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幽州东城外有渤海国,渤海国与我契丹帝国不共戴天。今以吾手之功臣萧相国率军五万,统摄乙室已部,拔里部,品部,外拒渤海国,拿下幽州东城!”阿保机发布第二条军令。“不过,此战暂不强攻。”
阿保机宿卫军总管、北府宰相萧敌鲁威风凛凛走出队列,昂首而立:“定不负二圣希望。只是不知天皇帝有何谋略胜出可以不战而屈东城之兵?”
头上插着黑羽毛的乙室已部夷离堇、矮小如一个圆形滚桶样的拔里部夷离堇、浑身穿戴着银饰品的品部夷离堇,齐齐走出队列,站到耶律阿保机和述律平面前,右手抚胸:
“我乙室已部永为天皇帝、地皇后效命!”
“我拔里部所有壮男和健妇共一万零一千三百人听命于天皇帝、地皇后!”
“我乃品部第十八位夷离堇,向来唯迭刺部天可汗耶律阿保机之命之听!”
幽州东城因与渤海国为攘,渤海国国内民风剽悍,民力强大。在以往几十年的岁月里,契丹人、幽州人和渤海人彼皮拉锯,相互牵扯。渤海国和契丹一族为世仇,正如晋军与燕军一样,向来都彼此仇杀,永无和平相处之时。
在数月幽州之战中,契丹人不得不分神对付这群随时都可能袭击他们后方的强盗。所以幽州东城虽仅布兵一万,但因有渤海国强敌在后,契丹大人也不得不小心在意。
此番,耶律阿保机将幽州东城以五万军力交付于萧敌鲁,为防患腹背受敌,萧敌鲁不得不分兵一半对付那些随时可能如风奔驰而来的掠夺者。
“以寿州节度使卢文进为副将。你二人务必得使卢少将军入我契丹。此所谓不战而屈人之兵。你的可明白?”耶律阿保机看向萧敌鲁。
以契丹国最勇敢的大战萧敌鲁,却率领契丹国中军事素质相对低劣的乙室已部,拔里部,品部去围攻东城,自是醉翁之意不在酒。按阿保机的策略,以萧敌鲁立于阵前威摄东城守将卢少羽,意在纳降卢少羽。
“卢少将军系幽州少年军中佼佼者,少年英雄,其箭术百步穿杨,神乎其技。若有卢少将军入我契丹,以后中原汉家子弟焉有不归我契丹之理?”耶律阿保机说。
“天皇帝意在得幽州东城守将卢少羽归降我契丹,以此打开中原汉族年轻弟子入契丹之例,其远见著识非同凡响。”萧敌鲁此时才明白耶律阿保机的策略:不是要他去打,而是要他去摆样子,以此招降卢少羽。
“卢少将军年轻气盛,有卢节度使在,他必归我契丹,父子同心。你二人不可逼之过急。外拒渤海,内降卢少将军。你二人可明白?”耶律阿保机喝问道。
“我等明白。”萧敌鲁大声说道。他睥睨了一眼卢文进,对这个新来的汉将蓦然抬高到与他并肩的地步很不满意,但阿保机的话里很明白,此次抬高卢文进的身份,意在劝降卢文进之子卢少羽。
“禀告二圣,末将此前也多次修书与吾子少羽,他均未回书。想来他身边会有监视,或者通信不便。还请二圣放心,只要假以时间,末将必会劝得吾子归我契丹帝国,共享荣华,共享神眷。”卢文进小心翼翼地说。
“幽州汉人愚蠢之至,城破之时老少均屠,满城白骨。你的可明白?”述律平逼视着卢文进。那意思不言而喻:纵使卢少羽的父亲是卢文进,但若卢少羽此番不降,待城破之时一样会被屠杀,概不能免。
卢文进对述律平的心狠手辣是早就晓得的,此时述律平说这番话,是明着当众告诉他:“你若想你子活着,必得献城投降。”
“末将必携犬子效命于我契丹帝国,以感二圣之无边恩宠。”卢文进铿锵答道。
耶律阿保机发布第三道军令:
“幽州西城地势宽平,由幽州留后将军陆士航据守。他据城垛死守,从无归顺我契丹之心。着令兵马大元帅、南征先锋耶律德光率8万骑兵,统摄世里部、乌隗部、楮特部、高车部、突举部五部兵力,另着两千人盾护攻城塔楼!”
身着墨黑铠甲的耶律德光此时更显高大威猛,他站出队列,铿锵有力的声音回荡在众人耳边:“儿臣誓死攻下幽州西城!”
世里部、乌隗部、楮特部、高车部、突举部五部夷离堇走出队列,右手抚胸,向二圣誓言:“我等世里部、乌隗部、楮特部、高车部、突举部五部倾全部之力,随兵马大元帅共进退,誓将幽州铲为平地!”
“儿臣将提了那陆士航的头颅奉献给二圣!”一个同样铿锵却显得稚嫩可爱的声音在帐内响起。
众人皆微笑回头。
不用问,这是耶律阿保机的第三子耶律李胡。他虽仅六七岁,稚子幼龄,却也遗传了他父兄的勇武基因。他身背弓箭、手提长剑,嬉笑着跳到耶律阿保机面前,质问道:“儿臣每次都随二哥出战的,父皇为何总是忘记我?”
“我儿勇敢,只是,”耶律阿保机话音未落,述律平便在旁发话了:“我契丹皇子生于战火,成长于马上,三岁便能攻城掠地,若见不得杀戮何以立于天下?着令属珊军十名随三皇子出战!”
述律平的用意很明显,她要三皇子耶律李胡参战,如若二皇子耶律德光攻下幽州西城,三皇子耶律李胡也享有军功。一名年仅六七岁的皇子享有军功,这在契丹帝国中将传为美谈。她名下的十名属珊军明着是随三皇子出战,实际则是全力保证三皇子的安全。
“二圣英武!”众将呼道。
“幽州北城乃我南征屏障,”耶律阿保机说道,“朕将亲率五万骑兵,”阿保机话音未落,帐内便嚷嚷起来,是耶律阿保机的兄弟子侄们:
“臣愿为圣上代为出战!”阿保机最看重的二弟、担当着惕隐职责的耶律刺葛站出队列。
“臣弟愿为圣上代为出战!”
“臣弟愿为圣上代为出战!”
“臣弟愿为圣上代为出战!”
耶律阿保机的三弟耶律迭刺、四弟耶律寅底石、族兄耶律苏以及一干族侄全部站出队列。
族侄耶律突吕不看看众人均已出列,嘴角略略牵动,还是随着众人站出队列:“臣侄愿为圣上代为出战!”
耶律阿保机将契丹八部士兵均分派给耶律倍、耶律德光和萧敌鲁,却只余他名下的三万宿卫军和地皇后述律平名下的两万属珊军攻打北城,未免有些轻敌。
但是精明的耶律倍知道,父汗之所以如此别有深意,如若东、南、西三城俱获胜,北城将不战而胜。如若北城有危急,其他三城必会发兵救援。再说,幽州人除坚守城池外哪还敢出城应战?所以父汗和母后万无一失。
耶律阿保机看着亲族众人,微微摇头:“吾乃太阳神阿波罗之子,有木叶神山眷顾,有奇首可汗和奇首可敦福庇,天下莫不是我契丹共族之土地!天下之百姓莫不是我耶律阿保机之臣民!”
耶律阿保机率众人走出帝帐。
两边众将闪开,让出通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