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时阳光正盛,一辆马车朝着国子监方向悠悠驶去。
“驾!”
焰挥了挥马鞭,转头朝着车厢说道,“公子,瞒着王爷来国子监啊,这是不是有些不妥啊?”
车厢里传来慵懒一声:“是不妥。”
焰眼睛一亮,我们回去四个字还没说出口,就听到车厢里继续说道。
“但我喜欢。”
“公子……”
焰欲哭无泪,先前有秦家的事情,如今又有国子监,这一桩一件都足以让王爷震怒了。
厉祯霖忽然问道:“他来了吗?”
焰反应了一会才想到主子说的是谁,连忙探头往前看,远远就见国子监门口空旷寂寥,毫无人烟。
“公子,还没有呢。”
“再慢一点,等着他出来。”
焰应了一声,心中却是想不懂,为何公子偏偏要这么折腾那卫小公子,收拾院子却不入住,要人出门接人却故意迟到,这好玩吗?
车厢里,厉祯霖嘴角扬起一抹不怀好意的笑。
马车在府门前停住,焰回头:“公子,人还没有来。”
“等。”
“是。”
一炷香之后,国子监门口依旧空荡荡。
车厢里渐渐传来令人不安的诡异气氛。
焰心惊胆战:“公子……”
“学生卫榕来迟了!还望先生恕罪!”
这时清朗声音从府中传来,卫榕不急不缓的走了过来,嘴里说着抱歉,面上却是坦然。
“马车里就是我们国子监的新先生吧,真是不好意思,昨夜我收拾西苑太晚,今天有些起不来了。”
卫榕不着痕迹的打量了面前的车夫一眼,面生。
而盛京中几乎所有有头有脸的大家她都认得,包括他们的书童仆人,没有一个能和面前之人对上号。
就在卫榕以为这车厢里是一个名不见经传,偏偏摆出臭架子的人时,就听到里面传来一熟悉的声音。
“看来卫小公子是累着了,既然辛苦了一夜,不知西苑收拾好了没有?”
“厉公子?!”
卫榕难以置信,紧盯闭合的车帷,“你就是新先生?!”
“正是不才,”
厉祯霖掀开车帷,面色不虞,“想不到来国子监的第一日,就有学生给我下马威,看来这日后在国子监的日子不好过了呢。”
卫榕:“我……”
到底是谁先给谁的下马威?怎么到他嘴里就全都变了味道了?
“不知厉公子怎么突然来国子监了呢,还成了新先生?”
厉祯霖从马车上下来,狐狸眼微斜,卫榕赶紧识相上前,扶着他下来。
“倒还算有点眼力劲,”
厉祯霖冷哼一声,“如今你我已经是过命的交情,你在哪里,我自然要去哪里。”
卫榕讪笑:“厉公子,这过命的交情……是不是有些严重了?”
明明是交易,各取所需,却被他说的那么有分量。
“你把你命给我,难道不是过命吗?”
厉祯霖眉梢微调,竟然还有些似嗔似怒的味道。
卫榕一时语塞,赶紧接过车夫,不,应该是厉祯霖书童中的箱子,跟在他身后大步朝着国子监走去。
在南苑安顿好,厉祯霖就去找了许翰,卫榕也要随后离开的时候,却被厉祯霖的书童叫住。
“卫小公子,今后公子在国子监,就有劳您的照顾了。”焰朝着卫榕揖手说道。
卫榕笑道:“这是自然。”
焰抬头,表情认真:“我不是在客气,以后在国子监,还望卫小公子能照顾好我家公子的生活起居,衣食住行方面也要竭力做好,我家公子身子弱,不能敷衍了事,我家公子每日寅时就要起床,卫小公子一定要在公子起床之前,就把洗漱,暖炉准备好,早上凉气重,我家公子怕冷,还有……”
“等等!”卫榕忙打断焰的话,“那你呢?!”
“我家公子说,既然是来国子监为人师,就要以身作则,仆人丫鬟什么的,影响不好。但幸好在这国子监中,还有卫小公子,我就放心了。”
看着焰欣慰的笑容,卫榕只感到一阵头大。
她这是招惹了一个什么样的祖宗啊!?
“厉公子来国子监,王爷可否知晓?”
书房中,许翰把茶送到厉祯霖手边,恭敬问道。
厉祯霖淡淡的嗯了一声,“自然。”
“那就好,”许翰微松一口气,“先前厉公子为卫榕出头,已经引得秦家不满,听说这几日秦贵妃在宫中哭闹不停,都病倒了,陛下怜惜,已经撤了秦贵妃的禁足之令,估摸着用不了多久,就会顶不住枕边风,找恭靖王说厉公子的事情了。”
厉祯霖嘲讽的勾起唇角:“秦家一直不都是以色上位的吗,不足为奇。放心吧,陛下不会因为这种事情就去找我王兄的,秦家还没有重要到那个地步。”
许翰笑:“想不到厉公子平日看着潇洒快活,竟然还对朝堂之事如此了解。”
话音未落,就见厉祯霖朝他看来,眼神里像是啐了寒霜。
许翰心中一震,连忙揖手:“是下官多嘴了。”
就在他手心冒冷汗的时候,就见厉祯霖起身,慵懒的伸了个拦腰。
“时候不早了,我也要回去休息了,听说昨夜卫榕打扫西苑到许久,祭酒大人也真是狠心。”
许翰干笑:“是,是下官的错。”
他怎么敢说,明明是你自己把消息传来的那么晚,他收到的时候已经是第二天一早了呢。
厉祯霖抬手拍了拍许翰的肩膀,声音区别于往日的闲散,低沉喑哑:“东西呢?他找到了吗?”
许翰郑重点头:“我今日去西苑看了一圈,东西已经被他拿走了。”
“好。”
厉祯霖挑眉,慵懒的朝外走去,嘴角的笑意显得意味深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