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杨恪还要回宫里复命,所以宋靖楚便没有多待,快到申时的时候,便告辞回去了。
这个时候的柔葭抵挡不住困意,靠在贵妃椅上睡着了,所以杨恪便自己送宋靖楚出去,正好也可以和她单独相处一一会儿。
这个时候,雪停了,空中偶尔会有几朵雪花慢悠悠的飘下来,天空变得没有那么暗沉,明亮了些。
誉王府里,各个路上的积雪,早早的就有下人给扫掉了,现在走着也不会踩着一脚的积雪,让鞋袜打湿了去。
杨恪和宋靖楚并排的走着,伺候的人都在后面远远的跟着,他们说话的声音只要小一点儿,后面的人便听不到。
杨恪放慢了脚步,步伐和宋靖楚一致,一边走一边用余光看着她,走了一会儿,他才开口问道:“你……最近怎么样了?有没有人欺负你?”
宋靖楚摇摇头,道:“最近没有,我一直都挺好的,还想以前一样,没有吃亏,也没有被欺负。”
京城里发生的事情,杨恪在淮水的时候能收得到消息,他知道宋靖楚这段时间发生的大小事情。
知道文昭给马下了发狂的药,想害死柔葭和宋靖楚,不过没有成功,宋靖楚将计就计,报复了一把,将文昭送进了昭台宫,还让她背上了一个失心疯的病。
他知道文昭算计宋靖楚的事情其实是端惠在背后算计,为的就是试验一下自己学到的东西,宋靖楚后来也知道了,并且利用文昭报复了回去,毁了端惠的大婚。
他还知道安平算计宋靖楚和仇林,想要毁了她名声的事情,不过也没有得逞,最后也落到了被贬为废人,连累亲人的下场。
即便端慧和文昭是他的的亲人,她们落到如今的下场,杨恪一点儿都不同情,只觉得她们罪有应得,甚至还觉得宋靖楚的报复轻了,应该在狠一点,换做是他,她们的估计不可能会活的好好的。
宋靖楚这段时间遇到的事情,让他十分的愤怒,那些算计一个比一个狠,他光是听到这消息都觉得心惊胆战的,更别说,宋靖楚这个亲身经历的。
他知道这些消息的时候,就在想为什么自己没有在她身边,若是在的话,也就能让她少受点算计。
尽管他知道宋靖楚不会那么容易就被人算计到的,可是他心里还是很怕,他怕万一。
杨恪一直都知道,宋靖楚是聪慧善良,也从不主动招惹是非,但并不软弱,也不是好欺负的,若是别人算计她,她便会报复回去。
可是在宫里,遇到的算计不是一般的小打小闹是,吵嘴什么的,都是要命的算计,一个不留神便会陷入万劫不复之地。
宋靖楚她本该无忧无虑当一个锦衣玉食的小姐,可是命运总是如此安排,让她不得不踏近宫里,费尽心思的保全自己和家人。
宋靖楚经历的这一切,他都亲眼看着的,他知道宋靖楚走得有多艰难,每一步每一个脚印都走的有多忐忑。
每每想到这些,他心里很就很难受,像是被什么东西揪着一般,他想要快速的强大起来,将宋靖楚纳入自己的羽翼,保护她,不让她在受伤害。
以前他是为自己而争,不知道什么时候起,他便多了一个要变强,要往上争的理由。
想到这里,杨恪便转头看向了宋靖楚,目光出奇的温柔,他心里有很多的话想要对宋靖楚说,但一句都没有说出来,因为不是现在。
杨恪的目光太过温柔,宋靖楚怎么也忽视不了,无奈抬眸看向他,有些疑惑的问道:“殿下,我脸上有脏东西吗?为什么要一直盯着我看?”
杨恪自如的收回了自己的目光,看向了远处,眼里带着一丝玩笑,打趣道:“没什么,只是觉得这些日子不见,你似乎又圆润了些。”
宋靖楚一听,脸一红,这个她是真的控制不了,最近这段时间一直都保持稳定,没有胖也没有瘦,只是天气寒冷,穿的多了些,杨恪是那只眼睛看出她又胖了的?
宋靖楚不服气,也打趣了回去,“这些日子不见,殿下也黑了不少,若是在这样黑下去,估计和炭就有的一拼了!”
杨恪挑着眉看她,“我一个冬天就白回去了!”
他一个冬天就能白回去,而一个冬天,宋靖楚是瘦不下来的,估计还会在胖一些。
宋靖楚一时间被堵得,找不到话来反驳,就这么瞪着杨恪看了一会儿,然后说道:“冬天白了,到夏天又晒黑了。”
杨恪最少还要在淮水待上一年,每天风吹日晒的,照样还是会被晒黑回去。
他们两个打趣对方的话,都没有压低声音,所以身后的下人都是听得见了,一个一个的都被他们这孩子气的样子给逗得想笑。
但是主子就在前面,他们又不能笑,只能一直憋着,为了防止被主子发现,他们都很默契的将头低着,遮住自己满是笑意的眼睛。
别说后面跟着的下人想笑了,杨恪看着宋靖楚这气呼呼的样子,也想笑,他很久没有见着宋靖楚这生动活泼的样子,自从他们年岁渐长,这样打趣开玩笑的样子就很少了。
宋靖楚也不再对他直呼其名,而是同旁人一样称呼他为殿下,他可是很怀念以前的时候。
杨恪同宋靖楚打趣了几句,快到门口的时候,他收敛了脸上的情绪,恢复了之前温文尔雅的样子,转头看着宋靖楚,从她的脸上移到她的发间,“这个荷叶珠钗很适合你,你戴着很好看,若是带着玉簪,说不定会更好看。”
听到这里,宋靖楚的心猛的一跳,杨恪说这话的意思,是想让她戴着那个玉簪吗?
杨恪知道在女子及笄时送玉簪代表什么吗?
他为什么要送玉簪给她?
那玉簪真的只是一个普通的贺礼,里面没有掺杂其他的意思吗?
有那么一瞬间,宋靖楚想要问个清楚明白,但是最后还是忍住了,“殿下说笑了,无论是珠钗还是玉簪,都是装饰,起到一个锦上添花的作用,一个人的样貌不会因为这些而改变什么的,好看的人即便是着荆钗布裙,也一样好看。”
闻言,杨恪那如黑曜石一般的眼眸里,闪过一丝黯然,随后快速的恢复正常,“你说的对,好看的人怎么样都好看,荆钗布裙也好,锦衣华服也好,都掩盖不了其光华。”
随后他们两个简单的寒暄了几句,杨恪便在门口看着宋靖楚上了马车,目送着马车离去,目光久久没有收回。
宋靖楚坐在马车里的时候,感觉杨恪还在门口看着她,但是她不敢掀开帘子回头看,只能好好的在马车里坐着,低垂着眉眼,看着一旁的盒子,陷入了沉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