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之城懒得管他,向皇上行了个礼就转身走了。
沈之玉耸耸肩看向自己的父皇:“太子哥哥总这么没劲,难怪那个洛清妍不喜欢他了。”
皇上冷凝的看过他:“胡说些什么,你太子哥哥回国之后一直料理朝事,哪有时间去追女孩子?”
沈之玉不以为然地走到皇上身边,“父皇,回国这小一年太子哥哥没时间也就算了,可是之前他在天云山待了可是十年啊,十年的功夫还解决不了一个小丫头,您这大儿子也是真没用。”
皇上被沈之玉说的话气到,大掌拍向对方的头,“你这孩子,你太子哥哥整天治国理政忙的不可开交,你不帮忙也就算了,整天游手好闲吃喝玩乐,还在这里说你太子哥哥的闲话,我看你这一个月过的太悠闲了是不是?”!
沈之玉被皇上的话吓到,虽然父皇平日很惯着他,可是大事上还是很果断的,此时不跑更待何时,想到这里他撒开丫子就冲出了大殿。
还是看着沈之玉的背影叹息,同样都是自己的儿子,一个温恭如玉名扬天下,一个却平淡无奇放浪形骸,他都有些怀疑沈之玉到底是不是自己亲生的。
想起刚才沈之玉说的那席话,话粗理不粗,沈之玉说的未尝没有道理。太子治国有道,样样出色,为何相处十年,却偏偏得不到一个小姑娘的心呢?
自己的儿子自己最清楚,太子虽然优秀,但是却对男女之事没什么风趣,难道……那个小姑娘是因为这个才不喜欢太子的?
东辰。
周延轻无奈地看了一眼上首的太后,”皇祖母……”
“你不要叫我皇祖母!”
太后怒气冲冲地道:“我费尽心机把子母蛊转移到你身上在以巫女之血培育,你可知我废了多少心思?你呢,宁可死了也要救她,你是不要命了是不是?”
周延轻自知此事上的确枉费了太后一番苦心,可是对方阴私的伎俩却着实不敢苟同。后宫的妇人下手阴损他早就知道,可是他唐唐男子汉大丈夫,即便是不得已要不择手段也断断不能龌龊卑鄙要趁人之危的地步。
“祖母,我知道您这么做都是为了我,可清妍不是寻常女子,即便是得到了她的身子,她也定然不会委身与我,既然那样行不通,我又怎么能因为一时之乐儿失了终生?“
太后对上周延轻明亮的眸子,微微叹了口气,再大的怒气也发不出了,眼前虽然看起来不羁洒脱,其实却是最细心多思的,凡事人们想得到的,他都要多想一想才做判断,也不知道这样究竟是好是坏。
“延轻,祖母也并非要你一定要娶了她,清妍性子强硬,凡事的确逼迫不得,若是实在不行……”太后目光一冷,低下声音说:“便留不得。”
周延轻抬眸看着太后那一刻的毒辣目光,没有说话。
太后:“怎么?舍不得?”太后自是知道周延轻对清妍的的用心的,只是身为帝王,若要真的坐拥江山又怎么能轻易被美人牵绊住呢?皇上就是因为当年对李明心用情太深才失去了力争雄图霸业的本心,周延轻是她的希望,即便不能做天下霸主也绝不能被儿女情长耽误了终身。
周延轻忽然勾唇,笑容很少平常:“怎么会?左不过一个女子罢了?祖母放心,孙儿一定不辜负祖母一番苦心。”
太后欣慰地笑了,轻抚了抚周延轻的头发:“祖母是知道你的,只是自古女色误国,你可万万不能走了你父皇的老路。延轻,你记得,身为皇室子孙,治国安邦才是最要紧的。若是得到了江山,还怕没有美人吗?”
周延轻理解地点头,“孙儿晓得了。”
“这次的事情虽然浪费了这么多年的心思,但也不是全然没有收获,南函的太子对洛清妍也有一番心思,若是好好利用,让他和安阳乐两虎相争,你便可坐收渔翁之利。”
“孙儿明白。”
“好了,祖母年纪大了,身子乏了,你先下去吧。身上的伤记得好好养着,叫太医好好瞧瞧。”
“多谢祖母”。
没有人看见,周延轻转身的瞬间,微笑的目光顿时化作了冷然。
出了裕庆宫怀仁便跟上来:“殿下,太后可有怪罪。”
“没有。”
“看来太后还是心疼殿下的,否则您如此违背她的心意,太后早就动怒了。”
周延轻冷笑一声:“只怕她对我的那一点点疼爱早就被阴毒的心思占去了,喊了会心疼于我,不过是为了扶持我上位罢了。”
怀仁疑惑地发问:“殿下这话是什么意思?”
周延轻:“现在在太后的心中,我大概都比不得宏图霸业的万分之一吧。”
怀仁还是不明白,想要再问却见周延轻已经快步离开,连忙追了上去:“殿下。”
周延轻:“何容的事情查的怎么样了?”
“属下这几日亲自跟踪,发现何容和云阁有些关联,好像在云阁的地位还不低。”
“原来他真的是清妍的人。”
“那殿下打算怎么处理何容?”
“何容是何彦陵的嫡子,我们先不要理会。太子党事情有结果了吗?”
“属下设法寻找当年李后身边的宫女太监和近身侍奉的人,大都已经不在人世,活着的也是三缄其口,半句都查问不出。”
周延轻:“越是找不到线索事情就越是有问题,欲盖弥彰。”
怀仁问:“难可要继续追查此事?”
“不必了。我们追查的动作太大,父皇恐怕已经知道了风声,若是再查下去,势必会激怒父皇。收手吧。”
“那此事就这么揭过去了?”
“不接过去又能怎样?周延卓不是父皇亲生,这事情父皇知道,皇祖母只怕也很清楚,可是这两个人却从不对外泄露此事,皇祖母是担心损伤了皇家颜面,父皇肯定也有他自己的理由,强行传出消息弄得满城风雨只会激怒他们,到时候父皇会因为此事怨恨我,皇祖母也会怪我做事太不顾全大局,周延卓不能做太子也未必轮的上我,百害一利得不偿失,还是歇了心思的好。”
怀仁听出了其中厉害,连连点头。
“延宁现在在哪里?”周延轻一回京就听说了周延宁回邵安的消息,他们自小亲厚,自然是要去见见他的。
“现在在燕宁殿住着。”
“走吧,去看看他。”
燕宁殿在皇宫的西边,步行过去一共有两条路,一条是穿过御花园直接过去,另一条是从鼎朝殿的后方绕道长明宫。还是一向不喜欢人接近长明宫,所以周延轻是从御花园那条路过去的。
御花园假山后有一大片牡丹花海,因为林后喜欢牡丹花,所以澄妃为了讨好林后便向太后建议开了这片地种下大片牡丹。此时花开满园,入眼入鼻的都是牡丹的气息。
周延轻微微皱了下眉,牡丹花就是他心中庸脂俗粉的代称,喜欢惯了清妍清淡雅致的气质,闻见这样的花香只觉得厌烦。
周延轻加快了脚步,到了荷花池前时看到了正在扔鱼食的蓝玉。
蓝菁一向和蓝玉不和,周延轻对蓝玉也没有什么好印象,见了他便是皱眉。
蓝玉却没发觉有人靠近,一边从侍女手里的碟子上拿过鱼食一边抱怨着:“好一个洛清妍,本公主屈尊去向她请罪,她居然敢不见我。”
一边的侍女心里哀叹,哪有向人请罪时像个大爷似的要求对方出来拜见的。自己太蠢还怪别人不告诉你,活该被欺负。
蓝玉却恍然未觉身边人的心思,还丝毫不觉疲倦地抱怨着:“不过就是一个小小护国公的女儿嘛,死了爹娘死了祖母克死了一家子人还好意思活下来,我要是她啊,就直接找个大树吊死了自己免得为祸苍生。”
听不到身边丫环的附和声蓝玉转眸去看她,却不经意间瞥到远处正怒视自己的周延轻。
蓝玉目光流露出一丝恐慌。
对于找个三哥她一向是有些忌惮的,见对方走近了连忙躬身行了一礼:“见过三哥。”
周延轻目光微冷,“你刚才在说什么?”
“我……”蓝玉记起自己刚刚说的话心中大骇,东辰无人不知三皇子对洛大小姐情深义重,自己刚刚还在他面前骂她……
蓝玉不禁暗恼起自己的粗心,这些天一直被幽禁她早就怨气森森,今天才被放出来难免有些刹不住脾气抱怨,早知道三哥会来她就该躲远点的。“我……只是胡言乱语,三哥不要当真。”
“胡言乱语也要经经脑子,”周延轻已经懒得去看她了,愚蠢至极的女人,在宫里只能是被陷害欺侮的命运。
周延轻:“不要再让我看见或者听见你在这里像个泼妇似的胡诌,否则……”周延轻再次看向蓝玉,目光冰冷的胜过隆冬的寒冰,吓得蓝玉腿直打哆嗦。
周延轻甩甩袖子,绕过蓝玉径直向燕宁殿的方向去了。
蓝玉看着周延轻走远,劫后余生般松了一口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