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胡大娘家中吃过了午饭,卫榕送着桃枝回家,这才坐着马车往侯府走。
快到府门口的时候,卫榕忽然听到车外传来了慕云的声音。
她掀开车帷一看,果然慕云正站在街边。
“老马,停车。”
马车停下,卫榕跳下来,快步朝着慕云走去,而那边的慕云也在朝着自己快步走来,神情看起来有些焦急。
“怎么……”
卫榕刚要问发生什么了,就被慕云打断,“我姐姐在宫中遇到了些麻烦事,你现在能不能进宫去帮帮她?”
慕云脸上早已失去了一贯的沉着冷静,脸色苍白的吓人。
见状,卫榕立刻点头:“你去侯府等我。”
慕云忙道:“好。”
“二少爷,这是怎么了?”
清歌从车厢里探出身子,看了看不远处的慕云,对着走过来的卫榕问道。
卫榕表情凝重,她对着桃枝摆摆手:“你下来,去家中告诉我爹娘大哥一声,说我临时有些事情进宫了,可能晚上才会回来。”
清歌一听,连忙从马车上跳下来,扶着卫榕进了车厢:“好,二少爷放心吧,老马你要在宫外等着二少爷啊!”
老马点了点头,在卫榕坐稳之后,猛地一甩缰绳,马车朝前嘶鸣奔跑。
“慕公子,请。”
慕云点了点头,担忧的朝着卫榕离开的方向看了一眼,和桃枝一起走进了侯府的大门。
马车上,卫榕思绪有些复杂。
厉祯霖进宫去质问慕筝,这才多大的功夫,慕云就找来说慕筝出了事?
难道是……厉祯霖对慕筝用了强硬手段常?
这个念头一出来,就赶紧被卫榕自己打消。厉祯霖虽然行事不按常理出牌,为人也颇有争议,但是这对待女人的事情上,可也算是有礼的,打女人这种事,他应该做不出来吧。
心思不安间,马车来到了宣武门门口。
卫榕从马车上跳下,刚要往里面走,就见宫门口一个相熟的禁卫走了过来,用眼神示意卫榕到一边来。
卫榕疑惑的看了看左右,确定是在叫着自己,这才走了过去。
“卫大人,你今日不是休沐,怎么还进宫来了?”这个禁卫生的清秀,说话也是得体有加,卫榕对他的印象不错。
听到禁卫这样问,卫榕笑道:“院长那边有些急事,要我赶过去处理。”
“翰林院的事情啊,”禁卫恍然大悟,又马上皱起眉头,“我觉得要不卫大人还是假装没有来过吧,翰林院那边我帮你去说一声,就说你到了宫门口家中忽然来了事情,你又马上赶了回去吧。”
卫榕眼神一变:“为何我不能去翰林院?翰林院也出事了?”
也?
话一出口,卫榕就已察觉到了失言,好在这个禁卫是个心大的,没有听出卫榕话中有话。
他道:“前段日子,陛下不是让恭靖王府家的公子厉祯霖做了翰林院的大学士吗?圣旨下了那么长时间,他都没有进宫赴任,可见此人是目无王法,眼中无人的。就在刚才,不,是上午,他终于进了宫,说是要去翰林院上任的。毕竟是恭靖王府家的公子,陛下和那边的关系一向是好,所以也不计较什么,便让他去了。卫大人你说说,事情到了这种地步,那厉公子就好好在翰林院待着呗,可他呢,非要搞什么新官上任三把火,把整个翰林院给搞的乌烟瘴气……”
卫榕心中一震,这个关头,厉祯霖竟然走马上任了?!
“……我刚才还听人说,翰林院的那群秀才被搞的叫苦不迭,心中大骂那厉祯霖呢,应该是被折磨的不清啊,要不然怎么有那么大的怒意呢,”禁卫煞有其事的点了点头,觉得自己猜测的很有道理,他对着卫榕苦心苦婆道,“所以啊卫大人,您还是快走吧,不要去了。”
卫榕强迫自己静下心神,对着禁卫笑了笑,“我知道你的好意,但我如今已经到了这里,人多眼杂的,我若是这个时候走了,被有心之人告到了陛下那边,你说我到时候……”
“哎呀那可不行!”小禁卫疯狂摇头,“卫大人是个好人,可不能被那些坏心的人告状,可是你若是这时候去了翰林院……”
“没关系的,”卫榕安慰道,“我和厉公子也算是朋友,他不会真的为难我的。”
小禁卫这才点了点头,目送着卫榕远去。
未到翰林院,卫榕果然就在门口已经看到了一堆的杂物,看来这烧的第一把火就是整洁了。
卫榕抬脚走进去,小太监看到他,面露惊讶,关系比较好的还让她快走,不要来这里!
看来这厉祯霖,是真压迫的很过分啊……卫榕心中苦笑。
“卫大人来了。”
大书房的门口,厉祯霖懒散的倚靠在门框上,左脚绕过右脚,身子微斜,表情看起来很是不好惹,“你给我进来。”
他哼笑一声,宽大的袖子在空中划过凌厉的弧度,转身朝着后院走去。
那里是大学士的场所。
卫榕刚要抬脚,就被林芳一把拉住:“厉祯……厉大学士的脾气看起来不是很好,你不要和他对着干,小心吃亏啊!”
“我不会的,放心。”
卫榕对着林芳点了点头,快步朝着厉祯霖的走了过去,那背影竟然看起来还有些急促。
林芳揉了揉眼睛,一定是自己看错了,谁会那么高兴的去找骂啊!
厉祯霖的书房和常尘的中间隔了一个院子。两人之间可以保证相互间不打扰。
卫榕关上门,转身急切道:“慕筝出事了?”
“你消息还挺灵通,”厉祯霖轻哼一声,坐在椅子上闲散的看向她,眉梢一挑,“是慕云告诉你的?
“是,是他让我来的,他担心姐姐,却没有办法进宫。”卫榕如是说道。
“你俩关系还真是好。”
厉祯霖忽然有些吃味,一对男女,关系好成这样,正常吗?
难道说慕云也知道了卫榕的姑娘身份?
“厉公子,慕筝姐姐到底出了什么事了?”卫榕上前一步,神情有些焦急。
看到卫榕这样急迫,厉祯霖心中更加郁闷。
但他还是开口道:“是慕筝身边的那个宫女,被查出和惠妃娘娘有勾结,给你的那个消息,也不是我给你的,更不是慕筝给你的,是她。”
“婉儿?”卫榕脑海中迅速闪过一个身影。
厉祯霖不置可否。
“怎么会是她呢,”卫榕只感到不可思议,“她不是跟在慕筝身边伺候了许多年吗?”
“养不熟的白眼狼而已。”
厉祯霖冷笑,眼中浮现出些许凉意。
人情本就寡凉,何必那么多期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