黥面族的人不算多,也就不到一万,事实上黥面族算的上是十二个部落里人数最少的。
折羡扫了一眼身后跟着的队伍,脸上就有些说不出来的古怪。
这么一个在东夷不出名人数也不够多的部落,是怎么将卓武推到大汗这个位置上的?
秉着有问题就要问的原则,他这一路上缠着卓武没完没了。
昨日一下死了那么多儿子,黥面族即便再不将自己的儿子当回事,悲痛总还是有的,只是被敬畏压着,所以表面瞧不出来。
可折羡明显是个不会看脸色的,他一路上的问题,就是围着卓武的夫妻关系和父子关系打转的。
卓武被问的受不了,最后冷着脸说道:“我的事情与你无关,若是你受了王爷或者公主的嘱托来问我自然知无不言,若不是的话,还请公子不要问了!”
折羡吃了个闭门羹也不生气,翻了个白眼夹了下马腹,颠颠的跑前面去了。
“这下瞧着像是个正常的了,”他对暮成雪说道,“之前我怎么瞧着都像是心里憋着坏的,哪里有自己的儿子死在旁人手上,自己一点都不心痛还以仇人马首是瞻的?”
这样的人也有,可少见,还特娘都是反派,比如说暮兆丰。可即便暮兆丰,那也有过在意的人,比如曾经的暮解语,还有那位老娘。
“若不是你们在,估计他刚才就和我动手了。”折羡笑吟吟的说道,“就该这样,一个人没点七情六欲啊,瞧着就不正常。”
说到这里折羡闭了嘴,小心的去看暮成雪,天医之术可是会让人断情绝爱的,他刚才说错话了。
暮成雪笑着说道:“他才没练,若是这世界上谁都能练,那这天医之术也太寻常不过了。”
折羡扫了一眼御昭冕,御昭冕像是没有在听他们说话,于是他不怕死的又问了一句:“那他们身上的黥纹是怎么回事?总不能是闲的蛋疼想出来的图案吧?”
倒不是不行,可为什么和之前费度脸上的图案那么相似呢?
暮成雪笑了笑,自然是问清风搞的鬼了,她也是来辽东的时候见到了东夷王,才将一切全部都联系起来的。
折羡等了半天没等到回答,知道也许是自己不该知道,没说什么后退半步,他不愿意在御昭冕在的时候与暮成雪同行,这样的感觉让他有种与御昭冕共享的错觉。
他比较喜欢独占,做不到独占的时候,他只想对方快乐就好。
暮成雪沉默了一会儿,对御昭冕说道:“这些人,应该的不是黥面族的全部。”
虽然他们身后跟着小一万的人,但只要一眼瞧过去就能发现,老弱妇孺占了一半,这样一个比例高的有点不太正常。
御昭冕点了一下头说道:“我早上有试探他,他只说连年来和辽东打的厉害,所以损失不少的男丁,也正因着这样,所以才想着入辽东。”
暮成雪冷笑:“骗鬼呢,只怕依旧是分了心思的。”
表面一套背后一套,这边搞的好像破釜沉舟绝不回头,那边却分出一部分的兵力以图后效,当她暮成雪是傻的?
御昭冕问道:“那你打算怎么办?”
“物尽其用,既然他们说这些人就是全部,那到时候别说什么老弱妇孺不能干活,全给我上场。”
御昭冕听着她的口气不太好,忍不住问道:“那咱们这会儿是去哪?”
暮成雪抬手在心口按了一下,说道:“寻一处只有定心珠才能寻到的地方。”
三日以后,暮成雪他们来到了草原的尽头,这三日时间暮成雪不停的变幻着方向,有时候一天能够变幻上十几二十次,再加上运气不好老天爷不给面子,一直下了三天的雨,下的即便是黥面族这样在草原长大的人也分不出方向。
三天的雨啊,又大有急下的透心凉,暮成雪他们有雨具还好一点,剩下那黥面族的一万人是心里哇凉哇凉的。
草原上雨水多,他们也不是不能淋雨的,可若是碰上淋雨,他们一般来说就就地修整,很少冒雨前进的。
他们是草原上的民族,住在哪里是随遇而安的,所以不存在赶路这个说法,尤其是那么变来变去的赶路。
卓武擦着额头的水驱马上前问道:“公主,若不然我们先休息一会儿吧,我们已经连着走了三日了,三日时间没有好好休息了。”
三天,白天走晚上转一刻都不休息,再加上下雨,和水里泡三天的滋味可不好受,更何况他们这三天都和雨里吃饭,那叫一个难受啊。
暮成雪骑着马走的四平八稳,一抬左手,这是要转向的意思。
身后的侍卫立马对着身后做手势,众人跟在后面慢慢的调转马头,朝着左边慢慢的去了。
卓武很尴尬,他去看御昭冕,他希望御昭冕可以说点什么,可想想这三日来瞧见的情况,就知道这是不可能的。
果然御昭冕只是随着一起走,偶尔与暮成雪说两句什么,风雨交加的他也听不见,等了半天暮成雪依旧不理人,他只好往后退去。
身边的人上前说道:“大汗,好多孩子病了,风雨太大,再这样下去的话可熬不住啊!”
别说孩子,连大人也熬不住。
卓武长叹一口气说道:“暮成雪压根就不理人,而且他们也是与我们一样的走,整整三日,他们是铁打的吗?怎么就不知道疲倦呢?”
侍卫想了想说道:“大汗,我有一计。”
其实卓武说暮成雪他们不知疲倦肯定是不可能的,反正折羡是困了,他甚至一路上睡了几觉,和山儿换着睡。
这会儿正好是他醒的时候,他将山儿那马的缰绳扔给一个侍卫,跑去和暮成雪说话。
“成雪,三天了,找到了吗?”
暮成雪点头,“快了,再过半日吧。”
折羡刚想说好,忽然感觉自己的衣服被拉了一下,一扭头,瞧见一个女娃娃正拉着自己的袖子。
女娃娃整个人和水里泡过一样,脸色苍白,一双的眼睛也湿漉漉的,她被自己的亲人护着,小声的对折羡说道:“大哥哥,我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