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母后,母后,儿臣没有,儿臣也不知道怎么会出现这样的事情,儿臣……”
萧太后看着赫连昌那杯打的满脸伤痕的面孔,不觉皱紧眉头又转身看向庸帝,脸上是格外的不善。
“皇帝,你这是做什么?”
“母后,是他接二连三的挑衅朕的权威,朕的女人他都敢动!”
庸帝几乎是气得捶足顿胸,他满眼杀气的身手指向了赫连昌。
萧太后却似乎并不怎么动怒,只是用眼角瞟了一眼此时脸上再也看不出原本姿色的女子,似是无关痛痒的说道:“皇上,哀家平日都是怎么教导你的?兄弟之情大于天;至于其它的,你又何必这般计较?”
“可是母后……”
“不过就是个女人而已,哀家早就跟你说过,若是昌儿喜欢,送他又如何?”
说到这里,萧太后便慢慢的走到了苏婉柔的面前,冷斥道:“你可知罪?”
“臣女……”
“你小小一个女子竟然会惹得皇家如此不安分,要哀家说,这件事最该杀之人就是你!”
“太后娘娘息怒,太后娘娘饶命……六皇子,殿下,殿下救我啊!”
此时是苏婉柔惊吓之余,只能再次紧扯着赫连昌的袍袖,谁知却被他惊吓的一把甩开。
心碎成了渣渣是什么样的感觉?苏未央此时正站在门外,看着苏婉柔那满脸受伤惊愕的表情,随即又想起秋竹与自己那尚在襁褓中的孩儿,便攥紧了拳头。
“皇上,这是出了什么事?怎么太后也来了?大,大姐,你这张脸是怎么了?”
似是无比震惊的话语从门口传来,萧太后转身一眼便看到苏未央脸上的表情,遂然紧皱着眉头,又将视线落在了地上女子的脸上。
“世子,你刚刚说她是……”
苏未央慌忙跪倒在地:“太后娘娘,此乃府上长姐苏婉柔,不知她所犯何罪?若是有什么不妥之处,央儿愿意替我父王向太后娘娘求情,求您宽恕她的无知。”
“哦?这么说来,是溧阳王府的大小姐了?”
“正,正是,她乃府上二姨娘为父王诞下的长女,是臣,臣的长姐。”
听了这句话,萧太后方才的举动到开始有了一点点的转变。
她此时冷着一张脸盯着地上的赫连昌,忽而轻笑出声:“昌儿啊,母后倒是没看出来,你原来还有这个心思啊!”
心头哇凉哇凉的让人不知所措,赫连昌缓缓抬起头,一眼看到萧太后那低沉的眼色,随即吓得再次俯首在地。
“母后,儿臣实在是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儿臣只是,儿臣真的是一无所知。”
“殿下,放下你闯进房中,将我,将我困住,您怎能这般说……”
苏婉柔此时也顾不上什么情郎,只觉得自己是痴心错付,不觉也一股脑的将怨气都撒在了赫连昌的身上,便也将话说的难听了一些。
“你怎么……怎能如此胡言乱语?我是真的不知道刚刚发生了什么,我就是醉酒之后想要找个地方休息,是有个宫女将我带到这里,我原本以为……”
“你以为什么?怎么不说了?”太后索性此时已经坐了下来,慢吞吞的开口。
“儿臣以为,儿臣醉酒失德……是儿臣的错!”
话说到一半,似是又想起什么,赫连昌马上屏住呼吸,不再继续将话说下去。
但萧太后刺客已经知晓苏婉柔的身份吗,又怎能轻易放过赫连昌,随口便说道:“你不说哀家也知道,想必是你醉昏了头,将苏家大小姐惯有的当做了这宫里无名无姓的小奴婢是不是?”
“儿臣……荒唐,求母后赎罪。”
萧太后此时已经啜了一口清茶,再将眼神落在那羞愤难当的苏婉柔的脸上,而后叹口气说道:“事已至此,你要道歉的可不是哀家,而是人家苏家大小姐。”
“儿臣知罪。”
“岂是这么简单的?你说说,你既然已经知罪,而且大错已成,你又该如何处置呢?”
赫连昌抬起头看了几眼苏婉柔,而后却又十分游移的视线看向了庸帝,一眼看到他死死瞪视着自己,却又吓得抖了几下。
“儿臣不知……”
“男子汉大丈夫,难道自己做的错事都不知道勇于承担吗?你父皇就是这么教导你们的吗?”
如今又抬出了先皇,使得赫连昌在踟蹰之余,终于缓慢的开口道:“母后,儿臣愿意……负责。”
“好啊,赫连昌,朕看你分明就是……”
“好了,皇儿,哀家还在这里,你休要吵闹!苏大小姐,你也听见六皇子的话了,你可还有什么要说的吗?”
“臣女,臣女一切听凭太后娘娘做主。”
苏婉柔不知为何,此时她已经顺利达成了自己的愿望,却因何心中却是无比的惆怅?到底她这是怎么了?
“溧阳王世子啊,那这件事你看哀家做主,如何?”
“央儿没什么好说的,一切都听太后娘娘您的吩咐。”
“嗯,那此事就这么办了,皇上,你可明白了?”
庸帝闻言,岂是那般容忍的?他火大的瞪着自己的母后,却又被她那双微寒的眸子倒映出来的自己的身影,弄得十分的尴尬,只能磨着牙哼了几声。
这一闹,足足闹到了天明十分,眼见着萧太后像是有些疲惫的转眼就走了出去,苏未央侧身看着苏婉柔,不冷不热的说道:“大姐,你可真是给了我一份大大的惊喜呢!”
此时已是一脸羞臊的苏婉柔却是扯着自己的衣裙,苦苦的一双大眼看向了赫连昌。
然而此时他脸上的表情却好像是看到了洪水猛兽那般,避之唯恐不及。
苏未央哼了几声,眼见着庸帝已经不忿的走了出去,便也紧跟着走出临水阁。
“苏未央,你好大的胆子,你可知道朕昨夜的心情!”
忽而一声咆哮,苏未央却是不紧不慢的跪在地上:“皇上,臣知罪,只是……连臣也没想到,我大姐竟然会跟六皇子做出这样的事情来。”
“嗯,你们苏家可真是不知好歹,以往还多亏了朕对你这般庇护,你们竟然敢戏耍于朕?”
“皇上,央儿罪该万死,但是我在死之前,还是要告诉皇上,臣是真的想要让大姐进宫,可谁成想她竟然这般不识好歹,是臣害的皇上伤了心,臣有罪,罪该万死,皇上若是不开心,就杀了臣好了。”
“你以为朕不敢?要不是因为你,朕现在岂会是这种尴尬的境地?”
“皇上,臣是死而无憾,可就是觉得……这件事有很多蹊跷之处。”
本来心绪难平,听到苏未央的这句话,庸帝顿了一下,看向她,目光极冷的说道:“你什么意思?”
“皇上,长姐不过就是一介女流之辈,臣实在是想不出她舍弃皇上的理由;难道说这天底下还有哪个女人不想要当皇上的女人吗?”
庸帝闻听此言,心中突然舒坦了起来,他轻慢的哼了几声,又俯身看着地上之人,接着便说道:“那你的意思呢?”
“臣以为……大姐身后,会不会还另有其人指示这她这么做?”
“她背后?她背后还能有谁……”话才说到一半,庸帝却突然就眼神意味不明的愣在当场。
随即他又朝着地上的人看了几眼,忽而沉声开口:“苏未央,朕问你,朕对你如何?”
“皇上对臣那是体恤关怀备至,胜似父亲。”
“是吗?那这么说来的话,若是在朕与溧阳王府之间,你会选择朕了?”
“皇上,此乃荒谬之言,我溧阳王府本就是皇上所赐,臣又有什么道理做选择?原本就都是皇上的。”
看样子这小子还挺上道的,庸帝此时有些心中松懈,便又侧目看了一眼杞公公,不知道心中作何打算。
“苏未央,你的心意朕心领了,但是眼下却是出了这档子事情,所以你是死罪免了,活罪难逃,你明白吗?”
“臣……明白!”
“嗯,既然你明白,那就在这里好好的跪着,跪倒正午时分再起来,明白了吗?”
苏未央松了口气,她昨夜所做的一切已经为以后的事情埋下了伏笔,眼下只落得这般罚跪的小惩戒,也算是轻的了。
苏未央又接连的磕了几个响头,这才看着庸帝眼底得意的神情。
可就在庸帝即将转身离去的瞬间,他迈开步子,却一脚踩在什么上面,脚踝酸痛,一时不察,突然就身子踉跄着砰的一声……
四目相视,苏未央哑然的长大了嘴,看着眼前玉冠倒斜,脸上格外狼狈表情,此时正跪趴在自己对面的庸帝。
当今皇帝给她跪下了?这是什么好事?难道说老天爷长眼了?
苏未央眨了几下眼,随即便感受到一股凉薄之意顺着脚底窜了上来。
她真的不会回头也十分清楚这股寒意从何而来。
慢慢的吞咽了几下口水,苏未央纠结着脸颊侧目,那微微的树荫下面,一双清冷的眸子充满了骇人冷气的盯着庸帝的脊背……
天呐,她就知道一定是赫连珏,可是这货怎么这个时候还不知道躲起来?难道不知道什么叫做欲加之罪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