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伯謇丢掉棋子,走到一旁喝茶,之后便悠悠的问道:“你知道朕为什么要在这个时候立你为太子吗?”
杨恪恭敬的回道:“儿臣不知!”
“你不知?你怎会不知?朕的心思你不是一样猜得挺准的吗?”
杨恪一听这话,心神一紧,越发的谨慎小心起来,肆意揣测上意可不是一件好事。
他有些分不出杨伯謇说这话的意思是为了兴师问罪,还是有什么别的意思?
因为杨伯謇这语气没有丝毫的怒气,就像是在说着很平常的一句话。
而且杨伯近今日才册封了他为太子,说明他应该是杨伯謇属意的对付,应该不至于在册封太子的当天就对他兴师问罪。
杨伯謇没注意他现在的心情变化,依旧说着,“朕的很多决定,你都能猜到,或是想办法知道,现在咱们父子俩就打开天窗说亮话,不必遮遮掩掩,顾忌这儿顾忌那儿的。”
“朕今日刚立你为太子,不会因为你说了一句让朕不满的话,就废了你!”
闻言,杨恪心想:你的确不会马上废了我,以为那样会让你丢尽颜面,可是不会记恨与我,来日定会想办法寻了我的错处,然后废了我。
这些话,杨恪也只能在心里说说,当着杨伯謇的面上,他可不能说,不然他这太子之位,指不定没多久就被废了。
对于杨伯謇问的这个问题,其实杨恪也不能说是完全的不知道,在联想杨伯謇后面说的这些话,他心里多少能想明白。
杨伯謇在这个时候立他为太子,觉不是一时兴起,应该是想了很久,然后在警告给宋靖楚选夫婿这一件事后这才下定的决心。
一想到这里,杨恪便想到了一个可能。
或许当初他查探到杨伯謇和太后故意放出宋靖楚身有凤命,将来有母仪天下的命这一消息来试探杨昊,并将这消息传给杨祁他们知道时。
杨伯謇和太后是知道他的一举一动的,但一直装作不知道,任由他算计杨昊和杨祁他们。
那么杨伯謇在他赢了昨日文武招亲的比试后,就下旨册封他为太子,便一定还有这一层原因。
他的那几个兄弟见着情形,说不定就认定了宋靖楚身有凤命的这事,然后不会就此善罢甘休,势必会更加的想要得到宋靖楚,或者是不让他和宋靖楚成亲。
更有甚至,会直接除掉他和宋府靖楚。
杨伯謇知道他最在意宋靖楚,现在册封他为太子,册宋靖楚为太子妃,这不是将他和宋靖楚推向风口浪尖吗?
他若是想要保住性命,保护宋靖楚,让他们能安稳的成亲,那么势必是要比之前还要努力,不能在继续想之前那般藏私,得将自己的势力全部展现出来。
不然他没有办法让自己如愿!
想到这里,杨恪明白了杨伯謇的心思,说来说去还是想要探他的底,偏偏他只能让杨伯謇如愿。
因为他若是有一丝一毫的藏私,那么自己所求的事情皆不能如愿,不仅不能安然无恙的和宋靖楚成亲,说不定他连自己和宋靖楚的命都保不住。
之前他为了保住宋靖楚将她推到了风口浪尖,现在杨伯謇为探出他到底有多少本事和势力也将宋靖楚推到了风口浪尖。
想通了前因后果之后,杨恪不由的感叹,杨伯謇果然是帝王,杀人诛心,专挑他的软肋来,杨伯謇这心思果然够狠的。
杨伯謇知道他在想事情,便耐着心思的等他想,想明白了才好说出来。
过了一会儿,杨伯謇见杨恪想的差不多了,便说道:“想明白了就说,朕想听实话,可比说那些阿谀奉承或是什么遮遮掩掩的假话。”
听到这里,杨恪眼中里变得愈发的坚定起来,他对杨伯謇说:“父皇,儿臣知道你的意思,儿臣会拼劲全力守护儿臣得来的一切,不会让这一切从手中被人抢走。”
虽然杨恪这话没有明说自己是否知道为什么杨伯謇在这个时候立他为太子,他这话是在表达自己的态度,也在侧面的表示了自己知道杨伯謇的心思。
杨恪很清楚,他若是直接的说出来,那话无论怎么说都会让人觉得不舒服。
那话题本就是尖锐的,无论怎么包装都抹不平话题的尖锐,说出来怎么都会让杨伯謇觉得心里不舒服。
而他说出这话来,自然也会被杨伯謇给记恨,所以他便这样侧面的表达出来,也将自己的态度表现出来。
这样不至于会闹得太僵,也不会让杨伯謇对生出不满的心思来。
生在皇家,有些话不用说的太明白,各自明白就好,不然对谁都不好。
事实证明杨恪的这番回答很好,杨伯謇比较满意,“东西朕是交到了你的手上,能不能保住只能靠你自己,若是丢了,就再也没有机会了。”
杨伯謇除了想知道杨恪到底有多大本事外,更想知道杨恪有没有守住这一切的能力,若是没有这虢国的江山交到他的手上也无用。
这次权当一个考验吧,杨恪若是赢了,江山美人都有,虢国也能有下一任帝王,而他也能提前休息。
杨恪若是输了,那可真的不是一件好事。
毕竟其他的人都比不上杨恪,杨恪是最适合的人选,有心机、有手段、有本事、还有仁慈之心,会真心的为虢国的百姓打算…
而其他的人与杨恪相比,差得不是一星半点,难以担此重任。
若是杨恪输了,他还真的不知道从哪里再找一个合适的人选。
杨伯謇私心里是希望杨恪能赢的,按理说他不该做的这么狠,可是杨恪若是连这个考验都过不去,那他还能指望谁?
帝王的心思旁人永远没有办法能够完全的猜的准确。
杨伯謇深思了一会儿,在心里叹了一口气,便对杨恪说道:“行了,天色不早了,你也快些离宫吧,这几日开始收拾收拾搬到东宫去,你已经是太子,住在誉王府不合适!”
“是,父皇!”杨恪恭敬的应了一声后,便离开了御书房。
而杨伯謇则看着杨恪离开的背影若有所思,直到完全看不见杨恪了之后,这才长长的叹了一口气。
他心里无奈,他们明明是父子,可是一点父子之间的亲情都没有,完完全全的就是君和臣。
杨恪虽然嘴里叫着他为父皇,可实际上只把他当成皇帝,只当成君王,而非真的父皇。
杨伯謇心里清楚为什么会是这么一个情况,他没有强求什么,只是觉得有些遗憾。
这人老了就越是希望父慈子孝,一派和谐。
别人家里还能有机会实现,可是皇家就不可能了。
只能怪以前自己心狠,对杨恪漠不关心,现在这样也就是种什么因得什么果,怨不得别人。
如今给了杨恪他想要的,也算是补偿了,前提是他要守得住。
想着想着,杨伯謇又叹了一口气,然后让江淮进来伺候。
他今天累了一天了,也该休息了,接下来的日子,他就期待着杨恪的表现了。
希望杨恪不要让他失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