫一回来,她们便好像有了依靠?蓝翾摸了摸头顶的粗布帽,一旦把它换成那顶相冠,自己便要做回宣隐澜了呢。真真是久违了,宣相。

  精瘦矮小的书生言予见到丰神俊逸的宣相的刹那,便欣喜若狂,感激涕零,只差没有五地投地感谢神祗,嘴里反复道:“天不亡我大淦,天不亡我大淦,天不亡我大淦啊!”

  宣隐澜噙着一抹宣相招牌式笑意,静待同事的激切情绪恢复正常。

  “宣相,您费尽千辛万苦自匪徒手里脱身,千里迢召回府,即召唤下属前来研讨国事,此等耿耿忠心,真乃我大淦之福啊。”

  言先生喜欢为她设计悲壮的剧情是人家的自由,宣隐澜也受得起,道:“既然如此,还请言大人将王上遇刺传闻的始末详细告知隐澜。”

  “是,一月前……”

  一个月前,畲王之弟昌王苛劬出使淦国,淦王勒瑀在泰和殿相待。谁也不知道那扇殿门后发生了什么,当殿门外的侍卫听到声响冲进去时,苛劬全身是血、破败如残枝地昏死在阶下,随侍的几个侍卫、宫女、太监均无一幸免地殒命当场,而他们的王上,靠在龙椅上掩胸调息,神色阴鸷如嗜血之兽。

  “今日尔等看到的,一字不许泄露,给朕传良北王和言予过来,快!”

  良北王勒瑭赶到时,勒瑀已意识不多。只匆匆将朝政要务交代两句,即不省人事。

  尽管良北王与随后赶到的言予竭其所能封锁消息,但淦王遇刺的传闻仍断断续续自宫门漫向民间。

  而接下来朝野之间的各方势力蠢蠢欲动之势,令代政的良北王及辅政的言予应对得身心俱疲,行将不支。

  无疑,宣隐澜回归的时机,好得不能再好,妙得不能再妙。

  *

  唉,又一出爱极生恨的戏码呢,那位苛劬本也是个奇女子,竟也免不得有此一步。

  宣隐澜沉吟道:“王上的伤势如何?”

  言予愁眉不展:“是蛊毒。”

  “蛊毒?”她稍稍放下心来,“既然是蛊毒,应该不会有大碍才对。”

  言予摇头:“苛劬乃畲国用蛊的第一高手,经其手所施蛊毒,必是经过千百般变化。而公子身上所中的,是其融十余种传统蛊物研制出的‘欢情薄’……”

  东风恶,欢情薄?虽然这个世界未必有这一句名词,但想来意境不会差得太远。那个苛劬也真是情种,痛扁负心郎之际也不忘浪漫一把。

  这就是传说中的“爱极生恨”?试问,要爱到怎样的极致,才能恨成这般模样?下得去如此杀手?须知她伤的可是四国中最残戾的淦王,难道在动手之前,从未想过极可能会因此为自己的家国招去灭顶之灾么?

  言予痛声道:“此蛊一经入体,即送血液流经全体七经八脉。而‘避蛊鸣’虽可在其毒性发作时压制其不使中蛊者肉体受痛,却无法根除。为缓蛊毒运行,蛊医配制了可制蛊虫沉睡的药物,如今王上每日十二个时辰内须有十个时辰服药沉睡,直至配制出‘欢情薄’解药。”

  难怪淦方对煊方的几项发难迟迟未落到实处。她思索片刻,问:“苛劬人呢?”

  “那个苛劬被王上重创,至少调养一年才能如常行走。”

  敢情如今是一伤一残么?那两个人还真是轰轰烈烈地上演了一出爱恨情仇的大戏呐。她暗自翻个白眼,道:“苛劬既然尚在我淦国这方,为什么不逼她交出解药?”

继续阅读:第一一三章 丞相归来,为了王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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丞相当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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