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
一声惊叫从厉祯霖的车厢里传出,“你打算要卫榕离开?!”
慕云震惊的看着厉祯霖,一脸的难以置信。
“你说的这么大声,生怕被人听不到是不是?”厉祯霖不悦的看了他一眼,茶杯在手间轻轻摆弄,“我现在也是因为拿不定注意,所以把你叫过来商量的。”
慕云沉默,就凭着这说话的语气,和性格,是会商量的人吗?
“幽州城对卫榕虎视眈眈,这座城市在大楚中占有不低的位置,卫榕在幽州城大闹之后,幽州城内便是人心惶惶,一直到现在,还有人在说宣扬着对大楚不好的言论,这对和大梁交接的城池来说,是一个致命的伤口打击,他们不会放过卫榕的,所以让卫榕离开,就是最好的选择。”
“可我知道卫榕的性格,他不会离开的。”
慕云坚定的看了厉祯霖,对他的话提出了质疑。
厉祯霖看了他一眼,忽的嗤笑:“果然是能和卫榕做朋友的人,都是一样的不长脑子。到时候的情况是你们可以控制住的吗?凭着一腔孤勇就去了幽州城,去了之后呢?遇到危险呢?若是卫榕在幽州城出了什么事情,怎么跟她的家人交代?是你来说,还是我来说?”
“我……”
慕云张了张嘴,一脸难色。
卫榕是武安侯府的支柱,若是这根支柱出了问题,那武安侯府怎么办。
若是卫榕有了什么好歹,不亚于武安侯府的天塌了。
但是让卫榕回去,他肯定是不愿意的。
蓦的,慕云脸色一僵,脑中忽然闪过白天时卫榕说过的那些话。
他说,他可能去不了的。
所以……
“卫榕早就知道这个事情吗?”慕云急声开口,朝着厉祯霖问道。
厉祯霖眉梢轻挑,反问道:“她知道?”
慕云愣住:“不……不知道吗?”
看着慕云的反应,厉祯霖已经得到了答案,他摆摆手:“你回去休息吧,明日还要赶路,就不停歇了,争取在明日晚上见到沈安的兵,你去跟大家说一声,今晚好好休息,明日若是谁出了什么问题,我是不会等人的。”
“……是。”
听到厉祯霖下了逐客令,慕云只能起身,对着厉祯霖揖手行礼,出了车厢。
天色已沉,不远处卫榕马车里的烛灯已经吹熄了,清歌和书乐坐在马车前,围着篝火不知道说这些什么。
慕云犹豫片刻,上前:“你家二少爷没在吗?”
看到慕云,清歌书乐赶紧起身,前者道:“我家二少爷说她害困的厉害,已经休息了,慕公子是有什么急事吗?要不我这就去叫醒二少爷?”
“不用,”慕云看了一眼车厢,“让他好好休息吧,等卫榕醒了,你告诉他一声,厉公子下令,明日使团不会中途休息,争取要在明晚之前和沈将军的兵汇合,让他心里好有个数。”他看向清哥书乐,目光在后者身上稍稍停留,“你们也要注意,今晚早些休息,明日不会有时间了。”
“是,多谢慕公子提醒。”
二人行礼,目送慕云离去。
“你觉得慕公子怎么样?”
等着慕云走远了,清歌碰了碰书乐的肩膀,小声说道。
书乐没有多想,点头:“慕公子很好,很……温柔。”
“是啊,”清歌点头,“我家二少爷和慕公子是很好的朋友,我家二少爷一直说,希望小少爷长大之后,能成为和慕公子一样的人,温和善良,不急不躁,最重要的是,能清楚的认清自己的能力,不做力所不及的事情,二少爷说,这叫做修身养性的力量。”
“恩,我觉得二少爷说的极好。”书乐笑着点头。
“那,”清歌狡黠一笑,“那你喜欢慕公子吗?”
书乐一怔,脸色接着一红:“你说什么啊!”
清歌指着书乐的脸蛋笑起来:“哈哈哈,你脸都红了!一定是!我说对了!”
书乐又羞又躁,赶紧上前捂清歌的嘴,两个人追逐打闹,玩的不亦乐乎。
月盘轻移,拖长了影子。
厉祯霖站在不远处,不知道已经站了多久。
身后是参天古树,枝丫繁茂,树影斑驳,厉祯霖站在其中,被黑影笼罩,阴鹜黑暗。
“想要阿满成为慕云吗?”
他口中喃喃,唇角露出一抹意味深长的笑,“会吗?”
***
翌日,卫榕在马车晃动中醒来的。
她睁开眼睛,眼神还有些惺忪。
“二少爷您醒了,”清歌笑道,“清粥一直在温着呢,您起来喝点吧。”
卫榕眨了眨眼睛,用胳膊撑住身子坐起来,揉了揉发涨的额头,声音有些喑哑:“什么时辰了。”
清歌回道:“都日上三竿了,若是在家,二少爷都被夫人给打醒了。”
卫榕被清歌的语气逗笑,没好气的瞪了她一眼。
她看了看左右,问道:“书乐呢?”
“厉公子说想要喝茶,把书乐叫过去了。”
“哦。”
卫榕垂下眼睛,抬手抹了一把脸,“来,吃饭吧。”
清歌先把浸湿过的毛巾递给卫榕,待她擦过手之后,这才把碗筷递给她:“昨夜慕公子过来一趟,二少爷那时候正在睡着,慕公子不让我叫醒您,他说今晚之前要赶去和沈将军的兵营汇合,不会有中途停留的时候了。”
“今夜就要去清水镇?”卫榕一惊。
清歌挠了挠脑袋:“我不知道,慕公子只是说要汇合,没说到不到清水镇。”她顿了顿,又道,“不过距离清水镇还有段距离,使团里这么多人,赶到是不可能的吧。”
厉公子总不会是命令马车狂奔吧?马车散架事小,若是伤到了那些文官的老胳膊老腿,可是麻烦了。
卫榕心不在焉的嗯了一声,心中思绪杂乱。
这是谁做出的决定,厉祯霖吗?
他为何要这样做?
“咣当!”
忽然,马车一个颠簸,卫榕手中的碗没有拿稳,满满的一碗粥全泼在了卫榕的身上。
“二少爷没事吧!”
清歌吓了一跳,手忙脚乱的拿着帕子就要去擦。
好在这不是热粥,要不然卫榕就要被烫伤了。
“好了,我自己来吧。”
卫榕接过清歌手里的帕子,脸色平静到仿佛被泼到的人不是她,“这衣服没办法穿了,你去行李车那边给我找间衣服过来,我换上。”
“好好好!”
清歌赶紧应了一声,叫停车夫,赶紧跳下了车。
车厢里,卫榕低头看着身上的狼藉,深深叹了一口气。
只觉心中难过的厉害。
像是有人拿着什么在拼命的搅动,她整个人被迫翻天覆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