养心殿
“大人。”
李铭此时正好从房间内出来,听见有人喊自己。
“皇帝。”
“我不是说了吗?大人叫我蓝平天就是。”他说着,笑了下。
“一个称谓而已,你是凡间的皇帝,这点无可置疑。”
“那就随大人心意好了。”
蓝平天问,“大人这是?”
“随处转转。”
“也好,屋里呆久了,确实烦闷。”蓝平天道。“我陪大人四处走走。”
养心殿很大,花园。鱼池,别的地方该有的,这里也有。蓝平天当初下令建造这里的时候,也是为了心情烦闷之时,来这里散散心。
两人步至亭子里,两边尽是奇花异草。空气不仅清新,还带着芳香。闻起来很舒服,仿佛沐浴在花海之中般。
“大人请上座。”
蓝平天说着,拿起茶壶给李铭到了一杯茶。
“此乃百花酿,是我命下人,每日辰时取花上甘露所成。”
李铭接过他手里茶,浅浅抿了一口,“这不仅仅只是露水吧。”
“大人尝出来了吗?”蓝平天笑了笑,他不在卖关子,“百花酿不止是取花上露水,还有取百种名花的花心,酿造而成。”
“入口微甜,花香在口中散开,令人回味。不错。”李铭如此说。
“大人满意就好。”
蓝平天继续给李铭倒上了酒,“昨夜的事情?”
沉默了会,李铭又喝了一口,“相国很难缠。”
心中一惊,拿着酒杯的手微微一颤,“大人怎么说?”
“相国有贵人相助,且实力不弱。”
“这?”蓝平天想到了自己的儿子,“那,那安国?”
“还请皇帝放心,太子没事。只是受了点轻伤,现在正在养心殿呢休息。”李铭说,“你若是想他,现在就可以去看看。”
“没事就好,没事就好。”蓝平天笑了笑,“安国虽有雄心壮志,可在帝王心术这一块上。他还是差些,性子上也有点急。”
殿外
蓝天安急冲冲的走到养心殿,他听说皇帝下了早朝就来养心殿了。
“见过禁军大统领。”站在殿外的众婢女还有太监齐声道。
“皇兄在里面吗?”他脸上带着怒意。
“陛下在里面。”
“让开。”蓝天安冷冷的说。
婢女和太监,以及一种侍卫不敢拦。只得让开路。
李铭和蓝平天正在亭子里品茶,却听见远处传来急促的叫声,“皇兄,皇兄。”声音极大,饶了两人兴致。
蓝天安怒气冲冲的走到亭子里来,见李铭在,不好发怒。拜道。“见过大人。”
看见蓝天安那一幅怒气冲冲的表情,蓝平天似乎并不意外。看向李铭,“大人,我与天安有些家事要处理。能否请大人在此稍作休息,我暂时失陪一下。”
“自然。”
“皇兄,你什么意思!”
没等两人走开,蓝天安便质问他。
“天安!”蓝平天冷冷的看着他,“在大人面前,休得放肆!有什么出去谈。”
“好!”
两人出了亭子,来到池塘边上。
李铭看眼两人,没说什么,独自品着茶。对于天顺王朝的事情,他不关心。他关心的是相国,还有那两名黑衣人。
看招式路数,不像是正派人士,阴风阵阵定是邪派。李铭眼中有着思虑,自己到底要不要返回宗门禀明情况,这已经超越了一般弟子的能力范围吧。
鱼池边,蓝天平看向鱼塘,里面不时鱼儿冒出头来。
“大人,你为什么要抓苏恒的家人?”
“杀人不过头点地,既是要杀,那就要斩草除根,永绝后患!”
“可是苏恒他根本没错,什么买卖官职,什么私扣军饷。他从未干过!”蓝天安道,“就算他看见了大人的脸,杀了他一个就可以了,祸不及全家啊。皇兄!”
蓝平天正眼看向他,嘴角勾起一抹嘲讽,“怎么?天安,你这是动了恻隐之心吗?”
蓝天安扭过头去,“没有,只是觉得皇兄这么做未免太过残暴。”
“你我自有通读圣贤之书,匹夫无罪怀璧其罪的道理你懂吧。”蓝平天看向他,“历朝历代,为什么皇帝要杀功臣,你想过吗?”
“功高震主。”
“错!”他说,“是造反。”
“可苏恒跟随我平定王乱,其忠心可见一般。”
“哦?所以呢?他不想黄袍加身,可他手底下的人未必这么想。”蓝平天长叹一声,“他无夺帝位之心,却有夺帝位之能。”
“可我已经答应保他子孙平安。”
“人非草木孰能无情,我能理解。晚上,你去送他一程吧。”
“难道真就没有挽回的余地了吗?”
“够了!”蓝平天看着他,“夺江山容易,守江山难。你应该明白,儿女情长要断!”说罢,不在理会蓝天安,径直朝亭子走去。
“大人,久等了。”
“就聊完了?”
“一点小事而已。”蓝天平不愿意说,李铭也就不再问。
新野城内,禁卫军拉着一排人,慢慢在街道上走过。其中不乏男女老少,苏恒赫然在其中。两边的百姓纷纷让道,就连市井的摊主,也让开位置。
相国从皇城出来,正准备回府。
相国府内所有家丁,婢女无一幸免,也就住在马概里车夫,勉强逃过一劫。不过那天晚上,他睡得死。也没听清楚。
第二日才知道,府中生了变故。
坐在马车上,才出了皇城没多久。外面传来杂噪的声音,不是平日里市井叫卖的声音,而是人们议论纷纷的那种,宛若蜜蜂一般的嗡嗡声。
“外面怎么了,吵吵闹闹的。”他问。
“回相国,有人被抄家了。”马车说。
“抄家?”钟建辉看眼窗外,只见一排排的人手上被系着绳子。好似赶猪羊般的向前赶,在这群人中,他看见了一道熟悉的身影。
“苏恒?!”他心中一惊,连忙道,“停下。”
从马车上下来,钟建辉拦住他们的去路。
“闪开,没长眼睛吗?”前排的一名禁卫军朝他呵斥道。
马夫将马车靠边停了,也跟着下来。声音比那禁卫军的还大,“你瞎了吗?他可是当朝相国!”
那禁卫军看了眼钟建辉身上的龙蟒朝服,擦了擦眼睛,立刻跪下来。
“大人,大人小的错了,小人眼瞎,小的没看见。”一面说着,一面狠狠的摔了自己两个大嘴巴子。
“我,我不知道,真的不知道。”跪在地上,“还请相国宽宏大量。”
四周禁卫军见了,都是跪下来。连带着还有苏府的一众老小,听候相国的发落。
“这些人是?”
“回相国,是苏府的人。”
“苏府?”钟建辉故意装作不知道。
“就是苏恒,苏副统领的府邸。”那禁卫军的士兵被吓坏了,立刻解释道。
“苏副统领的?”他眉头紧锁,“苏副统领,可是做错了什么事情?”
“他买卖官职,徇私枉法,更是私拿军饷。圣上拟旨,将苏府一众打入打牢,我等奉旨抓人。”他说着,将圣旨拿出来。
钟建辉是当朝相国,其权利比之宰相有过之而无不及。而不过他一个小小的禁卫军士兵,也就是个校尉,连总兵都没有。更别说统领二字,竟然敢公然顶撞相国。只怕是活腻了。
相国接过他手里的圣旨,仔细看后。便不再说话,内心早已经掀然大波。
“我知道了,没事,你们继续。我不过是下来问问吧了,既是皇上的意思,那自有皇上的考量。我等臣子不敢违抗。”
“谢相国,相国大人不记小人量。相国海涵。”
不在理会他,钟建辉上了马车,只是在车内透过车窗,多看了人群一眼。视线定格在苏恒身上,苏恒在人群中,他似乎也感觉到了相国的目光。随即扭头看去,两者四目相对。直至马车离开,两人的目光这才散去。
坐在马车里,钟建辉久久不能平静。呼吸十分粗重,像是心口一紧,被什么东西抓住了一样。
回想起早朝时,皇上脸上的表情。身体里打出一阵寒意,仿佛在鬼门关走了一趟。
“不行,这样大的事情,一定要和大人商量。”
“速度快点。”他催促马夫。
“是。”随即一声粗重的,“驾!”
鞭子狠狠的摔在马背上,马车的速度不觉快上两分。
相国府
钟建辉到了府外,还未进门,门缝之中,就传过一阵恶臭。
推开门,更是一股浓郁的令人作呕的味道扑面而来。立刻推开,趴在一边用力的呕吐着。许久过后,这才捂着口鼻冲入府内。
尸体已经开始出现腐烂,空气里弥漫着一股恶臭。
寻着自己的记忆,钟建辉在一处院子里看见了人。令人称奇的是,才进院子,空中的那一股恶臭顿时散了。
仿佛一点味道都没有了,不仅如此,院子不见一具尸体。对比院子外,截然不同。
“大,大人。”
“离我远一点。”聂初夏后退两步,眉头紧锁,“臭死了。”
“相国,你该找两个人把府中打理一下了。我们不宜面见外人,你知道的。”
他深呼吸两口气,将口鼻中的臭味吐出去。感觉好多了,站在两人三尺远的地方。
“苏,苏大人出事了。”7
张昊天面色阴沉,“你说的可是苏恒?”
“是,正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