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从进入大梁,路要好走的许多。
大家归心似箭,连吃饭的时间都坚持要用在赶路上,这样一路急行,到达盛京的时间,竟然还比卫榕预计的早了整整一天半。
武安侯府的爹娘他们早早得知了消息,在城门口等待。
卫榕掀开车帷,急切的在人群中寻找。
“二哥!这边!二哥看这里!”
胡小豆的声音在人群中异常显耳,卫榕忙循着声音看去。
看到了爹娘,胡小豆,还有尚在襁褓里的阿满弟弟!
几个月不见,却好像是好几年。
卫榕朝着他们用力的挥了挥手,眼眶微微湿润。
大家都好好的,真好!
卫守山拉住胡小豆,在他耳边说了什么,卫榕就听胡小豆高声道。
“二哥哥先去忙!我们在家里等你!”
卫榕鼻子一酸,立刻点头。
为了不让家人看出异样,她很快就回了车厢,使劲的擦了擦眼睛。
清歌瞧着她看,眼睛也有些红,还偏偏来调侃卫榕,“二少爷都多大的人了,怎么还哭鼻子了?”
卫榕上前,抓住清歌的肩膀,挠她痒痒,“还说我,你眼睛红的跟兔子似的,你怎么了?”
清歌哈哈大笑,主仆俩闹成了一团,心情也缓解了不少。
作为使团的主要人,卫榕和厉祯霖,是要进宫去和武帝复旨的,其他人可以先行回去。
到了宣武门门口,卫榕让清歌先回去,她到时候坐着厉祯霖的马车,其实她是有私心的,想要厉祯霖今夜跟她一起回去,恭靖王府冷冷清清,连个跟厉祯霖接风洗尘的人都没有,她心疼。
“好。”
清歌点了点头,和沈二赶着马车离开。
厉祯霖在不远处等着卫榕,直到卫榕过来,他才抬脚朝前走去。
二人并肩而行,步伐都是一致。
守在宣武门的侍卫见到二人,心下有些奇怪。
按说他以前是常常见到这两位大人的,可今日不知为何,总觉得有什么地方不一样了。
这感觉很是奇怪,看起来像是抓住了什么,可偏偏又觉得好像什么重点都没有领悟到。
卫榕和厉祯霖来到龙华殿,就见梅公公正等候在此。
这在武帝身边当值也不轻松,刚从外面回来,连口水都不能喝,就得立马来殿前伺候,她和厉祯霖好歹还在马车上吃了些点心,喝了水的。
“二位大人,请。”
梅公公推开殿门,示意卫榕厉祯霖进去,“陛下已经等待二人良久了。”
卫榕朝着梅公公客气的揖手,和厉祯霖一前一后的走了进去。
“卫弟弟来了。”
还未走到殿前,就听一道娇媚的女声响起。
卫榕抬头,就见常婳的身影翩然而至,浓浓的脂粉香窜进她的鼻子,让她想要打喷嚏。
“臣拜见皇后娘娘,给皇后娘娘请安。”
卫榕强忍不适,恭敬的朝着常婳行了个大礼。
正如这浓烈的脂粉香,此时的常婳也让卫榕从内心深处觉得不舒服。
“卫弟弟,这一路辛苦了,”常婳叹了一口气,妩媚的眼睛从卫榕脸上一寸寸滑过,“你都瘦了,也黑了,莫非是那大楚的饭菜不好吃?让弟弟难以下咽?”
自始至终,她直接忽略了那站在卫榕身边的厉祯霖,眼中直接没有了这个人。
卫榕垂下头,道:“臣思念家乡饭菜,大楚菜虽好,但是入不得我的心意,臣挑嘴,是个人原因。”
“你啊你,”常婳无奈的指了指卫榕的额头,“真是让人担心。”
她回头朝着武帝看去,笑道,“陛下,我家卫弟弟这般劳心劳力,这次的赏赐你可不能少。”
“这是自然,皇后都发话了,朕自然不会亏待了卫榕。”武帝笑了几声,还是那个声音,听起来尾音却好像有些中气不足。
卫榕抬起头来,朝着武帝看去,心下一惊,立刻别开了眼睛。
这才几个月的功夫,怎么这武帝就如此老态龙钟?
整个人像是发面馒头一样的肿了起来,眼中满是疲惫之意,说一句话胸膛都要跟着震动几下,听上去很是费劲的样子。
和武帝正相反的是,面前的常婳却如同开的最艳,最娇媚的花,水灵灵的,汁水饱满,轻轻碰一下她的肌肤,都像是能流出水来。
卫榕垂下头,心中惊骇一阵比一阵激烈。
“皇后,你先下去吧,朕有事要跟卫榕和祯霖说。”武帝朝着常婳看去,宠溺说道。
常婳微微一笑,朝着武帝福身道,“好,但是陛下不要忘记我卫弟弟的赏赐哦。”
武帝笑着点头,常婳这才满意离去。
不知为何,看到常婳离开,卫榕的身子忽然一下子轻松下来。
她这才意识到,自己见到常婳的时候,竟然不自觉紧绷了身子。
“这一路,你们二人辛苦了。”
武帝看向卫榕厉祯霖,眼中充满了满意之色,“王麟如今铃铛入狱,对我们来说是个好事,当然对大楚来说,更是好事,卫榕,这件事你做的不错。”
卫榕揖手,“还是多亏厉公子的帮忙,若是没有厉公子跟我里应外合,我不会完成的这么顺利。”
“是啊,祯霖是个好孩子,跟你爹当年一样。”
武帝笑起来,神色有些感慨。
卫榕皱了皱眉,感到一阵诡异,从武帝身上散发出来的诡异。
这时武帝从龙椅上起来,沉重的身子让他每一步都异常的艰难。
厉祯霖上前,扶住他的胳膊。
武帝拍了拍他的手,语气欣慰,“祯霖长大了,皇伯伯很高兴,你爹泉下有知,也会高兴的。”
皇伯伯?这是一个多么久远的称呼。
卫榕面色如常,想看看这武帝忽然间套近乎,到底是为了什么。
她朝着厉祯霖看了一眼,就见他神色淡淡。
一时竟然让卫榕有些摸不准,这厉祯霖到底知不知道武帝的用意。
“朕年纪大了,”
终于武帝说到了重点,“如今觉得身子一日不如一日,太医用汤药吊着朕的身子,虽然看起来有了精神气,可是真的辛苦啊。”
武帝摇了摇头,从怀里拿出一个信封,封口看上去被打开过。
“这是梅公公给朕送来的密信,信上说,你们二人跟沈安走的很近,有没有这回事。”
他看向卫榕和厉祯霖,那聊家常一般的语气让卫榕拿不准他的用意到底是什么。
不过,那梅公公果然不是个安分守己的,但是最让卫榕搞不懂的是,为何武帝要直接当面问他们?
而不是去暗中调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