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恪沐浴更衣后,便带着柔葭一同回到了宫中。
这时的杨伯謇去了长乐宫,准备陪太后用晚膳,所以杨恪和柔葭便直接去了长乐宫,给他们请安。
不过同在长乐宫里的人还有林皇后、容王杨昊以及永嘉公主这个三个影响杨恪心情的人在。
杨恪心里虽然不喜欢他们,但是多年来的生活,早就让他习惯了将自己的真实情绪隐藏着,哪怕是面对自己深恶痛绝的人,也不会表露分毫。
到了长乐宫后,杨恪便从容的对众人行礼。
太后看着下面跪着的又黑又瘦的杨恪,眼里不由自主的浮现了一丝心疼色,“誉王,快些起来,到哀家身边来,让哀家好好的看看!”
杨恪依言,从地上起来,走到太后身边跪坐着。
因为离得近了些,太后便能更加仔细的打量杨恪。
杨恪之前是个多白净的人,在这几个月的风吹日晒下,竟被晒黑成这样,这肤色明显比以前黑了两层,同之前的对比起来,过于明显了。
他的身量又抽条了些,原本还身上养的些肉,现在变得瘦高瘦高的,身上没有多少肉,一看便知淮水的日子不怎么好过。
“看你这样子,哀家便能想象出你在淮水的过的如何,想来吃了不少苦吧,竟黑成了这样!”
杨恪:“回皇祖母,除了一开始不怎么适应外,其余的一切都好,男子汉大丈夫的,黑一点没什么不好,同那战场上厮杀的将士相比,孙儿只是被晒黑了点,没什么大不了的。”
“男儿志在四方,总不能一直过着安逸的日子,况且这事父皇交给孙儿的差事,孙儿自是得认认真真的去办,为百姓造福。”
他说这话十分的讨巧,不抱怨,不诉苦,甚至觉得在外面风吹日晒是自己的荣幸,这话让杨伯謇怎么听怎么舒服,当即龙颜大悦。
“誉王说的好,男儿志在四方,建功立业才是正事,若是一直想着过安逸的日子,那才真是失了男儿的气概。”杨伯謇夸赞了之后,便开始赏赐了,“你这些日子也辛苦了,前些日子西域进贡了些葡萄和哈密瓜来,一会儿朕让人给你送到誉王府去。”
杨恪:“儿臣,多谢父皇!”
冰天雪地的日子里,新鲜蔬菜都少见,就跟别说是什么新鲜水果了,寻常只有桔子、苹果和香蕉,葡萄是个稀罕物,一般只有夏季才会有,其余时节只能从其他地方进贡,分量也不多,一般只有杨伯謇,太后和林皇后能得一些,其余人只有他们赏赐才能尝到。
如今这杨伯謇赏赐这戏给杨恪,足以说明杨伯謇对杨恪的看重。
一旁看着这一切的杨昊心里十分的不满,他这几个月以来也是风吹日晒,也是很认真的在做事,可回来的时候,杨伯謇都没有夸一句,怎么到了杨恪这么又是夸又是赏的,这也太不公平了。
尽管杨昊面上表现得很平静,但是眼里的嫉恨暴露了他此刻的表情,而坐在上面的太后者清晰的看到了他的表情,眉头忍不住皱了起来,心中升起一丝不满。
这么久了,杨昊怎么一点长进都没有,还是这没有容人之度,杨伯謇给他的封号,他都理解不了吗?
太后敛下心中情绪,露出一副温和慈祥的表情,笑着说道:“说了这么久,哀家都有些饿了,誉王舟车劳顿了许久,想必也是腹中空空的,今日就在宫里陪哀家和你父皇用膳。”
杨恪低头应道:“是!”
“来人,传膳!”
随后小太监的声音便在门外响起,不多时,便有宫人端着膳食进来,动作整齐划一,将吃食一一摆放在在他们的桌前。
杨恪按照规矩坐在了左边杨昊的旁边,柔葭则坐在了右边永嘉的旁边。
看着眼前这些色香味俱全的膳食,杨恪不由想起了在淮水时自己和那些百姓吃的膳食,前者是享受,后者只是为了饱腹,差距不是一般的大。
这世上就是不怎么公平,有人一生下来就是锦衣玉食,吃喝不愁,而有些人一生下来想要活着都十分的苦难。
杨恪陷入自己沉思的时候,太后突然开口道:“哀家吃惯了长宁那丫头做的膳食,嘴都被养刁了,现在吃着这些总觉得差点味道。”
不仅太后这么觉得,杨伯謇也是,当下便建议道:“那明日让长宁回来!”
太后虽然有些意动,但还是拒绝了,“还是别了,只有几天便是岁朝节日了,难得有几天休息的时间,还是让她多陪陪父母吧!”
林皇后想来不喜宋靖楚,平日里听别人提起,都会让她冷下一张脸。
本来今日杨伯謇对杨恪的夸赞和赏赐已经让林皇后心情不好了,现下太后又提起了让她讨厌的宋靖楚,当下便让她的好心情坏了下去。
林皇后忍下心中的不快,笑着奉承了几句,说了几句好听的话。
随意说了几句后,他们便没有在开口,而是安静的吃着面前的东西,毕竟食不言寝不语。
虽然杨恪表面上看着像是在认真的吃着膳食,但他心里早不知道飞到哪里去了,方才太后说的话,让他想起了宋靖楚的做的膳食。
在淮水的这段时间里,天知道他有多想念宋靖楚做的膳食,他的嘴早就被养刁了,其余的吃食对他来说只是填饱肚子的,味道和宋靖楚做的吃食一点可比性都没有。
也不知道在他回淮水之前,能有机会吃的上宋靖楚做的吃食吗?
一旁的杨昊敲太后和杨伯謇对宋靖楚如此的喜爱,心里也起了些小心思,虽然宋靖楚长得胖,让人难以入眼,但是她长得好看啊,那一张脸漂亮脸蛋京城里没有多少人比得上。
听说太后,有意给宋靖楚指婚,而他府上也没有什么正经的女主子在,也许可以借此将她收为己用。
从长乐宫出来后,杨昊便同林皇后去了长秋宫,说起了这事。
林皇后沉着脸,怒道:“本宫不同意,京城里那么多名门闺秀,你怎么就瞧中了她?她无论是家室还是其他的,都配不上你,这个念头你还是打消吧!”
她才不想让一个自己讨厌的人做自己的儿媳,一想着那场面,林皇后心里顿时生出了一股无名之火。
“母后,儿子没打算让她做正妃,她的身份和家室不可能当正妃,册个良娣、良媛便已经是顶天的了。”
杨昊语气平淡,眼神轻蔑,但是却将自己的心思给暴露了出来,在虢国只有太子的侧妃才能叫做良娣、良媛,而王爷的侧妃只能叫孺人。
“儿子瞧中她,不过是因为她得太后和父皇的喜欢,加之她一直为父皇准备吃食,若是将她收为己用,以后有个万一,也能派上用处,女子出嫁,以夫为天,身家性命和荣辱都夫婿身上,若是她做了儿子的孺人,那么儿子让她做什么,她不敢不从。”
林皇后听着他这话,心脏猛的跳了一下,尽管杨昊说得含蓄,但是她一下子就明白了杨昊这话里的意思。
当下便有些着急的四下张望着,然后才极力压低着声音斥责道:“这样大逆不道的话,你怎敢说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