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房间出来,张昊天面色阴沉。看眼自己的右手,他没用动手。嘴角勾起一抹冷意,“或许事情到还有翻转的余地。”
钟建辉头生反骨,不堪大用。他心里清楚,这样的人只能牢牢控制。一旦拥有了太多的权利和力量,难保不会反咬一口。
只是眼下,还需要用到他。
眼角的余光瞟了一眼还在屋内的钟建辉,心中冷哼一声,趁现在,好好享受你短暂的时光。兴许再过两日,你就得去见阎王了。
府内尸体众多,不多时,便有了一股异味。
天空风云涌动,尸鬼四散而去。大街上,所有房间门户紧闭,不论是男女老少,都抱在一起度过这艰难的夜晚。
张昊天推开门,聂初夏正在施法。
“如何?”
“还是不够。”
“借助了此地的尸气吗?”
她点了点头,“阴煞棺的位置,就在新野这里。”
“新野哪里?”聂初夏摇了摇头,“这些似乎不够,还需要更多。”
“残竹上不是还有最后一法吗?”张昊天冷声道,“实在不行,就用那个吧。”
“师兄,你说真的吗?”聂初夏面色一白,那法要死不少人。有违天德。
“已经到了这个田地,也顾不得什么红莲业火。”
“可那么多人,我们难不成要屠城不成?”
“不必,相国会帮我们的。”
“师兄,你没杀他?”聂初夏有些诧异。
“还有点用处,暂时留着他。”张昊天看着她,“现在,局势还在我们这边。能稳一点就稳一点,兵行险路之能事逼不得已。”
第二日,朝野上下,龙颜大怒。
相国站在朝堂之上,面色平淡。好似昨夜的一切根本无关痛痒而已。
“相国受惊了,朕一定给相国一个交代。”
“交代就不必了。”目光扫视一眼四周,“这朝堂之上,想我死的人不少。”他双手抱拳,“只可怜了我府中的那些下人,无辜因我受难。”
“相国乃我朝之贤能,有孔孟之圣,谁人敢害相国朕第一个不放过他。”蓝平天看向钟建辉,“相国此话可是有怀疑的人选?”
“没有。”钟建辉低着头,“臣现已成惊弓之鸟,只觉四面楚歌,草木皆兵。”
蓝平天眉头紧锁,“即是如此,朕遣三千禁卫军用作相国府中的护卫如何?”
“臣叩谢皇恩。”钟建辉道,“听闻昨日皇上遇刺了,这三千禁卫军还是留在皇都之中吧。”
钟建辉看眼蓝平天,“若是无事,臣暂且告退。”
相国走后,朝内众大臣议论纷纷。钟建辉在朝中势力极大,诸位都是人人自危。谁敢碰相国的霉头。不过,也有不少人暗自高兴。
“安静!”
大殿内,一片死寂。
“相国的事情,朕自有决断。此事且过,诸位爱卿可还有要事禀奏?”
“臣有事要奏。”
蓝平天看去,“说。”
“臣检举禁卫军副统领苏恒。”
朝中再一次炸开了锅,人们无不私下低声议论。
“钟辉,你可知恶意检举乃是欺君?”
他吓得跪在地上,头抵在地面上,“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臣便是吃了熊心豹子胆,也不敢行这欺君之举。”
咽了口吐沫,“苏恒自升任禁卫军副统,已是成了皇上身边的红人,权利极大。他买卖军中官职,私扣军饷弄的军中一片乌烟瘴气。”
“钟辉,你可有证据?”站在一列的一人走出来,躬着身子,“陛下,臣以为苏恒自升任来。操练士兵,整顿军纪,赏罚分明。”目光扫视一眼钟辉,“至于那买卖官职,私扣军饷一说,更是无稽之谈。恐怕,这是大人嫉妒苏副统领心存不满吧?”
钟辉变了变,“张仲伯,你休要逞口舌之力。”双手握拳,“陛下自会查明真相,由你来说什么?”
“都住口!”蓝平天道,“将苏恒以及手下禁军统统打入大牢,待事情查明,朕自为苏副统领讨个公道。”
“退朝。”
下了朝堂,蓝平天没有立刻去清心殿,而是去了养心殿。
坐在院子中,一手拿着茶杯,目光凝视远处。
“陛下,吏部尚书,钟辉求见。”
“让他进来。”
不多时,钟辉走到近前。跪在地上,“皇上。”
“裕德,你在亭子外等着,我与吏部尚书有话要说。”
“诺。”
等四周的下人走后,蓝平天看向钟辉,“但凡领了例钱的,全部打入天牢。”
“是。”
“坐吧,喝茶吗?”
钟辉犹豫了一下,坐在石凳上。接过茶杯,“谢皇上,一口将茶杯中的茶喝完。”
苏恒自上任来,各处都做得很好。根本没有所谓的买卖官职,私扣军饷这种情况。而吏部尚书钟辉的弹劾,是皇帝授意的。
“钟辉,你位列六部之首,朕除了你,在想不到第二个人了。”
“承蒙皇恩浩荡,臣愿为陛下解忧。”
“我知道,你心中有疑惑。但现在,最好把嘴巴闭上。”蓝平天长长的叹了口气,“苏恒死,是他看见了不该看的东西。”
“你应该比他聪明一点。”
“是。”
钟辉心里一惊,低下头。虽然心中早就猜到了一些,可亲耳听见,心中久久无法平静。这让他想起了一句老话,伴君如伴虎。
“好,此事暂且过去。”蓝平天道,“相国府遇刺,你怎么看?”
“相国在朝中权势滔天,大有一手遮天的意思。小人不知道,有谁敢跟相国作对。”眼角的余光看了一眼蓝平天,又忽的跪下来。
“陛下,臣不知道,臣说了错话。”钟辉害怕,相国能有这样的权利,还不是皇帝给的。这一手遮天,也是皇帝默认的。
朝中上下,能暗中培养死士,刺杀相国的人。只有两人,当今太子,和眼前这位。
“此事,朕以为和前朝余孽有关。”他一字一句道,“你以为呢?”
“臣听闻,前朝余孽,本在淮北一带。今日,已是深入到了新野。如此势必动摇天朝之根基。”他说着,请求道,“臣愿意亲自负责此事。”
“甚好!”蓝平天笑了下,“朕也有这个意思。”
“下去吧,朕给你半个月的时间。”
“臣定不辱帝命。”
目送钟辉离开,蓝平天眼中渐渐有了冷芒。
“来人,去清心殿。”
新野
无数人入狱,一队队的人马好似疯了一样在大街上乱窜。
苏恒府外,一名禁军校尉,手里拿着皇旨。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禁卫军副统领苏恒,贪赃枉法,买卖官职,私扣军饷。此天怨人怒,即刻入狱,听候发落。”
完毕,那人收了圣旨。手掌猛地一会,“上,胆有反抗者,一律按抗命就地处斩。”
“是!”
一众禁卫军冲进苏府,不论男女老少,不论是何身份,无一幸免于难。
苏恒此时还在府中的书房里写字,当禁卫军冲进来的时候。他没有一丝一毫的慌乱,十分镇定的将手中的毛笔放下。
“苏恒,皇帝有令,要我等逮捕你入狱。”
“可有罪名?”
“买卖官职,私扣军饷。”
“哈哈哈哈。”苏恒大笑,“皇帝要杀我,何必做这些莫须有的罪名。”双手抱拳,“常言道,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
“废话少说,你跟不跟我们走!”说着,几人拔出了手里的长刀。
苏恒乃是副统领,一身武艺。自平定王乱后,更是被追封为当朝第一武将。几人谁敢轻视?
“苏恒,这都是皇帝的意思,你食天朝俸禄。更身负皇帝信任,做出这等事情。你心里没有半点愧疚吗?”
“我愧疚?”他笑的声音更大了,“他今日可以用买卖官职,私扣军饷将我入狱,明日,他亦能用同样的手段将你们入狱。为了这样一个君王,值得吗?”
“大胆!苏恒,你休得诬蔑圣上。”
“圣上?一跳梁小丑罢了,没了沧澜宗,他什么也不是!”
“你这是要背叛皇上吗?”
“背叛?是他背叛了我们。”苏恒笑了下,挥了挥手,“你们不是要抓我吗?我跟你们走。”
听到这,几人心里紧绷的弦松了不少。如果真要打起来,能不能拿下他还真的要两说。苏恒再怎么说,其武力也属当朝第一。能自己束手就擒,怪怪跟他们走是好事。
“苏大人,我们也只是听命行事。”一人走上前,用绳子将苏恒的手绑住,“圣上深明大义,只是说将你入狱,倘若统领真的无罪,相信皇上一定不会为难你的。”
苏恒笑了笑,他不在乎,皇帝什么的又算的了什么?只要那位大人出手,只要那位那人愿意出手。什么王朝,什么皇帝,不过是刹那云烟罢了。
“走吧。”看眼自己被绑的丝丝的双手,他早就料到会有这一天了。早也好,晚也罢。苏恒早就不在乎了。
走到府外,看着一众老少。像是赶猪圈一般,一个个从房间里面出来。
苏恒心中不免有些痛心疾首,眼中渐渐有了冷芒,锐利的白光宛若剑刃的流光。看向远处,那里是相国府的位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