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上!”一眼看到庸帝竟然趴在了苏未央的眼前,身后一大片的人随即都跪在身后。
怎么感觉这架势就好像是……众人皆匍匐在自己脚下的那种得意?
苏未央抬起头又朝着树荫下的赫连珏努努嘴,看着他的背影消失在眼前,这才松了口气,马上就继续趴在那里,就好像什么都没看到一样。
许是气急败坏,庸帝扶着玉冠站起身形,看向四周,再看着眼前的苏未央,这才哼了几声,将腰带勒紧,尴尬的咳嗽了几声。
“你……”
“皇上,刚刚臣痛定思痛,在这里寻思了一下,这以后六皇子与家中长姐成婚,那是不是说我溧阳王府也就跟六皇子算是……姻亲了?”
这话不打紧,却是让庸帝手一紧,差点儿扯断了手中的腰带。
“你说什么?”
“没,没,臣,臣就是胡思乱想,还望皇上不要怪罪。”
“姻亲,姻亲……这是说到底……还不是因为……”庸帝忽然跺着脚,想要撒气,但转身之际,却一眼看到杞公公站在那里。
总算是有一次长了心眼儿,他恶狠狠的怒叫道:“你还愣着做什么?还不滚下去去通知溧阳王府的人,就说朕已经赐婚!”
话里话外的恨意总是能让人明白他此刻的心境,杞公公不敢怠慢,怕是又恐于自己这腮帮子会挨揍,及时便冲了下去。
“嗯哼,苏未央,朕且问你,你说这件事怪谁?”
像是没弄明白,苏未央抬起头看着庸帝,而后急切的刀头便磕在地上。
“怪臣,这件事都怪臣。”
“你少在这里给朕装糊涂,这里没有外人,朕想听你一句实话。”
“这……”苏未央向左右看了几眼,庸帝随即便趾高气扬的站在那里,朝着苏未央又勾勾手指。
心中十分鄙夷庸帝此等惺惺作态之势,但苏未央却还是小心翼翼的像是一条听话的哈巴狗一般游移到了庸帝的身边。
“讲,这里没有外人。”
“是,皇上……臣以为,这事儿许是六皇子他本来就……就……”
“就怎样?”庸帝充满了危险气息的眯起眼睛盯着苏未央。
“臣,臣不敢说!”
“废什么话?朕就是要听你一句实话。”
“臣以为,六皇子对皇上心存不恭敬之意。”
一口气把话说完,苏未央像是提心吊胆的闭上了眼就站在那里,等候庸帝的发落。
“连你都看出来了,但母后却还偏袒他,朕就说她是越来越糊涂了,谁才是她的亲儿子都给忘了。”
没想到今日之事竟然得来全不费工夫,她只是想要拉庸帝与赫连昌之间的仇恨,却没想到这不经意间的推波助澜,竟然能让庸帝与萧太后之间的隔阂再一次在无形之中加深。
苏未央慌忙开口安抚道:“皇上,臣以为,太后就是太关心皇上,才会事事都想着替皇上分忧,她这是慈爱之心。”
谁听到这种话,怕是都会交口称赞苏未央的懂事听话,但却只有她自己明白。
这庸帝久在萧太后的掌控之下,早已显得不耐烦至极;眼下她越是把萧太后说得万事都替他着想,这庸帝身上的反骨就会愈发的对萧太后产生抗拒的心理。
看着苏未央的表情,庸帝则是眼珠子转了几圈,故作聪明的看着她。
“苏未央啊!自朕登基以来,身边诸是先皇的朝臣,他们一个个故步自封,顽固不化,对朕的任何言论都是阳奉阴违,故而朕一直想着要找一个志同道合的手下替朕办事……你,可有这个兴趣?”
像是一脸的不敢置信,苏未央抬起头的大眼之中充满了感激之情。
她再次俯首不停的磕在地上。
“皇上龙恩,未央感激涕零,若是日后未央能替皇上分忧,定然是对皇上马首是瞻,绝不敢有半点儿徇私之心。”
庸帝自命聪明的看中苏未央,这才又得意的转身背对着她。
“苏未央,朕且问你,若是日后朕让你做的事情关乎太后,你会怎么办?”
似是慢慢的迟疑了一下,但苏未央还是一脸耿直忠贞的说道:“回皇上,未央是皇上身边的人,皇上才是未央的主子,您让我做什么,我就做什么。”
“好,很好!苏未央,朕记住了你这句话!你起来吧!”
得到苏未央的答复之后,庸帝得意至极的看着苏未央,而后志得意满的转身而去。
掉转身形,眼下苏未央总算是松了口气,随即便转身折返房中。
足下的脚步还未迈步进房,似乎就听到房中传来悲戚戚的声音。
“不管怎样,你选择的人都是她,对吗?”
想要转身,这种偷听的事情不够光明正大,并非她苏未央的为人。
但奈何,脚下始终挪不开步子,就想要听一听房中那人亲口的答案。
赫连珏抬起头看着几日不见犹未消瘦的赛金公主,低声说道:“答案我早就告诉你了。”
无比的凄楚,谁能想到她堂堂的瓦剌第一美人,竟然最后会败在一个男人手中,这说出去何止是丢人现眼这般简单。
但眼见着赫连珏脸上决绝的表情,一想到苏未央是为了自己才掉落谷底,纵使心中对她有着极深的怨恨,但此时也都化作了乌有。
赛金慢慢起身,眼底满是困惑与苦楚,却还是逼着自己不服输的在赫连珏的眼前露出一抹笑容。
“我……就要回瓦剌了,此番既然没能帮到你,剩下的,我也只能盼着你跟那个人……能够一辈子长相厮守,不受世俗纷扰,平平安安的度过……度过……”
哽咽着,就算想要欺骗自己,但此时却也是再也装不下去。
赛金投身到赫连珏的怀中,扬起一双大眼哀求道:“你能不能……最后在抱抱我?”
但赫连珏似乎所有的喜怒哀乐都只呈现于苏未央的眼前。
他冷冷的垂着双手,低声说道:“公主勿要执念,相信未来你会找到那个真心喜欢你的人。”
“可惜……不会是你,对吗?”等不来他的半点怜悯,赛金终于死心,不觉吸吸鼻子,高傲的抬起头。
“赫连珏,我可是瓦剌的公主,你这般回绝我,总有一日会后悔的。”
仍旧没有半点儿波澜,赛金再次苦笑出声,朝着赫连珏伸出手。
“当不成爱人当朋友,可以吗?”
赫连珏盯着面前那只手,却是极为不情愿的看着赛金:“可以!”
“怎么?你就这么惧怕她?连跟我握个手的勇气都没有?”
“不是惧怕,本王一向不喜与他人近身,你是知道的。”
差点儿让泪水夺眶而出。
她当然是知道的,但是她更知道赫连珏却是任由苏未央那个泼皮在他身上撒野,甚至是嘻笑作弄他都听之任之。
这样一个男人,想破头也不明白怎么就会喜欢上另一个泼皮无赖的小混混儿?而且还是个男人。
赛金无奈的收回手,转身之际,却又犹犹豫豫的停下了脚步。
“我不知道这件事该不该跟你说,但是……你曾不止一次救过我,所以我……”
“若是为难,不必开口也罢!”赫连珏寡淡的嗓音再次响起。
心软的一塌糊涂,就是他这个样子,每每好像是不近人情;但却实则都是处处在为他人着想,想来自己也许就是被他这性子所吸引,才会深陷其中。
赛金摇了摇头,转眼又盯着赫连珏,而后狠狠地说道:“不管你我,我仍旧希望这苏云国的未来会是你的,所以……三日后我与兄长还有你们皇帝赐婚的公主折返瓦剌;但是据我所知,明日午后,兄长在城中会英楼会与一个神秘人见面,也许……你会感兴趣。”
海纳尔?房里房外两个人似乎都意外的听到这个人名。
仔细想想坠崖当日所发生的事情,总觉得那并非意外;而眼下赛金又说出这样的话来,那是不是说其实她已经觉察了什么?只是不方便当面揭穿自己的兄长,故而只能从侧面提醒赫连珏?
眼见着他眉头紧蹙,赛金终于舒心的破涕而笑。
“能在最后给你出一个难题,为难为难你,倒是也让我顺心至极。”
说完这句话,赛金便推门而出。
来不及躲闪的苏未央就这样与赛金面对着面。
看着对面这个一脸狡诈的小子,赛金说不出的丧气,只能恨恨的从她身边经过的同时,挥舞着手中的小拳头恶叫道:“苏未央,要是让我知道你对不起他,我一定会提着鞭子再来揍你。”
话说反了是不是?她怎么会对不起他?她眼下可是把他当成了祖宗在供着;毕竟日后自己的这条小命可是都系在人家身上不是。
嘴角轻扯出一丝干笑,苏未央拱手作揖:“赛金公主,那咱们……后会有期。”
听了这句话,赛金忽然媚眼如丝,眼见着身后之人此时从房中漫步而来,接着便突然就冲上前去,狠狠的抱住苏未央的身子。
干,干什么?受惊非小,苏未央急着要推开赛金,却忽然就感到脸颊上吧唧一声,被结结实实的亲了个正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