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厉祯霖和袁烈“深谈”的时候,卫榕也回到了武安侯府。
清歌一看到卫榕身上的衣服,马上大惊失色。
“二少爷,您的衣裳呢?这是谁的衣裳?您自己的呢?!”
春日的晚上还有些凉,冷气从宽大的袍子里灌进去,让卫榕把衣服一裹再裹。
“回去再说。”
房间里,清歌在浴桶里放完热水,叫着卫榕过来沐浴。
屏风后,热气氤氲,卫榕把整个身子叔泡在水里面,只在水面上露出一个脑袋,舒舒服服的长出一口气。
清歌在一边拿着卫榕脱下的衣服左看右看:“这看起来,怎么像是男子穿的?”
“厉祯霖的。”卫榕随口说道。
“什么?!”
清歌大惊,一把扑倒浴桶前,“二少爷怎么能穿厉公子的衣裳?!不,二少爷永远都不能穿任何男子的衣裳!”
难道是二少爷女扮男装久了,连自己真正的身份都混乱了吗?!
“瞎想什么呢,”卫榕没好气的瞪了一眼清歌,“今日我和一个老伯撞到了,他手里也不知道端着什么东西,又脏又臭的,泼了我一身,当时离着恭靖王府比较近,我只能去王府里换下一身衣裳,难不成我还要穿着那身脏的回来?”
清歌紧张道:“那没有人发现吧?”
“没有,”卫榕摇摇头,“我很小心,也没有让人服侍。”
清歌这次终于松了一口气,心有余悸的对着卫榕道,“我还以为是二少爷做男子久了,都忘记自己是个女子了呢,”她顿了顿,又道,“嘿嘿,其实我更以为是,厉公子知道了二少爷的身份。”
“瞎说什么!”
一听这话,卫榕马上回头朝着清歌看去,轻声呵斥。
厉祯霖怎么会知道她是个女子,上次她都已经做了试探了!
见卫榕生了气,清歌赶紧点头:“是是是,没有人发现二少爷的真实身份!”
卫榕有些生气的瞪了清歌一眼,但跟在卫榕身边良久的清歌早已摸清了卫榕的脾气,嘻嘻哈哈的混了过去。
收拾好自己,卫榕去找卫守山,告诉他,武帝已经答应让她出使大楚,半个月之后启程。
即使早已知道了女儿的决定,可卫守山在听到这确切消息的一刻,还是忍不住红了眼眶。
“你啊你,明知那么危险,你干什么还要送死啊!你娘这几日为你担心的都吃不下饭了,连你弟弟都没有心思照顾了。”
卫榕心底一酸,面上却是笑道:“娘这就做的不对了,等我一会去说说她,怎么能不管阿满了呢。”
“你大哥离家出去,到现在都没回来,连个信都没有,你啊,现在又要去大楚,你们兄妹俩就没有一个能让我省心的!”
卫榕心底叹了一口气,上前扶住卫守山的胳膊,“爹,大哥是有要紧的事情必须去做。至于我,我原本就是在出使大楚的名单之列,是厉公子替了我,我原本就是该去的。林哥是一个很好的前辈,我初入翰林院,他没少照顾我,他家境不算好,还有一家子人要他照顾,若是他走了,那他家人的情况要比我们家差许多,你说,我能看着不管吗?”
看着面前的女儿,良久之后,卫守山深深的叹了一口气。
“你啊你,怎么跟你大伯那么像,善良到傻了!”
“那我宁愿做个傻子啊。”卫榕抱着卫守山的胳膊笑道。
卫守山紧紧抱住卫榕,眼泪差些冲出了眼眶。
他的傻女儿啊!
卫榕要离开书房的时候,卫守山又叫住她。
“这件事我和你娘去说,你不要去了。”要不然姜氏又要抱着卫榕哭,让卫榕也不高兴,心里有担忧,走的不踏实。
“好。”卫榕点了点头。
“还有,”卫守山走到卫榕面前,“那个林芳一家,我们侯府可以帮衬一些,他对你好,那我们家也不能只接受而不回报,你去问问他家中的情况,若是有合适人的话,可以来我们侯府做工,银子方面不成问题。”
卫榕高兴点头常:“谢谢爹!”
卫守山也跟着笑。
若是多做些好事,就能替你挡下所有厄运的话,那我这辈子,下辈子,下下辈子,都愿意为你做,只求你能好。
***
一连几日,卫榕一直都在侯府里待着,哪里都没有去,侯府中洋溢着开心,和一种诡异的沉重。
卫榕扶着祖父从房间里出来,今日日头不错,正好可以晒太阳。
祖孙俩一人一个躺在藤椅上,舒服的眯着眼睛。
“乖孙,嘉良最近去哪了,他怎么都不来看我了?”冷不丁的,祖父忽然问道。
卫榕心中咯噔一响,赶紧朝着祖父看去,见他并没有朝着自己这边看来,这才轻松一口气。
“爷爷,大哥他有事去忙了,等到事情办完了就能回来了。”
“忙什么事情,连爷爷都不管了?”
“这……爷爷,大哥一个很重要的朋友出了些事情,他去帮忙了,朋友有难,你说我们能袖手旁观吗?”
卫榕起身,走到祖父身后,轻轻给他揉捏着肩膀,“爷爷您别生气,等到大哥回来您好好说说他。”
“还说什么?”老武安公哼笑一声,“嘉良一向古道心肠,热心的很,说是说不住的,管也管不了,这孩子的天性就是这样。”
听到祖父这样说,卫榕心底轻松一口气,还好,爷爷今日还算是清醒。
“对了,乖孙,”老武安公忽然睁开眼睛,朝上看去自己头顶上的卫榕,“我听小豆说,你要去大楚了?”
卫榕脸色一变,连忙解释:“不不不,都是小豆乱说的,我哪里也不去,我还要陪在爷爷身边呢!”
这个小豆!!怎么能和祖父说起关于大楚的事情呢!这是祖父的禁忌啊!是整个侯府的人都要三缄其口的话啊!
谁知老武安公却是笑着摇了摇头,在卫榕诧异的目光中,他握住卫榕的手把她拉到自己身前,卫榕蹲在藤椅边,不解的看着他。
“这么多年了,你以为爷爷还停留不前吗?你大伯的事情爷爷想了那么多年,能想不出个所以然来吗?”
卫榕一怔:“爷爷,你想出什么了?”
是不是想起当年的事情哪里有可疑古怪之处了?!
是不是想起大伯被冤枉的证据所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