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世界上所有过于巧合的东西,往往都并非只是巧合。她写了他半年,璀璨的撞进他的世界,带着所有对他的理解。借着关键的人,蛰伏在他身边。每一步她都毫不迟疑,就是在等这一刻,他们终于拉进了距离。
他看着董如烟,静谧的眸子从质疑,到惊讶。是不知情的?!她不知道那个和她天南海北聊了半年的人,竟是他。
这一刻说什么最合适,大概应该说“因为我就是那个男孩儿!”
可是他似乎比那一步更急切,他说:“做我女朋友吧!”高中生不都是这样表白的嚒?他揣测着,虽然他在学校的时间很少,可是他记得肖成星跟他讲,表白就要直白一些。就像他们演电视那样,直接说,我喜欢你,做我女朋友吧!一定要够笃定。
最好再加上一个吻。他犹豫要不要吻上去,又觉得似乎不妥。蜻蜓点水的在她脸颊上亲了一下。
她惊讶的迅速红了脸,几乎不可置信的看着他。就像有人给少年按下了快进键,还没有暧昧的彼此试探吃醋,他一下就跳到了确定的按钮上。
“必须要吻一下才算数?”
他的神情带着一分迟疑,总觉得不妥,却又说不出哪里不妥。最后好似下了很大的决心,反正是喜欢的,他心一横,就要凑过去。
她却用手臂挡了一下。
“谁教你的?”
她几乎可以笃定,他不知道怎么表白,一定是有人教了他。他和苏亦南、安洋一样,正是情窦初开的时候,被娱乐圈圈了起来。早早的错过了像别人一样的单纯懵懂的年纪,提前进入了成人的世界。怎么表达爱?
“你怎么知道?”
他近乎惊讶,却又抱诃的笑了笑复道:
“是不是都是这样表白的?我有没有错过哪一步?”
她突然好想笑,这个少年在男女的感情上空白的像一张从未着墨的纸。
“不是。”
她推开了他近乎完美的脸,好让两个人的距离拉开一点。起身决定先去洗手间,洗掉一手的泥,在同他说。
谁知道她刚一起身,他却一下揽住了她的腰。满目深情,山河也自会失色。他的脸是棱角分明的,刀削过一样的凌厉,却透出一种硬朗的美感。还是山峰一样峦起的鼻梁。嘴唇最是特别,一枚小小的唇珠栖在他的上唇,让那唇更显出软嫩。他的眼神落在她脸上,全是认真的神色。
“你还没有回答我!所有。”
他不断的问,她却一个没答。好像放了好多鱼儿,鱼却没上钩,鱼钩反而被水草绞住,绷的笔直,扯也扯不出来。
人被欠着,搁浅着,反而越发急切的想知道答案。
“我觉得你应该掌握明星的分寸!”
她将一支食指支撑在了他跟前,避免两个人越靠越近。她就是这么睚眦必报。他曾经警告她的,他要他悉数奉还。
可她掂量着分寸,并非真的拒绝他。她行山看水,好不容易走到今天这步,怎么可能放弃。
看着他眼神一点点暗下去,她复道:“你本来想听什么答案?”
他看着她深情如许。
“你知道的。”
他手臂的力度收紧了一点,怕手上的泥蹭在她的衣服上,手腕就那么翘着,却丝毫不放松。粉丝们都说他随时拿捏着绅士手,从不搭在女伴身上。现在她居然有点儿怀疑了。
她不说话,只笑着看他,点了点头。少女的娇羞从眉眼间放出去。她演得是像的。虽然她不是演员,可演技近来竟修炼的炉火纯青。果然是演的久了。她暗暗的想。
好像全世界的烟火都在一瞬间绽放,他开心的用鼻子蹭了蹭她她小巧的鼻头。
就像一只猫对另一只示好。从此所行之处,皆是路人,唯有她是清晰可辨的。他生活在光亮里近几年星光熠熠无暗色。可偏偏没有对任何人横生出喜爱,精致的,漂亮的、温柔的、腼腆的,都是过眼云烟一晃而过。唯有最普通的她闯了进来,竟让他忘乎所有,整个心情都乱了。
“想起我不完美,你会不会逃离我的范围……”
夜太深沉,张铭鹤的房间传出淡淡的音乐。少年的第一次失眠,是给了彻夜的考卷?还是繁复的同学关系?
张铭鹤不知道。但他的第一次失眠给了董如烟,好像脑海里整夜都是少女的那张笑脸,柔和却灵动,像一朵干净的白玉兰。
可是他却不知道,另一个房间里,董如烟正在阴澈澈的算计。
董如烟从包里拿出那枚镜子。她的镜子很精致,椭圆形的一小柄,执柄上繁复的花纹,做工精致而少见。
背面雕着一朵花,那是白玉兰。
她前世极喜欢白玉兰,所以她心脏里的那枚心蛊,就叫玉兰。
她执镜而照,看见自己单纯的脸,她嘲讽的笑了笑。冷下来的眼神里露出比外面风雪还冷的寒意。
冬天已经这样悄无声息的过了一半,春天还会远么?
董如烟用手抚摸了一下镜子,才将它的镜面对准自己心脏的位置照过去。
镜面上并不是她睡衣的纹路,而真正正正的照出了她的心脏。拳头大小的那么一小个,就那么孤零零的吊在那里跳动。
它跳的很有力,可一层薄薄的黑丝却缠绕着它。那层黑丝,只如同蚕丝一样细。
却好像很有韧性。仍她的心脏如何跳动,它都不会解开束缚。
如果在看的细一点,可以从镜中看到她心脏中央,有两颗绿色的小东西,如同萤火一样,一闪一闪的。妖媚至极,只要董如烟稍不注意,那妖媚就能将她吞噬。那是心蛊的眼睛。
董如烟呼出一口浊气,放下了镜子。黑丝已经包裹的那么密实了了。她的时间越来越少了。
董如烟轻轻的抚摸了一下镜子的一角,一朵极细小的桃花动好似动了一下似的,掐丝的纹理变得很清晰。
“烟儿…”
镜子透出来的声音很苍老空旷,是一名老怄的声音。她的声音似很空远,又好似就缠绕在董如烟耳边。