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禁卫带着王传安离开之后,使团也很快出发。
本以为中途是不会休息的,毕竟那些禁卫都是习武之人,一天赶上乘着快马赶上几十里的路不是什么难事,可厉祯霖还是照旧,该吃饭就吃饭,该原地规整就规整。
卫榕心中纳闷,准备下车去询问的时候,就被袁烈伸手拦住。
“这种事情还用问吗?”袁烈不屑的挑起嘴角,“他肯定是做了什么手脚,最有可能的就是让人在路中埋伏,最残忍的就是,那些人回不到盛京,就被人给……”
他抹了一把自己的脖子,对着卫榕做出一个狰狞的表情来。
卫榕心中一震。
“别胡说八道!”
袁烈哼笑一声,没再说话,从清歌手里抢过几个点心来,大嚼特嚼,气的清歌怒骂。
卫榕犹豫半晌,看了一眼袁烈,最终还是下了马车朝着厉祯霖那边走去。
还没等走出几步,她就听到身后的袁烈讽刺道:“你这不是自己上赶着找不痛快吗?”
卫榕垂下眼睛,假装听不见,快步走开了。
“呸!不好吃!”
袁烈忽然觉得口里的点心索然无味,伸手一抛扔回了清歌盘子里,这下清歌更生气了。
卫榕走到厉祯霖的马车旁,焰早已看到了她,连忙请着她进去。
车厢里,厉祯霖靠在车壁上,正在闭目养神。
卫榕不敢冒然说话,怕打扰到他。
结果还没等她坐热,就听到一道幽幽之声:“过来找我做什么?”
她忙抬起头来,就见那厉祯霖还是紧闭着双眼,仿佛方才说话的人不是他。
卫榕收敛好心神,小心翼翼措辞:“如今那群禁卫和王传安已经回盛京了,按照那群禁卫的脚程,若是我们不快些赶路的话,我们怕是要被人给撵上了。”
厉祯霖动了动身子,就在卫榕以为他要开口的时候,想不到他只是换了个更加舒服的位置。
卫榕又道:“所以我就想着,我们还在原地休整,是不是又浪费了时间?给那群禁卫赶上我们的机会?”
一声轻笑从厉祯霖嘴中溢出,他半睁开眼睛,眼底一片揶揄:“你是想说,是不是会发生什么导致我才有信心和底气在原地休息。”
轻易被厉祯霖猜透了心思,卫榕有些不好意思,还有些不安。
“我没有别的意思,我只是想知道公子您的想法。”卫榕忙解释说道。
厉祯霖往前探了探身子,直视着卫榕的眼睛:“我还以为,你是又把我想成了杀人灭口呢。”
“哪能啊,我才不是这样想的。”卫榕干笑,饶算有些底气回视厉祯霖的目光。
这说厉祯霖杀人灭口的人可是袁烈,从头到尾她什么都没有说过!若不是袁烈主动提及,她一时半会怎么也不会想到这里来。
“哼,”厉祯霖目光陡变,虽还是带笑,却让人觉得有些阴寒,“若是半路那群禁卫被杀,那不是明摆着我自己在告诉武帝我是凶手,你真当我是傻的?”
他笑的杀气腾腾,不寒而栗。
卫榕讪笑,不敢说话,更不敢动弹。
“放心吧,我还不至于到那地步。”厉祯霖轻轻推了一把卫榕的肩膀,“回去吧,在和我在一起,保不齐又会有人说你我是狼狈为奸了。”
听这阴阳怪气的语气,卫榕是激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
坏事,厉祯霖有要生气的迹象了。
厉祯霖半眯着眼睛,就看那卫榕不仅没有走,反而还朝着自己靠近了一些。
“我没有怀疑你的意思,我只是想来看看你这一路休息的好不好啊,我甚至还觉得这行驶的速度是不是有些快了,要不要问你稍微再慢一些呢。”卫榕殷勤的给厉祯霖揉着肩膀,尽量让自己的笑容看起来更加诚恳一些,虽然知道按照厉祯霖的本事肯定早就看出了自己的“做作”可是也没不是。
装傻总比说实话好,不是吗?
厉祯霖似笑非笑的看了卫榕一眼,卫榕赶紧报以更加灿烂的笑容。
“公子,您还舒服吗?”
厉祯霖没有做声,闭上眼睛悠闲的靠在车壁上,半个身子和卫榕紧紧相靠。
卫榕半句话也不敢说,“勤劳”的继续给厉祯霖揉捏着肩膀。
休整过后,车队重新出发。
卫榕兢兢业业不敢动弹,厉祯霖也不说话,卫榕只能就那么继续卖力。
慢慢的,手臂开始发酸,手指也发麻,见厉祯霖许久都没有继续动一下,好似是睡着了,卫榕开始慢慢的“偷工减料”
她先是慢慢的放轻力量,接着慢慢的把手离开他的肩膀。
自始至终,厉祯霖一点反应都没有。
她轻松一口气,想要把自己的半边身子从厉祯霖肩膀下拔出来的时候,就见那厉祯霖忽然动了动,她瞬间吓得身子僵硬。
好在厉祯霖只是换个姿势,并没有醒来,卫榕心底轻松一口气,又深深的叹了一口气。
这下是走不成了。
她靠在身后的车壁上,脑袋放在上面,眼神渐渐放空。
不得不说,焰看着的本领要比老马厉害的多,不颠不晃,颇有技巧。
马车的车帷和窗帷都严密的合着,只有从缝隙里挤进来的一点亮光,外面是艳阳高照的正午天,里面却像是黄昏沉寂之时,马车底部铺着厚厚的几层羊毛毡子,十分柔软舒服。
渐渐的,卫榕眼皮越垂越低,清醒的意识也渐渐的一点点抽离。
终于,“咚”一声轻响,卫榕的脑袋落到了厉祯霖的后背上,睡了过去。
与此同时,那双狐狸眼在暗处幽幽睁开。
“都这么长时间了,卫榕怎么还没从厉祯霖马车出来?”
几个时辰后,袁烈开始焦躁不安起来,不时回头朝着后面的马车看去。
清歌吃着点心,随意道:“这才几个时辰啊,我家二少爷又不是以前没有跟厉公子待过,他们是有正事要谈呢。”
袁烈怨恨回头,咬牙切齿道:“一男一女,有什么正事要谈!”
清歌手里的点心啪一下掉在地上,“你……你说什么?”
袁烈狞笑一声,把缰绳塞到清歌手里,从行驶着的马车上跳下,朝后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