欧阳外公看了看清妍颓丧的脸劝慰:“他难受的不说一天两天了,不关你的事,那小子混着呢,别为了他伤心。”
清妍勉强笑了笑,其实还是她的话说的重了。
欧阳外婆走过来拉住她,“丫头,这事儿不怪你,你舅母……”话出口才惊觉说错:“哦,是孙氏,孙氏的事情给他的打击太大了,他毕竟是孙氏娇养大的。”
“外婆,”提到孙氏清妍忍不住问道:“孙氏既然对二表哥那样娇宠,又为什么要对大表哥那样冷淡呢?”
欧阳家的两个公子,一个性格冷淡对着谁都是一样的疏离,一个却过于活泼臭名远扬,性格当真是迥然。
“你大表哥是长孙,自小就在你外公身边教养,她动不得手脚……”外婆说着又落起了泪,“我们欧阳家到底是造了什么冤孽啊。”
清妍帮着外婆擦擦眼泪,不想再谈这个话题让老人家伤心了,所以对着欧阳老将军开口:“外公,你快去找个盆来,外婆的眼泪多的我都快擦不净了。”
欧阳外婆被清妍气笑了,眼泪还未擦干便伸手打了清妍一笑:“和你二表哥一样的小泼皮!”
清妍笑眯眯地搀着欧阳外婆坐了下来,“外婆,我可是比二表哥强多。”
欧阳外婆自己擦擦眼泪,“安阳家的小子呢,他怎么没同你一起来?”
“安阳在忙朝务……”清妍说着就感觉到外公大人打量的眼神落向自己,她面不改色心不跳地撒谎:“他那么忙我不能给他添麻烦不是?”
欧阳外婆并不了解朝中的事情,但是也觉得女儿家的确不该给未婚夫添乱,于是配合地点了点头:“你说的有理。”
欧阳老将军端起茶杯喝了一口,道:“你才说这个,你和他前些天连喜帖都发出去了,结果大婚却一拖再拖,那么打算什么时候大婚啊?”
清妍寻了个椅子坐下,发现两个老人都在瞅着她,顿觉压力压顶:“我和安阳商量过了,现在京城不安稳,我们还是尽早大婚为好,免得将来朝中乱起来我们的事情再受影响。”
老将军看着清妍的神色不像说谎,赞同的点了点头。
欧阳外婆也说:“我觉得也是,还是早成亲早省事,你们的婚事也是一波三折,还是不要再横生事端了。”
清妍微微颔首,想了想又道:“我们都没有大婚的经验,所以筹备婚礼的事情还要外公和外婆你们来操办。”
“那是当然!”老将军一副理所当然的模样:“我欧阳家外孙女的婚事,我们当然要亲自经手。”
老将军说着看向清妍:“你们虽是大婚,但是安阳王和王妃离世,如今眼瞧着西晁就要挑起战端,安阳乐那小子可还好?”
“外公放心,安阳很好。”清妍听了外公的话才想起西晁的事情来,安阳王夫妇去世的消息传出去后西晁国君就已经开始动作,不知道两国之战是不是真的必不可免。
想起外公守卫边境多年,对诸国的形势想必更加了解,清妍便顺口问:“外公,您以为,东辰与西晁是否真的会有一战?”
“不好说……”
“不好说?”清妍挑眉。
欧阳老将军看着清妍,笑笑:“的确是不好说。因为此战是否会起,就在于一人。”
“您是说,安阳?”
“哈哈,清妍这聪慧的性子到底是随了她娘亲啊。”老将军笑道。
欧阳外婆瞪了他一眼:“你不如说清妍是随了你。”
“不错,她娘亲不也是我的女儿。”
“好厚的脸皮,死老头子!”
清妍无奈地看着两个老人吵架,打断他们继续问道:“您的意思是说,西晁国家是否会进犯,是要看安阳是否站在东辰这一边?”
“不错。安阳家世代戍守西境,安阳乐小的时候对西晁形成不了威慑,但是如今安阳世子之名誉满天下,再加上他从小跟随父亲从军的经历,西晁自然会对他多有忌讳。”
“嗯……”清妍想着既然此事是要看安阳乐的,那这一战就可以避免了,索性也不再纠结这个问题,对着二位老人家道:“外公外婆,你们想着离京太过显眼,还是等到我和安阳大婚,然后再寻个理由送你们二人出京。我师父就一个人守在天云山孤单得很,你们去了正好陪着他。”
二老对视一眼,同时点了点头。
清妍又问起了一些婚礼的细节,欧阳外婆一一解答了,清妍见天色不晚就向二老告别,欧阳外婆原本是要留清妍用膳的,但是见她的样子又住了心思。
老将军主动请缨送清妍出来,清妍走在外公身边,笑嘻嘻地凑上来:“外公……”
“少和我来这套。”老将军冷睨她一眼:“安阳小子才回京城,还是哪有那么快就给他安排事情的,你说,他到底去干什么去了?”
清妍也没打算瞒着外公,所以就把他们打算联合周延轻的事情告诉了老将军。
欧阳外公听罢叹了口气,感慨万千地开口:“主君治国无能,为君又不正,也难为你们了。”
清妍知道说的再多也是徒惹人伤心,抿抿唇便不再说话了。
到了府门前,欧阳外公摆摆手走了回去,清妍出了府门,却见不远处左相府的马车正从前面经过,她眼眸动了一下,忽然抬步走向左相府的马车。
左相府的驭夫见清妍走过来连忙勒住了马,他是见过清妍的,所以连忙对车里的廖扬禀报:“相爷,洛大小姐在前面。”
廖扬掀开车帘,见了清妍连忙下了马车。
清妍对他一笑:“廖伯父。”
“清妍,你的身子好了?”廖扬打量了清妍一圈,见她面色红润精神一役的样子自问自答:“看你的样子就知道你是大好了。”
清妍点头:“是啊,我的身子已经大好了。”她拽过廖扬走到一边,低声问道:“廖伯伯,我是想问你,蒹葭现在怎么样了?”
廖扬叹了口气,但是眸中还是带着欣慰的:“南函的十三皇子对她倒是欢喜得很,两夫妻在一起也算是琴瑟和谐。前些天大婚典礼举办之后她来信说南函的国君和皇后待她都很好。我也稍微放了些心哪。”
清妍闻言也放了心,她在南函机缘巧合之下明明有机会和蒹葭相见却都没见成,她也担心蒹葭生活的不好辜负了那么肆意的性子。
“那就好。”
廖扬小心地看了眼四周:“清妍啊,咱们找个地方好好聊一聊?”
清妍看了他一眼,点头。
清妍带着廖扬去了安唐赌坊附近的一间茶楼,她吩咐身边新上任的暗卫去安唐赌坊叫了余淮过来。
两个人坐下来之后廖扬就开始说起了今日京中的形势,“皇上一心培养二皇子,太子手下又握着大权,朝堂上被这两方人弄得是乌烟瘴气。”
清妍想起之前何容说过的情况,想想也能猜测道想朝中的情景了。
廖扬叹了口气道:“近来皇上是越发糊涂了,二皇子那样的人,整日里花天酒地,怎么能堪当大任?”
“皇上在意的哪里是这些。”清妍冷哼了一声:“坐在皇上的位置上久了,早就失了本心,他现在在意的,不过是他这个皇帝在朝中的地位,和他手下的权柄罢了。”
“是啊,皇上这两年的确的变了太多。”廖扬深有所感,“太后虽然帮着太子,但是皇上对她早已缺了敬重,现下也多是敷衍塞责,我看啊,如果照这个样子下去,东辰早晚会被诸国群起而攻之。”
“那还说轻的。”清妍把西晁的动静给廖扬说了一遍:“皇上对洛氏和安阳氏太过刻薄,我们和他早已不是一条心,现在看来,倒是连敷衍都大可不必了。”
廖扬注视着清妍:“你该不会是想要扶持新君吧?”
清妍对上他的视线笑了笑:“错!我们不是要扶持新君,我们是要吐故纳新。”
廖扬思量他话里的意思,许久后才无奈地摇头:“你啊。”
“廖伯伯,如今主君昏聩朝廷无道,若是长此以往,东辰岂会有明天?”
“丫头,你想说什么?”
“护国公府和安阳王府、大将军府愿意全力推举新君上位,廖伯伯的治国能臣,可愿插上一手?”
廖扬垂眸沉思。
他年少时入朝为官,又何尝不是怀揣着一颗济世报国的赤子之心?可是如今几十年过去了,他忠心皇上多年,却连自己的亲生女儿都保不住,蒹葭还是豆蔻芳华的年纪,却要远嫁他国孤身一人,谁能来体谅他的苦楚?
左思右想,他都找不到拒绝清妍的理由。“好!我答应你!”
清妍微笑着,恰好此时门外敲门声传来,她不理会,继续问道:“廖伯伯可知道南疆的情况?”
南疆永安公主早就许了和亲,可是如今蒹葭都嫁到南函数月了,可是南疆那边却是连一点动静都没有,很难让人怀疑没有变故发生。
“皇上近些天也在愁这事。”廖扬见清妍对敲门声恍若未闻也不在意,接着清妍的话回道。按说两国时辰已经接洽过来,应该不会出变动才是的。“
“师父大人,您老人家请我来,还把我晾在门外头,这就是您的待客之道?”余淮漫不经心的声音透过门扉传了进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