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武帝手中的信,卫榕和厉祯霖对视一眼,谁都没有伸手去接。
武帝失笑,“怎么?难不成你们是觉得朕在给你们挖坑想要害你们?”
“臣从未这般想过。”
卫榕立刻揖手,余光瞥见身旁的厉祯霖,忙示意他也行礼。
谁知厉祯霖依旧站的笔直,直直的迎着武帝的目光。
这家伙!
卫榕心中暗骂一句,面上赶紧对着武帝解释,“厉公子是这一路赶过来太累了,不瞒陛下,厉公子在使团一行中兢兢业业,一个人挑起了所有的事情,臣只是在他身边打个下手,还累的不得了,可想而知厉公子到底承受了多少了。”
武帝笑了几声,意味深长的看向卫榕。
“不一样了,是真的不一样了。”
卫榕一怔,“什么不一样了?”
“以前你虽跟祯霖的关系好,但是从未这般急切的问他说过话,但是这一次,朕还未说什么,你便这般着急为祯霖开脱,朕说你们关系和以前不一样,有错吗?”
卫榕脸色微变,“这一路使团之行,臣对厉公子的行事态度心生敬佩,心生惜才之意,并无其他关系。”
武帝如今已经在质问他们和沈安之间的关系,若是再被他当成自己在跟厉祯霖抱团,岂不是更加严重。
“好了,”厉祯霖终于出声,语气淡淡,“你不要再解释了,你我的关系如何,陛下心中早就有分寸,你何必还在这里欲盖名彰,多此一举。”
卫榕一惊,“你在胡说什么!”
自己在这里辛辛苦苦的洗清嫌疑,结果这厉祯霖就在背后给自己拆台?
见这二人气氛有异,武帝赶紧道,“好了,朕对你们的关系到底如何,不感兴趣,你们年轻人的事情朕不掺和。”
他再次将信举起,“但是这封信,你们必须要给朕一个说法。”
卫榕垂下头,一时猜不透武帝的意图,不敢随意将沈安拉近这乱局里面来。
但她却不知,沈安早已入局,又岂会在乎她在这里说出。
“陛下,沈将军确实跟我们关系不错。”
厉祯霖直接坦荡说道,“不知陛下的用意到底如何,但我想,陛下不该伤了远在边疆驻守将士的心。”
卫榕本来因为厉祯霖的话心被紧紧揪了起来,但听到这最后一句话时,轻轻松了一口气。
也算是别样的提醒了武帝,也算给他了个警告。
“哼,”
武帝轻哼一声,“朕从未想过对沈安做什么,他在边疆给朕守着大梁江山,朕又岂会傻到将他处罚?”
卫榕更加不解,那武帝说这些话的用意是什么呢?
武帝转身朝着龙椅走去,边道,“你们回去吧,一路辛苦,赏赐已经给你们送到了各自府邸。”他转过身来,朝着厉祯霖看去,“你大哥到底怎么回事,是对朕有何不满吗?朕召见他多次,又让人上门探访,他均是闭门不见。祯霖,你大哥这样,让朕很担心啊。”
“我大哥信中说,他旧疾复发,被这么的难受,他怕陛下见到他的模样担心,这才闭门,他让我跟陛下请罪,不管陛下要罚什么罪名,他都受着。”
厉祯霖面不改色,朝着武帝揖手说道。
“罢了罢了,让他好好休养身子吧。”
武帝摆摆手,再次转过身去,“回吧。”
卫榕和厉祯霖行礼,退出了龙华殿。
在即将离开之时,卫榕没忍住往后看了看,就见武帝倚靠在龙椅上,眼睛紧紧闭着,胸膛剧烈起伏,看起来很难受的样子。
卫榕心中一震,飞快别开了眼睛。
梅公公送着二人离开,按说象征性的送上几步便已经够客气,可他一直将二人送出了宫门。
卫榕只当看不出梅公公是别有他意,和他告辞离开。
“卫大人,”
梅公公终于开口,“陛下如今的状况您也看到了,奴才有个不情之请。”
“梅公公请说。”卫榕看向他。
“神医胡小豆可是在您府上?不知您方不方便将神医带过来给陛下看看身子?”梅公公叹了一口气,“我离开盛京之时,陛下只说有些不舒服,我这走了才几天,怎么就会这么严重,我看着陛下的样子实在揪心。”
看着梅公公担忧不已的样子,卫榕点了点头。
“好,那我明日就将小豆带来。”
梅公公面露感激,“那真的是太感谢卫大人了。”
卫榕笑了笑,跟梅公公告辞,坐上厉祯霖的马车离开。
她掀开窗帷一角,看着那梅公公在原地注视了马车片刻,转身进了宫门。
“还看?”
厉祯霖瞥了她一眼,语气有听上去有些不悦。
卫榕不想搭理他,自己还生气呢,在殿上厉祯霖就会给自己拆台。
“在殿上,你为何那么急切否认你我关系?”
想不到厉祯霖这次竟然这般沉不住气,主动开了口。
卫榕心下诧异,但依旧没给他个好脸色。
“武帝如今已经对你我,沈伯伯之间产生了怀疑,若是直接承认,那不就相当于承认了武帝的怀疑?到时候谁知道武帝会做什么!”
厉祯霖哼了一声,“你以为你这般否认,武帝就会相信你了吗?那你也太过天真了一些吧。”
卫榕怒道,“那也比你直接承认好!”
这般沉不住气,怎么能护好自己!
武帝不过是他们回到盛京之后的第一关,后面还有皇甫明一众皇子,甚至还会有常婳,到时候危险重重,如何脱身?
看着卫榕气冲冲的脸颊,厉祯霖盯着她看了一会,忽然笑出声来。
“去吃饭?”
“去!”
即使生气,可卫榕依旧还在搭理他,这让厉祯霖心中感到颇为温暖。
“去你家?”厉祯霖故意逗她。
“我家!”
厉祯霖再也忍不住,上前抱住她,脑袋抵着她的,轻叹一口气。
“有你真好。”
能让他不一个人孤零零的。
卫榕心下一软,握住了厉祯霖的手。
“你以后不要这样了。”
不要这么冲动。
“好。”
厉祯霖点头,“都听你的。”
这一辈子都听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