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一直跟在慕筝身边的那个宫女婉儿,是惠妃娘娘的人,所谓的婉儿传给卫榕,让卫榕给常婳传话的消息也是惠妃娘娘授意,根本就不是厉祯霖借用慕筝的嘴告诉自己的。所以,这常婳一事,是那被禁足在昭阳宫的惠妃娘娘不死心的阴谋……
阴谋?
看到卫榕的疑惑,厉祯霖冷哼一声,“什么阴谋,惠妃如今苟延残喘,能保全自己,让自己可以安享个晚年就不错了,哪里还有本事去谋划什么阴谋。”
“那惠妃娘娘让婉儿去这样做的目的是什么呢?”卫榕皱起眉头,思来想去,她真的有些看不懂了这惠妃的操作——为了皇甫明吗?可就像是厉祯霖所说,惠妃如今能顾全了自己就是最大限度的保护了皇甫明,她怎么还会去给皇甫明添麻烦,她真的有那个信心觉得不会被人发现吗?如果不是为了皇甫明,那她是为了什么呢,常婳吗?
“目的?”
厉祯霖端起茶杯,褐黄色的茶水上飘着没有滤干净的茶沫,在白玉杯里轻轻摇晃。
卫榕看着厉祯霖的举动,本以为他是要喝茶的,谁知下一瞬他竟然高高扬起了手中的杯子,作势要往地上砸去!
“你这是干什么!”
卫榕大步冲过去,一把夺下茶杯,警惕的朝着外面看了一眼,“你是进翰林第一日,你的第一把火已经把大家给折腾的苦不堪言,以后谁还能给你个好脸色吗?你现在就应该安静点!”
她气冲冲的把茶杯放到桌子上,却没意识到,就在她转身的瞬间,厉祯霖嘴角浮现出的一抹奇怪的笑。
“为什么要这样做?只不过是个杯子,砸了便是砸了。”
“什么叫只是个杯子?!你知不知道,你若是这样,以后你的残暴名声就要在翰林落实了!翰林院的人都是清高的才子,学识涵养都是最佳,他们只喜欢和相像的人交往,你这样一来,谁还愿意和你这么残暴的人做朋友?谁还听你的话?!”
卫榕狠狠瞪了厉祯霖一眼,大有恨铁不成钢的意味。
厉祯霖神秘一笑:“那你现在知道了婉儿为什么会被惠妃指使了吗?”
“我怎么会知道?你又没有跟我说,你还以为我是……”听到厉祯霖这没头没脑的话,卫榕没好气说道,可话说到一半,脑中忽然有什么东西快速闪过,她身子马上一僵,脸色大变。
“你……你的意思是……”她难以置信的看向厉祯霖,“你的意思是,这是婉儿要保护某个人的说辞?!”
厉祯霖挑了挑眉。
卫榕不由自主的吞咽了一口口水:“其实……这根本就没有什么人指使,所有的一切都是慕筝干的?这是慕筝的授意?”
厉祯霖点了点头,转身在椅子上坐下,双脚自然的搭在桌面上,手指清点着膝盖,黑色的前袍因为他的动作朝着一边滑落,露出了身着黑裤的双腿,因着他的动作显得很是修长。
卫榕看了一眼,默默的移开了眼睛。不是显得,本来那双腿就很长……
“让慕筝进宫,我怕是……”厉祯霖欲言又止,最终慢慢的摇了摇头,“算了,常婳进宫,就算没有慕筝的相帮,凭着她父亲的关系也可以走的顺利,我本来打算是不帮的,可是如今……也来不及了,慕筝和常婳怕是早已互相通过消息了。”
听到这话,卫榕又是一个震惊:“怎么可能,若是慕筝姐姐和常姐姐有消息来往的话,常姐姐怎么可能会不告诉我?毕竟是我帮她……”卫榕僵住,就算是自己帮了常婳和慕筝示好求救,可是当两人的联系建立起来的时候,自己的存在就显得有些多余了,若是换成自己,怕是也会为了省事,舍弃中间人吧,毕竟这是最简便快捷的办法。
厉祯霖瞥了卫榕一眼,见她神情有些黯淡,不由得心中轻叹一口气。
“这个事情是常婳做的不是,她怎么都该和你说一声,但是你要知道,她进宫的心情是迫切的。”所以你要体谅她的急进。
“是,我理解。”卫榕闷闷的嗯了一声,头垂的更低了。
虽然知道要体谅,可怎么厉祯说出这话的事情,心里会那么别扭。
“你一会去看看慕筝,就当做什么都不知道,为婉儿的事情安慰些许,就出宫吧。”
厉祯霖收回双腿,“啪”一声踩到地上,他眼睛微眯,有些不怀好意的笑起来,“当然,要是你想留在这里陪着大家一起劳作,也是可以的。”
“这么光荣的活计还是交给大家吧,我答应家人一起吃饭呢,这时间都要来不及了。”
卫榕很是识时务的朝着厉祯霖揖手,“大学士,那卫榕就先告辞了,明日见。”
“明日见。”
厉祯霖挑起唇角,笑容邪气。
卫榕赶紧退下去,末了还不忘转身关上房门。
当她从厉祯霖的书房里一出来,立刻得到了大家的关切,一个个看着厉祯霖的房间的表情义愤填膺,好像是什么大仇人一样,为了和大家拉近距离,卫榕毫不犹豫的跟着大家一起吐槽起厉祯霖来,只有把厉祯霖说的越坏,那她和大家的关系才能更亲近,日后若是有需要的话,大家才能伸出援手。
在友情和利益面前,卫榕毫不犹豫的倒戈了利益。
从翰林院离开,早已有人等候在此,带着卫榕去了长阳宫,也不知道是用了什么法子,这一路上基本没有看到什么人,卫榕过来的很是顺利。
慕筝见到卫榕的到来很是惊讶,哭的通红的眼睛更显娇弱。
“卫家弟弟,你……”
“是慕兄让我来的,他说很担心你,让我来看看你怎么样了。”卫榕赶紧说道,见慕筝眼圈一红,又道,“姐姐想开些,婉儿的事情我听说了,人心最是难测,你要想开些。”
人心可不是难测,若不是厉祯霖点透,她怎么会想到这其实是慕筝的背后指使呢。
“你说的是,”慕筝抹了抹眼泪,“我对婉儿那般好,把她当成亲姐妹一样,是我太傻了。”
看着慕筝悲伤欲绝的样子,卫榕心头一梗,她突然不想再待下去了。
已经知道了真相,她不想再看慕筝在这里演戏了。
又安慰了几句,卫榕和慕筝告辞,慕筝把卫榕送到了殿门口,请她转告给慕云几句话,卫榕点头答应,转身告辞。
厉祯霖说错了。
人情是凉薄,但人心更难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